李太医一离开,昭明太后立即看向了魏姎。
有孕的明明是郑淑妃,却变成了纯贵妃,昭明太后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并非表面那么单纯。
“可有什么话要对哀家说?”昭明太后冷声问。
魏姎自知瞒不过,扑通跪在地上,“求太后娘娘照拂,淑妃娘娘的确有孕在身,只是臣女封了淑妃娘娘的脉象,五日之内脉象会自行封解,当初就是郑国公带兵入府抄了大房,逼的我母亲差点触柱而亡,臣女恨透了郑国公府,若能拉下郑国公府,愿赴汤蹈火!”
昭明太后挑眉,“你懂医术?”
“回太后话,臣女只是略懂一些皮毛,只是曾在书中瞧过,封了脉象,可以使有孕之人察觉不出有孕,也可以让没怀孕的人显现孕象。”
一听这话,昭明太后眼皮跳了跳,这小姑娘太大胆了,造了这么一个乱局。
“那纯贵妃……。”昭明太后欲言又止的看向了魏姎,魏姎朝着昭明太后摇摇头。
昭明太后倒吸口凉气,手中的佛珠猛然一顿。
“魏姎,你好大的胆子,这件事若是被人察觉,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魏姎立即朝着昭明太后磕头,“求太后恕罪,臣女敢保证,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看出破绽。”
昭明太后斜了眼魏姎,“先前只让你抄静心经,如今看来,还要去去燥火,闻嬷嬷,带魏姎去面壁思过。”
“是!”
“臣女多谢太后不怪罪。”魏姎再次叩首,起身跟着闻嬷嬷一道离开。
魏姎在柳芽的监视下,跪了整整一日,日落黄昏,闻嬷嬷亲自过来送饭,还有几盘精致美味的点心。
“这是回春宫派人送来的,太后让你吃过后,去回春宫谢恩。”
魏姎点头,“是。”
点心的确美味,魏姎吃了一盘,剩下的给了柳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朝着回春宫走。
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群人在御花园,嬉闹声不绝入耳。
啪!
一颗石头子砸在了魏姎脑袋上,魏姎蹙眉,摸了摸额头,不用想肯定是红肿了。
“前面那个,站住!”
背后传来一声呵斥,魏姎停住脚步。
“魏小姐,是郑国公世子。”柳芽小声提醒。
魏姎恍然,转头对着郑国公世子行礼,“见过世子。”
郑国公世子年纪莫约十七八岁,是郑淑妃的亲弟弟,一身华衣青袍,面色如玉,不过那一双眼睛却生的令人蹙眉,狭长三角形,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看上去有几分随意。
郑国公世子两手叉腰,讥笑,“有人说你是福星,有人说你是灾星,你究竟是福还是灾?”
话落,背后传来一阵轰笑。
魏姎抿唇。
“世子,这位是?”有人不解,似乎没见过魏姎。
郑国公世子笑,“这位啊,就是南阳侯府七小姐,父亲就是老顽固魏怀瑾呐。”
一听说魏怀瑾,众人立即露出鄙夷,连看向魏姎的眼神都变了。
郑国公世子一只手挑起魏姎的下巴,目光锐利,“长得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养两年就好了,南阳侯府不待见你,本世子稀罕你,回头本世子给你在郑国公府辟出一个院子,保准一顿三餐少不了。”
魏姎蹙眉,目光一抬对上了郑国公世子的怒眸,轻轻一笑,“承蒙世子不弃,不过我可能和郑国公府八字相克,我只担心会克了世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郑国公世子厌恶的松了手,心中又有不少怒火无处发泄,抬脚对着魏姎的膝盖处狠狠踢了一脚,魏姎猝不及防跪在地上,满地鹅卵石,魏姎眉头一皱,咬着牙强忍着。
“明知道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就别出来乱晃祸害别人,好好在这跪着反省。”
郑国公世子一脸不悦,看了矮半截的魏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魏姎半垂着头,她现在无权无势,昭明太后绝对不会为了她招惹麻烦,至于纯贵妃么,肯定避之不及,表面上是不会和郑国公府对上的。
白日里跪了五六个时辰面壁思过,如今又在鹅卵石下跪,魏姎的膝盖一阵酸麻,痛意袭来。
“前几日闹的沸沸扬扬,死后被休的魏瑜沁就是她姐姐?”
郑国公世子点点头,“不错,就是她,一副卑贱模样,还有北安侯的妾也是她姐姐,回头找北安侯聊聊,看看能不能把人弄出来,据说魏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楼子里的姑娘媚多了。”
“哈哈,这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众人肆无忌惮的笑,魏姎袖下拳头紧紧攥着,正要站起身,却听一抹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早就听说郑国公世子纨绔,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魏姎循着声音寻去,只见一名男子身穿一袭墨色长袍,漫步悠闲的朝着这边走来,容貌出挑,一双眼睛生的极漂亮,眸光中潋滟数千风华,丹凤眼中尽是温和柔意,薄唇轻抿,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无欲无求。
“这位小姐并未得罪郑国公世子,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和一个小女子斤斤计,未免有失风度。”
男子轻轻摇头,眼中划过一抹鄙夷。
郑国公世子蹙眉,“轮的着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么,难不成萧二皇子想英雄救美?”
“哈哈,英雄救美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就这么一个货色,还不如我府上的贱妾呢。”
“不错,白送都不稀罕,萧二皇子菩萨心肠,若是喜欢可以收了入房。”
这话一个比一个刺耳,魏姎看了眼说话的几人,默默记住了。
萧湛勾唇淡笑,“前几年我出使南梁,百姓安居乐业,贵子贵女个个有涵养,比我北晋还要强许多,却不想改朝换代,一代不如一代,早知如此我去东极国当质子好了。”
话落,众人脸色微变,这话要是传入南梁帝耳中,折损的是南梁帝的颜面,合伙欺负一个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事。
魏姎看了眼萧湛,明明是个如玉一样的男子,温和有礼,可到了嘴边说出的话却是字字珠玑。
“非也,之前南梁可不是这样的,只是世道变了,也并非南梁其他人像在场的诸位一般,南梁战事不断,好多百年家族的贵子摈弃锦衣玉食,上了战场保家卫国,也是值得敬佩的。”
魏姎对着萧湛反驳,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几人脸色更是难看了,什么叫诸位一般?
他们很差吗?
“南梁内忧外患,难怪多年来战事不断,今儿可算是解惑了。”萧湛诧异的看了眼魏姎,这小姑娘真是一点也不肯吃亏。
郑国公世子瞪了一眼萧湛,“萧二皇子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既知道自己是外人,就应该知道避嫌,南梁兵强马壮轮不着别人说三道四,说不定有一日北晋也要俯首称臣呢。”
萧湛笑了,“动动嘴皮子就能打胜战的也只有郑国公府了吧,天下谁人不知晓郑国公从一个小小的御史,爬到今日这个位置,前无古人呢。”
“你!”郑国公世子噎了,铁青着脸。
剩下几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担心会连累自己的名声,于是拽着郑国公世子离开了。
萧湛再怎么说也是北晋皇子的身份,不是他们几个能得罪的起。
几人一走,萧湛转头也要离开。
“多谢萧二皇子搭救。”魏姎说。
萧湛回头看了一眼魏姎,“只是顺手,也并非救你,而是我瞧不惯郑国公世子很久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魏姎咬着牙站起身,两条腿都在发抖,“总之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等萧湛回答,魏姎朝着回春宫走,小小的背影却异常的坚毅,萧湛淡笑着收回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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