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魏七小姐么。”元晚脚步微抬,朝着魏姎走来,见魏姎始终盯着一处,嘴角勾起了冷笑,“有些人呢,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改变不了的。”
魏姎转过头看了一眼元晚,“元二小姐所言极是,奴才就是奴才。”
见魏姎这般低眉顺眼,元晚倒觉得无趣,哼了哼,没理会魏姎,扭头就走了,却是走到了魏婉宁的跟前,一抬手故意打翻了一个茶杯,将茶渍泼了魏婉宁一身。
魏婉宁半曲身,向元晚赔罪,元晚回头冲着魏姎挑衅一笑,魏姎将脑袋别过去,不再看。
趁着魏婉宁要去换衣衫的空隙,魏姎抬脚跟了上去,两姐妹重逢,魏婉宁愣住了,上前打量魏姎。
“姎姐儿,你没事吧。”
魏姎看着大姐一脸关系,眼眶微红,她来到了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了没有夹杂利益的关心,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我没事,我好着呢,瞧,全身上下都是太后赏赐的,太后很宠爱我,南阳侯府里没人敢欺负我。”
魏姎扬起一抹微笑,手拉着魏婉宁,那一双白嫩柔夷却变得十分粗糙,还有些扎手,魏姎没低头,佯装没发现,魏婉宁一时激动,倒是忘了这个,对着魏姎问长问短。
“母亲在时,就说过,你和我们几个姐妹不一样,你是命中注定的贵人,以往我还不太相信,今儿算是明白了,各人的命数是早就准备好的。”
“大姐!”魏姎打断了魏婉宁的话,“大姐难道就不想想,咱们南阳侯府变成了今日这样,是谁的过错,二姐姐惨死,爹娘不知所踪,难道大姐就这么自暴自弃?”
魏婉宁愣了一下,看着最小的这个妹妹,她还没出嫁的时候,这个妹妹被吓坏了,胆子也是最小的,短短几年不见,似乎变化了许多。
“大姐,有没有想过改变现状,没有什么比眼下更糟糕的了,倒不如搏一搏,大不了,将害了咱们的人一块拽入地狱。”魏姎紧攥着魏婉宁的手说。
“姎姐儿……”
魏姎紧抿着唇,“大姐信得过我吗?”
魏婉宁笑了,“你是我亲妹妹,我自然信得过,只是与其冒险,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活着?大姐可知道我险些就被嫁给了一个纨绔做妾,一顶小粉轿马上到了门口,大姐可知道二姐姐是如何惨死的,还有四姐姐,嫁给了一届商户,到现在还没消息,爹娘不知所踪,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我宁可一块死了。”魏姎压低了声音,“大姐,你听我说,我有大哥的下落,咱们大房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魏婉宁已经被魏姎的话给惊呆了,好一会才说,“你有大哥的下落了?”
“是!”魏姎点头,“大哥现在很好,或许就是在等某一个机会,给大房洗脱罪名,大姐,你说,大房的人是不是也该有骨气?”
魏婉宁下意识的点点头,她每日浑浑噩噩,也不知活着是什么滋味,魏瑜沁的死也给魏婉宁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更不知道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你说,我该怎么办?”
魏姎看了一眼魏婉宁,她大姐很漂亮,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曾几何时是京都城的好儿郎最想娶的妻子。
“我要大姐稳坐北安侯嫡妻的位置。”
魏婉宁被惊了一下,随后魏姎又说,“大姐,元薇不适合这个位置,她给你提鞋都不配,若是妾的身份,大姐如何能出得了这北安侯府。”
成了嫡妻,将来魏姎再想法子和离,给魏婉宁一个体面!
至于北安侯,不配拥有她大姐!
“姎姐儿……我现在很混乱,让我再想想。”魏婉宁揉了揉眉心,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的。
魏姎伸手握住了魏婉宁的手,紧紧攥住,“大姐,父亲总说几个女儿中,只有大姐才是最像他的,即便不为了自个儿,也该为了大房的脸面着想。”
这话是有些重了,魏婉宁小脸微变。
“大姐,你好好想想。”魏姎也不想强迫了魏婉宁,正要转身离开,却遇见了元薇。
元薇朝着这边走来,搀着小丫鬟的手,嘴角含笑,目光一转落在了魏姎身上,“魏七小姐如今见着了魏姨娘,心里可否舒畅,魏姨娘,魏七小姐是客人,你可要好好招待。”
一句姨娘听着十分刺耳,元薇那样貌平平的五官尽显骄傲,抬头挺胸,对着魏婉宁也没几分柔情,反而多了一份尖锐。
自古正室和妾之间就没几个和谐相处的,魏姎冲着元薇淡笑,“多谢北安侯夫人成全……”
“我成全算怎么回事,魏七小姐误会了,是你大姐魏姨娘有本事,今儿北安侯府的宴会,你可别搞砸了,快去换了这一身衣裳,姐妹叙旧么,什么时候都可以。”
丢下一句话,元薇抬脚进了后院,没理会两姐妹,魏姎却是听懂了,北安侯宠魏婉宁,惹了嫡妻不快。
魏婉宁小脸涨红,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这种腌臜事怎么在她妹妹面前提起呢。
“大姐,我并不介意这件事儿,我只要大房干干净净,哪怕是死!”魏姎紧盯着魏婉宁的神色,一句一顿的说。
她承认,这话有些卑鄙。
魏婉宁紧攥着手帕,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如果不是那一张容颜,她甚至不敢承认这就是她的妹妹。
人要被逼到什么份上,才能变化这么大呢。
魏婉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京都城人人都知道大房不干不净,没几个人愿意和大房的人纠缠不清,上面还有人瞧着呢,姎姐儿,有些事并非大姐胆小……”
“可上者的位置坐的并不稳固,大姐,三姐姐也从庆王世子妃的位置掉下来了,成了一个侧妃,元二小姐本来应该嫁给魏延亭的,可是当众被郑国公世子救了上来,两家定了亲事,再或许,今儿南阳侯府也要出事,元薇虽是北安侯嫡妻,这么多年膝下无子,老封君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已是犯了七出,北安侯府又不是小门小户,犯的着巴结元国公府么?”
魏姎顿了顿又说,“大房干不干净不是他们说了算,如今,做主的也不全然是上者,大房的罪名也未定下,怎么大姐急着往自家的脑袋上扣呢。”
魏婉宁怔怔的看着魏姎,若是刚才是诧异,现在可以说是震惊了,“你……”
“二姐姐死的时候,宜安伯府很风光,如今再瞧瞧,立了一个庶长子做世子妃,府上闹得鸡飞狗跳,可我不管,我只要二姐姐留下的女儿能平平安安长大,若不是投鼠忌器,今儿的宜安伯府也该和大房一样没落了,上面两位斗的厉害,没工夫搭理这些小事儿,大姐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将大哥迎进府上,撑一撑门面么?”
魏姎冲着魏婉宁眨眨眼,魏婉宁很聪明,只是被局限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对外界的消息已经屏蔽了,深吸口气,她是长姐,怎么能看着妹妹受委屈,一个人拼搏呢。
“你放心,我明白。”魏婉宁拍了拍魏姎的手。
魏姎刚才已经探过魏婉宁的脉象了,“大姐前些日子可是小产过,气色这般差?”
“无妨,是我自个不想留着,你放心我不会糟蹋自个的身子的。”魏婉宁并未多解释,魏姎也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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