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还在哭。
男人还在骂“晚上洗干净，换身衣服，去王老板家，给人家赔礼道歉，顺便帮人家弄舒服了，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男人一甩手，作势推门出去。
忽然趴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拉住了男人的裤腿，苦着哀嚎“陈经理，不要……陈经理，我求求你，今晚不要让我过去，好吗？王老板他……他会弄死我的……”
这个声音听着极为耳熟，虽然带着哭腔，但孟楚还是听出来了，是刚刚周正他们聊到的那个从前韩诺行的女秘书——乔晓燕。
只听乔晓燕接着说“陈经理，您行行好，不要让我去王老板家，他是个变态，他从来没把我当人看过，他折磨我，他打我……”
一边哭着，乔晓燕一边控诉
“今天我惹他不高兴了，他会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我身上……我腿上，全部都是被他折磨的痕迹……我，我要是去了，他真的会弄死我，真的！”
“求求您，放了我吧……”
“放了你？”男人转身，一抹讽刺的笑容挂在脸上，格外刺眼，“就凭你？烂货！”
“你还想我放了你？哼，不说我瞧不起你，你不想想，就凭你万人为妻的烂样儿，出去讨生活可能么？”
“要不是我给你条生路，你现在早死在垃圾堆了！”
乔晓燕抹了一把眼泪，拉着陈经理的裤腿不松手“陈经理，我求您，放了我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还！真的，求您！我不想在接_客了……我还能做别的，我欠您的，我一定还！”
她苦苦哀求着，泪珠挂在脸上，一层洗刷着一层，一张原本干净美好的小脸早就哭花了。
“我念过书，就算不去陪男人，我有手有脚，也可以做别的工作，我欠您的钱，一定会还给您的……我求求您……看在这两年我对您忠心耿耿地份上……”
“啊！！！”
乔晓燕话没说完，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猛烈地抽搐起来……
她的手被高大强壮的陈经理踩在了脚底下。
男人阴森恐怖的声音响起“艹，老子供你养你，你特么还惦记着出去混，不是说你有手有脚，能自食其力么！老子今天就废了你的手，叫你还敢动歪歪心思！”
陈经理使劲儿用了一下力气。
“啊！！！”乔晓燕接连地惨叫起来。
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你卖，是看得起你！不要脸的女人，活该变成这副德行！王老板你都搞定不了，你特么死了算了！”
又是一用力。
在黑荡荡的储物间里，手指关节被踩得咯咯作响，甚是恐怖……
“我错了！我不敢了！”乔晓燕哭着，求饶着。
可就算这样，丝毫没能得到陈经理的怜悯，仍然冷笑着往下踩。
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一个黑影闪过，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打中了陈经理身旁的货架，货架上七零八碎的东西在电光火石之间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有小有大，打在陈经理的身上。
“哎哟……”陈经理顾不得去脚下的乔晓燕，捂着脑袋想躲。
可惜没躲开，整个货架已经倾倒过来，重重地砸在了陈经理的头上。
饶是陈经理人高马大的，也被压在了沉重的货架底下……
“哎！哎……”他疼得直哼哼。
倒是乔晓燕非常“完美”地躲过了这一劫。
她傻呆呆地看着倒在货架下面的陈经理，双眼圆瞪，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快，快去叫人来救我！”这回换作陈经理在哀嚎了。
乔晓燕还楞在原地，似乎还没缓过神儿来。
“愣着干什么！快去！”
陈经理脑袋上被砸出来个大窟窿，鲜血潺潺而出，淌出来的血粘在脸上，格外阴森恐怖。
货架诡异的倒下来，陈经理诡异地被砸中，脑袋上又都是血，一双瞳孔像是两只可怕森冷的黑洞……
一切的一切，足以刺激着乔晓燕的神经。
这里……太可怕了！
“啊！！！”她忽然回神过来，大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你，你……”陈经理干着嗓子喊了两声，昏过去了。
等储物间里重新恢复安静，孟楚才拉着霍华成从最里面的货架边上走出来。
“走了，走了。”孟楚走到陈经理跟前，随便一踢，然后准备推门出去。
“哎，他……怎么办？”霍华成有点迟疑。
他指的是地上躺着的，已经晕过去的陈经理。
孟楚回眸看向地上的陈经理，微微一笑“死不了。”
霍华成“……”
孟楚“再不走，一会儿就被人抓到了。”
说着，拉着霍华成推门出去。
外面依旧吵闹，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注意到储物间里的发生的事。
孟楚走在前面，霍华成跟在后面，两个人也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往自己的卡位走去。
走了几步，霍华成追上孟楚，他问她“刚才，你是怎么弄倒货架的？”
霍华成虽然喝了酒，意识不算特别清醒，但他不傻，他和孟楚两个人明明站在最里面货架边上一动不动的，忽然就觉得身边什么东西晃动，紧接着就是货架倒塌……
如果不是孟楚，那会是谁呢？
他才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灵异……
“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是我？”孟楚促狭一笑。
“你别闹，我就知道是你。”霍华成不依不饶。
“所以咯？你准备告发我么？”孟楚一双灵动的大眼在人群中搜索乔晓燕的身影。
听了乔晓燕和陈经理的对话，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潜意识里，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找什么呢？”霍华成也看出来孟楚的意图，便问。
“找乔晓燕。”
“你要干什么？”霍华成蹙眉，越来越不懂眼前这个女孩儿了。
动作迅速神勇，猎奇的心里重于任何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校花是这样的校花？
“霍华成，你该不是个傻子吧？乔晓燕和陈经理的对话多明显，中间有好多猫腻呢，你就不好奇么？”
孟楚偏着头问霍华成。
“我记得你曾经跟你的王叔说过，你想当刑警，对吧？”
霍华成……
嗯，他是说过。
