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名小楼正跟聚会的姐姐们关在一个屋里,大家多少都有些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各个面色潮红,显然是犹带着三分醉意。
整个屋里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一方是名小楼她们,各个醉意盎然。对于被关在派出所这件事,大家脸上毫无畏惧,写满兴奋和鄙夷。
一方是三月天里仍不舍得脱了她那身貂皮大衣的胖大婶,孤身一人,形单影只。脸上满是血道,蓬头垢面,貂皮大衣上全是尘土和脚印,袖子处裂了个大缝,缩在一边,抽抽搭搭地哭。
名小楼的酒刚醒了一半,接过民警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江太太,我们刚才联系过江先生了,他没有接电话,你是不是需要通知一下别人?”民警问道。
“用我手机给他打。别人我联系不上。”名小楼想了想说。今儿这事儿要是让名家人知道了,还不知道给念叨多久,倒是江一帆,他俩是利益同盟,不用白不用。
民警问了手机密码,转身离开了。
“哭什么哭?满屋子女的,装可怜给谁看呢!”刘照君开了口。
“就是,留着眼泪等林大头过来了哭给他看,咱们不吃这一套。”唐丽娜也呛声。
眼看这帮太太们就要闹起事儿来,民警敲了敲窗子,“怎么回事儿,你们,知道这是哪儿吗?”
“怎么不知道,不就派出所吗?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把我们跟这个小三关一起?!”陈璧开了口。
“就是,一股子骚味。”
大家纷纷帮腔,那边的哭声更大了。民警无奈,一屋子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太太,哪是个小民警得罪起的,又怕这群还醉着的女人再动手,于是把卖豆腐的胖大婶给单独分了一间。
民警把胖大婶单独叫出来的时候,有些好奇地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着实看不出有什么能勾搭上土大款当小三的潜质。心想着,别是这帮人喝醉了认错了人吧。
“安心等着吧,反正一会儿就出去了。别说,来这种地方,我活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遭。”虞美人开了口,引得一屋子笑。
“小楼,你胳膊没事儿吧?”大家都知道名小楼的胳膊受过伤,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哪有这么娇气,我刚一动手,就让姐姐们拉开护身后去了,哪能有什么事儿。”名小楼摆摆手。
“你别说,咱小楼平日里画画,做茶,看书,文静的不得了,真到这时候,还是咱小楼给力,我这儿还跟她理论着呢,小楼一巴掌就上去了,真解气。”陈璧轻轻推了名小楼一下,与有荣焉。
大家纷纷附和。
“嘴太脏了,听不得她这么埋汰人。”名小楼苦笑着谦虚。她当时一听到她编排云澜之,只觉得一股邪火在心里一下子就点着了,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打完人了。
大家都觉得她是替张芸抱不平,她自己最知道是因为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伐着卖豆腐的胖大婶,心里隐隐有些解脱感。总算为张芸做了点儿事儿,不然心里那股子内疚,难受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这场闹剧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践行宴上,一行人都喝得有点多,没办法开车,让酒店给安排车送回去的。
本来车上的气氛就有些压抑,偏偏要拐进小区的时候,看见胖大婶坐那里卖豆腐,正在眉飞色舞的跟旁边的小商贩说些什么。
被酒精和离愁别绪腐蚀了理智的太太们哪还管平日里的教养,礼节,不知是谁叫停了车,大家一群人就围了上去。
“你们这是要买豆腐?”胖大婶见一群人来者不善,也没准备硬碰硬,软着声问。
“你说这话稀罕的,不买豆腐,围你这儿干吗?参观土鳖?”唐丽娜嗤儿笑了一声,开了口,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你见谁家的土鳖长得跟熊一样,怕不是变异了吧?”徐梦娇在身后接腔。
“披了张熊皮而已,隔着熊皮还能闻见出土文物的味儿。怕不是从地里刨出来的,难怪能耐大,能把自己亲老公变成活王八。”唐丽娜跟徐梦娇一唱一和。
“你们说话放尊重一点儿,我虽然卖豆腐,但是没得让你在这嚼舌头。真当谁比谁高贵呢。”胖大婶这几天受了不少旁边小商贩的恭维,刚找到高人一等的感觉,此时被当着众人如此奚落,脸一下子气红了,站起来,看着唐丽娜说。
“吆,这是卖豆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卖自个儿呢。怎么了,卖一家还不够,想着再拉两个主顾,走量?”刘照君在后边开了口。
“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是存心来找茬来着,给张芸来打抱不平来了是吗?行啊,今儿咱就好好唠唠。真以为张芸是个仙女儿呢,她比谁都下贱。
放着好日子不过,勾搭唱戏的。恨不能扒光了生扑了那个姓云的,许她养戏子偷汉子,就不许林大头休了她另娶,这是哪”门子道理四个字还没说出来,隔着豆腐车子,脸上就被结结实实打了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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