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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动静一字不落的传入魏姎耳中,魏姎心里亦是怒火滔腾,见魏梓珠进门,起身扶了一把,“四姐姐。”

“我没那么娇弱,不必担心。”魏梓珠微微笑,伸手拉着魏姎,“这事儿不要告诉母亲。”

魏姎点点头。

魏梓珠让丫鬟下去,紧攥着魏姎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魏姎心疼极了,“四姐姐……”

“我知道这件事的主谋不是柳氏!”

是淮安侯夫人!

那日她身子不适,淮安侯夫人明明就看出来了,却故意留着她用膳,硬是见了红,撑不住了才让魏梓珠回去,还没到二房,魏梓珠的衣裙已经染红了,大夫说魏梓珠是经血不调导致,可魏梓珠不信,私底下找了大夫瞧,大夫说可惜了,若是早些时候吃了药兴许还能保住。

魏姎深吸口气,她明白魏梓珠的难处,淮安侯夫人是杨彦的生母,养育一场,若是戳破了这件事,母子两肯定会闹僵,杨彦待魏梓珠好,魏梓珠也不想让杨彦为难。

正因为这个原因,魏梓珠才一直隐忍着,没有把真相告诉杨彦,只能把这口气撒在柳氏身上。

可这件事一直都是魏梓珠心里的一个疙瘩,轻易化解不了。

若换成魏姎,也是进退两难,魏姎莫名想起了萧湛,如果是萧湛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安抚了魏梓珠好一阵,魏梓珠掩嘴一笑,“我又不是娇滴滴经不起挫折的,拿得起放得下,往后我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见魏梓珠释怀,魏姎微微笑,“肯定会的,我亲自给四姐姐调理身子。”

“好!”

正说着,思云赶来,“二少夫人,刚才守门的婆子堵住了林姑娘,林姑娘带着金银细软,瞧着是要逃跑呢。”

魏梓珠眼皮一挑,“好端端的跑什么?”

“自然是做了亏心事,四姐姐在侯夫人那里时,林姑娘也在场的,不过是个奴才,直接抓过来严刑拷问一番,兴许还能有什么收获。”魏姎说。

“瞧我这记性,忘了这茬,找几个粗使嬷嬷好好伺候林姑娘。”魏梓珠对着思云吩咐。

思云一听两眼发光,她早就看这个林姑娘不爽了,奈何林姑娘身份有些特殊,不是她这个做奴才的可以随意打发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个机会,思云哪会错过。

“奴婢明白。”

思云提着裙子一路狂奔,那模样有些滑稽,魏梓珠忍不住轻笑,等了莫约半个时辰左右,思云就回来了。

“七小姐所料不差,一开始林姑娘什么都不肯说,牙关很紧,后来被几个嬷嬷一招呼,扛不住了就招认了。”思云粗喘着气,第一时间来向魏梓珠报告。

“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被五花大绑的林姑娘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就是被掐的痕迹,嘴角都破了,发鬓散乱,见着魏梓珠眼中划过惊慌失措。

“二……二少夫人。”

魏梓珠下颌一抬,“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二少夫人饶命,我是被人逼着才不得已对二少夫人下手的,和我无关啊,求二少夫人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林姑娘砰砰冲着魏梓珠磕头,很快白皙的额头青紫了,一动身子,哪哪都疼,只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都是大少夫人的主意,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哪能反驳当家少夫人,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林姑娘哭哭啼啼的求饶。

思云看不惯扬手就是一巴掌,“这里没爷们,少在这里哭丧,好好说话!”

