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赵铁看到江华停下脚步,不由得有一点奇怪。
“去看看。”
江华挥了挥手,就向前走去。
“不会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吧?”
赵铁喃喃自语,马上就跟了上去,走到摊子前的时候,江华已经蹲下去,手里抓住一把壶,正在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黑漆漆的……不起眼的啊。”
赵铁瞄了一眼江华手里的壶,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说话,他在江华身边蹲下来,扒拉着摊子上别的东西,看样子就是个和江华没关系的人。过了会,就拿起一个瓷碗开始和摊主讨价还价起来。
“这玩意怎么卖?”
“七十万,不二价。”
“七十万?别逗了。”
“这可是真正的大清青花加彩花鸟纹碗,好东西,七十万不贵。”
“如果是真的,当然不贵,你这件就是仿的,这样吧,我出五千,这还是看在仿得不错的份上。”
……
“奶奶的!”
江华看了一眼赵铁,心里暗暗佩服,这真的是老江湖,不用说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重要的是表演得非常到位,说话还有表情神态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好骗的棒槌。
趁着赵铁和摊主热烈地讨价还价的时候,江华顺利地花了三千块就把壶给买了下来。
“这是好东西?”
江华刚回到宝荣斋,赵铁也跟着走了进来。
“赵铁,付你佣金,一百万。”
江华笑了起来。
鬼市出摊的几乎都是老油条,这些人鉴定的本事不一定怎么样,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的牛逼,刚才如果不是有赵铁在一旁牵扯摊主的注意力,绝对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拿下。
“哈!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给我说说,这壶到底是什么玩意?有多好?”
赵铁拱了一下手,这是行规,受之无愧,那个摊主以为自己是冤大头,顾着做成自己这笔生意,随意就把壶卖给了江华。
佣金是按拉纤的规矩给的,按照百分之十来算的话,眼前这把壶起码得值近千万,这岂不是捡大漏?
只是这玩意黑漆漆的,会是好东西?
赵铁有一点不太相信,要知道这个价格的那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好壶,而且十有八九得是一把古壶,否则根本不可能值这个价。
“你看看这壶,有什么感觉?”
江华把手里的壶搁在茶桌上。
“这个……我还真的是看不太出来。”
赵铁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对这玩意真的是没有什么研究,非得要说的话,我就觉得它顺眼,好像……越看越舒服。”
“泥、形、工、款、功,这是鉴定紫砂壶的五个标准。”
江华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泥形款功我们先不说,先说工,出自名家之手的紫砂壶,有人说紫砂壶的成型技法,也许是工,和京剧唱段、国画工笔技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是有道理的。”
“紫砂壶器形千变万化,但分拆开来离开不开点线面这三者,高手在制作紫砂壶的过程中,必须把这三者处理好,有如果工笔画一般,起笔落笔、转弯曲折等等,都必须处理清楚,比如说,光面必须光如镜,毛面则必须糙,直线如尺,曲线如弓,方点有角,圆点则有如满月,马上不得……如此一来,紫砂壶的壶嘴和壶把才能够精准地确保在一条直线上,重心稳定,壶口和壶盖之间合缝……”
“简单来说,判断一把紫砂壶是不是好的紫砂壶,从做工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刚才说得没有错,这壶看着顺眼,而且是越看越顺眼,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它的做工非常精妙,看着平淡无奇,却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
赵铁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做工精妙,丝丝合缝到位,自然就好看耐看。
“可是……江华,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这只壶应该是名家所制,可是上面并没有款。这会影响它的价值吧?”
江华点了点头,“没有错,有没有款,或者是直接说有没有名家的款,是会影响紫砂壶价值的,有名有姓有来历的玩意当然是比较值钱的。”
“不过,这把壶却不是没有款。”
“啊?”
赵铁听江华这一说,顿时就愣住,“有款?我怎么没有看到?”
赵铁说着又拿起壶仔细地看了好一会,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甚至把手伸进壶里摸索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赵铁,刚才你说带我去找好壶,你认识这方面的高手?”
赵铁不知道江华怎么样突然之间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来,不是正在说着眼前这壶的款识么?
“是的,我认识一个人,家里几辈子都是玩紫砂壶的,不要说在宁华市,就算在整个华夏,他都顶尖的收藏家和鉴定高手。”
“哦?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拜访一下,这把壶是不是能够重见天日,还得看高手才行了。”
江华看了看搁在茶桌上的紫砂壶,心里也是非常期待,它现在是美玉蒙尘,一旦清洗完毕,不知道会露出怎么样的风姿?
赵铁听江华这一说,知道这壶恐怕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简单。
“行,那我们现在就走。”
赵铁开车带着江华,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一幢小楼前。
江华不由得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他对眼前的这种小楼太熟悉不过——不管是前世,又或者是现在,这样的小楼在城市里只能意味着一个事情,房子的主人就是个地主。
“嘿嘿嘿!”
赵铁看到江华这样子,乐呵呵地说,“江华,这人啊,再有本事也比不上会投胎,白国这小子就是这样,他家祖上五代都在宁华市,是真正的土著,眼前这小楼,他家有十几幢,矮的都有十层,高的有三十层的。”
江华目瞪口呆,这还得了?这些楼不管是出租又或者等旧城改造的时候拆迁补偿,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难道赵铁会说出再有本事也不如会投胎的话来,事实就是这样的。
“奶奶的!”
小楼里走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嘴里咒骂着,“今天一早就有只乌鸦在我楼顶上呱呱叫了几声,我就知道一定会有恶人上门,果然,赵铁你这家伙来了,我可告诉你,我手里的紫砂壶是不可能出手的,别来忽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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