“所以咯，当刑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一颗时刻保持警惕和好奇的心，不然就不会成为好刑警，知道不？”孟楚说。
霍华成一张英俊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死死地盯着无比认真的孟楚的眼。
半晌，他才道“你是说乔晓燕成为今天这样的陪酒女，是有原因的。”
“当然咯。”孟楚挑眉，“你不想想，乔晓燕曾经是z大的高材生，又是公司里优秀的员工，为什么愿意自甘堕落，成为酒吧的陪酒女呢？要么就是被生活所迫，要么就是被人陷害，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霍华成喝的那点酒，这会儿功夫已经彻底醒了。
孟楚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刚刚两个人还躲在货架后面偷听，挨得那么近，他的鼻息之间全是女孩儿特有的馨甜味道，现在就变成分析案情了。
这个转换频率，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孟楚又说“还有，乔晓燕显然更符合第二种猜测，因为她不愿意成为现在这样的她，不然也不会哭着求陈经理饶了自己，对吧？”
霍华成点点头“嗯，应该是这样。”
“所以，我们要找到乔晓燕问个清楚。”
霍华成蹙眉“你难道还要查下去？”
“当然啊。”这还用问。
霍华成就不理解了“不是我这个人心狠，是你太爱管闲事了吧？这个世界上，什么职业都有，乔晓燕想做什么那是她的事，就算你找她，你觉得她会跟你说实话吗？”
“还有，就算她跟你说实话，你就能还她个清白之身吗？她背后的可能整个酒吧高层，或者是别的什么更厉害的高层，你有想过你一个女孩子，能解决她的问题吗？”
“哎，霍华成你怎么那么势利啊？”孟楚瞪他。
“不是我势利，这是现实。”霍华成敲了敲重点，“乔晓燕是不会跟你说实话的，第一你没能力，第二她也不想自己死得更惨。”
他说的没错，孟楚知道。
别说孟楚现在只是个高中毕业生的身份，就算是个进入社会的成熟成年人，她也没什么能力替别人出头。
此时不同以前。
从前有刑侦大队霍华成大队长做挡箭牌，万事都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可现在，霍华成……还是孩子……
被现实狠狠打击了的孟楚，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里还是不甘“乔晓燕肯定不是个案，不然就不会有秘书部的诅咒了。”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腿朝着卡位走去。
霍华成跟上她“那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查吗？”
孟楚幽暗的眸光淡淡地扫向霍华成“不然呢？我可不想成为诅咒的一部分。”
“你可以离开秘书部啊，你想工作，我可以帮你找……我在俊城也有很多认识人啊，比韩诺行给你的薪水还高，条件还好，不行吗？”
孟楚在前面走着，霍华成一路在后面跟着。
他就是不喜欢孟楚跟韩诺行走那么近嘛，他才不要呢！心里不舒服。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不是喜欢搞刑侦嘛，要不去王叔那儿实习吧……我跟王叔说，实习待遇也很好的……”霍华成还在游说。
说着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卡位上。
其余的人还在楼下舞池里跳舞呢，卡位上按理说应该没人。
可偏偏靠着琉璃窗帘那一侧，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他微微侧着脸，手中拿着红酒杯，一双冷漠的眸子正在想楼下舞池里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咋一看，孟楚差点没认出来，是韩诺行。
他……怎么来了？
孟楚和霍华成几乎是同时楞住了。
韩诺行转过头来，眸子冷得像是浸入寒冰之中。
“韩……先生。”孟楚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来啦？”
某人下午时不是还傲娇地说当然不。
这么快就自拍自脸，啪啪啪啦？
“我不能来吗？”韩诺行凉薄的嘴唇的轻启，声音不轻不重，在嘈杂的酒吧音响中，反倒是格外清晰。
孟楚竟然觉得后背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明明是夏天，却冷得要死。
“呵呵呵……”哒。
干笑了两声，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啥了。
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又扫过女孩儿身后霍华成，不经意地微微蹙眉。
不是说同事的欢迎party么？霍华成怎么也在？
当然了，除了韩诺行一脸不爽外，霍华成的脸色也臭到极点。
十五年后是情敌，十五年前恐怕也快了。
“没想到在这儿又遇到了。”这话是韩诺行对霍华成说的，他微微抬下巴，表示问好。
“哦，”孟楚急忙解释，“我同学今天找我聚会，所以就和同事们一起出来玩了。”
“大家都认识了嘛，以后可以互相多多关照。”
孟楚尬笑
倒是韩先生您，为嘛子出现在酒吧里啊？不是说好了健身之后回家么？
“韩先生，您不是健身之后回家么？”想了想，孟楚决定还是问问。
韩诺行一笑，“好歹你也是我的员工，为你开欢迎party，当然也算我一份。”
嘿嘿，这个理由，满分。
“好啊，谢谢韩先生。”孟楚一拍手，内心已经累成狗。
边上的霍华成脸色越发阴沉，重新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口。
这是郭宇从舞池回来了，一眼就看见坐在卡位上的韩诺行，眼睛张得大大地“韩，韩学长……您好。”
“你好。”韩诺行礼貌地打招呼。
“那个……”郭宇有点局促，这位韩诺行他只远远地见过两次，还没正式地打过招呼。在郭宇的心里，韩诺行可是作为z大校草神级般的存在哟。
“我是参加孟楚的欢迎party，你可以当我是孟楚的同事。”韩诺行依然微笑，既礼貌又疏离。
“哦，哦……”郭宇笑笑，有点不太好意思，又接不上话，便拉了一下霍华成，“霍少，咱们去跳舞呀！”
化解尴尬地办法，唯有跳舞！
霍华成无动于衷地坐着。
郭宇又拉了一下“走啦，走啦……”
然后将霍华成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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