林姑娘被打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挣扎起来,耳朵里嗡嗡的,嘴角也有些松动,从嗓子眼里还有一股血腥味,林姑娘看了眼思云,思云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姑娘,动了动手腕,林姑娘顿时害怕的低着头。

门外杨彦进门,魏姎见状站起身对着魏梓珠说,“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带着苒姐儿回去了,改日你得空回来看看。”

魏梓珠点头,让思云送两人回去。

杨彦进门,林姑娘好似找到了救星一样,对着杨彦磕头,“二爷救救我,我是被人逼迫的,不是有心的,求二爷看在我这么多年侍奉夫人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思云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魏梓珠的眼神,才没动作。

杨彦叫人堵住了林姑娘的嘴,“送去夫人院子里,让夫人自个儿处置。”

林姑娘顿时一喜,落在淮安侯夫人手里绝对要比落在魏梓珠手里好多了。”

“是!”

林姑娘和柳氏都被绑着跪在正厅廊下,淮安侯夫人揉了揉太阳穴,气的险些倒仰。

“彦哥儿这究竟要做什么!”

柳氏被打了五十棍子,软趴趴的跪在地上,后半身已经没了知觉,还在不停的流淌血迹,空气里都是一片令人作呕的腥味,还有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出模样来的林姑娘。

淮安侯夫人深吸口气,“去把二爷叫来。”

“夫人,二爷说这件事交给夫人处置。”

“混账!”淮安侯夫人的病才刚刚好了一点,又被气的不行,撑着丫鬟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柳氏抬头看向淮安侯夫人,“母亲,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挨了五十棍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柳氏心里害怕,她还不想死呢,见柳氏这样,淮安侯夫人不忍直视,“去把大爷找来!”

“夫人,大爷刚才送来了一封休书,让大少夫人去家庙,往后再不许出来。”

一个两个的这么气她,淮安侯夫人眼前一阵阵发黑,柳氏听闻后,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林姑娘见柳氏都被这样罚了,心里更是恐惧的厉害,冲着淮安侯夫人磕头,“求求夫人救救我,来生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淮安侯夫人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丫鬟在淮安侯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淮安侯夫人脸色猛然一变,往后退了退,“这是真的?”

丫鬟点头,“侯爷也派人来传话了,让夫人务必要重罚。”

重罚那两个字被林姑娘听见了,林姑娘小脸惨白,急着开口,“当初夫人可是答应了我母亲会好好照顾我的,夫人您不能说话不作数啊。”

淮安侯夫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此刻都自身难保了,更别说保住林姑娘了。

淮安侯夫人神色极其复杂的看了眼林姑娘,这一眼,让林姑娘看到了杀机,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堵住嘴,拖出去杖毙!”

林姑娘惊了,立马大叫,“我可是良民,不是府上奴才,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

林姑娘被堵住嘴,使劲挣扎也没挣扎出粗使嬷嬷的手心,硬是被按在了长椅上,板子就像是雨点一样打在林姑娘的身上。

一个时辰后,林姑娘小脸惨白,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好一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淮安侯夫人也被刺激得不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林姑娘被当众杖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二房。

杨彦站在廊下久久不语,天色忽暗,微风刮过,魏梓珠走近廊下,笑着问,“瞧什么呢,这么入神。”

“洛阳的牡丹花开了,比京都城的好看,左右无事,我想带你去看看洛阳牡丹花。”

魏梓珠明媚动人的小脸上露出温和笑容,“只怕咱们连京都城都出不去了,等朝中稳定了,再走也不迟。”

杨彦不解的看向魏梓珠,“可是七妹妹说了什么?”

旁人唤一句公主,魏姎拿杨彦当作家里人,乐意听他唤一句七妹妹。

魏梓珠点了点头,“德贵妃昨儿下午

染了病已经去了,人就埋在了边关城外不远,一捧黄土了解残身。”

德贵妃自从被和亲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身不由己,只有死才能保全南梁帝最后的颜面。

从表面上看南梁帝隐忍不发,实际一直都在伺机而动。

“那大哥那边有什么消息?”杨彦问。

魏梓珠低着头看了眼鞋尖,犹豫片刻,“若是淮安侯府不想掺合进来,咱们可以再想想法子。”

“说什么胡话呢。”

魏梓珠抬头,“若是大哥失势,淮安侯府就是下一个魏家,宫里的那位心眼极小,瞧瞧魏家被折腾成什么样子,我担心淮安侯府”

杨彦伸手揽住魏梓珠的肩,“放心吧,咱们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就算大哥失势,我有法子保全侯府。”

“可是父亲”

“父亲也是这个意思,良禽择木而栖,优胜劣汰,况且赌一把,若是赢了往后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魏梓珠哼了哼,“你总有法子说服我,这事儿一日不定下来,我心里就不踏实。”

十年前魏家一个被抄家,她们姐妹几个受尽苦楚,那时候对于魏梓珠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几日后

淮安侯犯了事,被痛贬一顿,当众罚跪在议政殿外,跪了一下午没熬住晕了过去才被送回府。

淮安侯夫人又气又急,“这究竟是怎么了,侯爷一向谨小慎微,皇上怎么突然拿侯爷撒气?”

淮安侯两条膝盖又青又紫,摆摆手,“

无碍的。”

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淮安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侯爷,这往后可怎么得了”

淮安侯夫人气哭了,和魏家扯上关系,南梁帝不对魏家下手,偏对着其他人下手,让人敢怒不敢言。

杨遂匆匆赶来,见淮安侯脸色惨白

,两条膝盖高高肿起,眼皮一跳,“父亲,皇上这是要拿侯府开刀了吗?”

若是侯府熬不过去,那又该这么办。

杨遂紧拧着眉,心里不踏实,这几日连做梦都在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忍一忍吧。”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淮安侯倒是想的通透。

“去把二爷叫来!”淮安侯夫人扭头对着贴身丫鬟吩咐。

“是。”

杨遂咽了咽喉咙,等杨彦来了以后才问,“二弟,你有没有听说魏家的消息?”

杨彦淡淡地瞥了眼杨遂,自从上次避子汤的事以后,杨彦对杨遂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所知不多。”

“魏氏也不知情吗?”淮安侯夫人紧接着问。

“京都城城门口查的紧,消息递不进来,消息也被封了,为今之计只有耐着性子等。”

杨遂一听不乐意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瞧瞧人家北安侯府,同样是娶了魏家女儿,北安侯就可以出入自由,还是皇上身边的重臣。”

说起这个杨遂就生气,怪只怪杨彦太把魏梓珠当回事了,否则也不会惹来忌惮。

“大哥若是想投靠皇上现在还来得及,今早分家即可,表明立场。”杨彦不冷不热的开口。

“你!”杨遂被呛了一下,噎住了,好一会才说,“这事我说了不算,我只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侯府能不能撑到那一日还未可知呢。”

淮安侯夫人看了眼小儿子,小儿子连个正经眼神都没给她,她觉得小儿子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大哥虽说也不错,咱们也未必非要站队不可,保持中立的大有人在,把皇上逼急了,倒霉的还是臣子。”

杨遂点头,很认同淮安侯夫人的意思。

“中立?”杨彦冷笑,目光投向了淮安侯,“父亲以为还有的选吗,当初魏家也没站队,不过就是教养过前太子,结果又是什么,再瞧瞧上官家族,世代为将,为南梁立下汗马功劳,结果呢,又是什么下场,圣上种种举动早已经寒了做臣子的心,若不是根基不稳,哪会忍到现在!”

“你这是胡搅蛮缠,魏怀瑾是太子太傅,皇上防备本就是正常,至于上官家族倚老卖老,不能替皇上卖命,大权自然交给旁人,再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你我所看的那样。”杨遂反驳。

淮安侯看了一眼两个儿子,若有所思。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又有哪一家善终?”杨彦反问。

杨遂猛然噎了,瞪了一眼杨彦。

“罢了,不要再争吵了,无论是哪一方最忌讳的就是意志不坚,即便现在是站在皇权这一边,侯府也未必善终,往后这件事不可再提!”淮安侯发了话,杨遂心中冷笑,一点都不惊讶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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