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窝在乔越怀里不想动。
这两日她发现,乔越的身子暖洋洋的,抱着他睡觉,简直比抱着暖炉睡觉还要暖和。
她厌烦冬天,这苷城的天冷得太早了。
看着透着光的窗户纸,乔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温含玉看他发愣,扯扯他的头发“阿越你在想什么?”
乔越将她搂紧,“没、没什么。”
“哦。”温含玉将他的头发绕在手上玩。
“阮阮,我要去芜城。”乔越揽着她的背,“阮阮可要与我一起去?”
“你说呢?”温含玉反问。
“好,那就一起去。”乔越温柔地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出发?”温含玉将他的头发在手上绕了好几圈。
“用过早饭就走。”要不是被这事留住,此刻当是已经出发在路上了。
温含玉却有些赖着不想动,“阿越,你这么暖,我把你背身上吧?”
“……”乔越哭笑不得,“这儿的天气是比建安要冷去许多,阮阮穿厚实些,把手炉拿好。”
“哦。”温含玉应声,“那晚上阿越你必须要和我一起。”
“好。”乔越笑。
温含玉赶紧又巴住热量充足的乔越。
乔越搂着她,忍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一亲。
如今,他们就只差一处庭院一个家而已了。
“阮阮放心,即便我做不到阮阮期许的那般,但我定能护阮阮一世无忧,一生无虞。”
温含玉情不自禁笑了,搂着他的脖子用力点了点头,“我相信阿越。”
温含玉与乔越启程往芜城去的当日,老国公也启程回建安。
温含玉用力抱抱老国公,老国公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好一会儿爷孙俩才依依不舍分开,各自启程。
阿黎非要跟着温含玉一起,温含玉没有反对,带着她一道上路了。
梅良不知朝阿黎看了多少回,显然是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可阿黎直到登上马车,都没看过他一眼,便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给他。
梅良挠挠头,驾马走到乔越身旁,“小乔,那丫头好像还在生气。”
乔越淡淡看他一眼,“小师叔,阿黎姑娘没有打死你已经是好事了,你还能不给人姑娘生气?”
“她不是都答应我的以身相许了?”梅良不解。
“第一,小师叔你都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让阿黎姑娘还能有何选择?”乔越轻叹,“第二,不是我贬低小师叔,而是小师叔自己瞧瞧自己,小师叔除了武功超群之外,有哪一点本事是能够居家过日子的?”
梅良听得一愣一愣,“居家过日子?”
乔越决定在这去芜城的一路把梅良从未去想过的事情一一给他说明白了。
“不瞒小师叔说,我一直觉得小师叔这辈子就自己一个人过着就行,毕竟依小师叔这对世事迟钝得有些厉害的脑子而言,若是成了家,那就是祸害人姑娘一辈子的。”
梅良盯着乔越,“小乔,你这不是在夸我吧?”
乔越面不改色,“若我是女子,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小师叔。”
梅良非但不气不恼,反是赞同地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丫头瞎了,所以才会答应和我成婚。”
“……小师叔你这是想阿黎姑娘来又打你一顿?”乔越真有些怀疑他这小师叔是不是得了不被阿黎打就不能消停的病。
梅良赶紧闭嘴,摇头。
那丫头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他就是再扛打,也经不住她隔三差五对他拳打脚踢。
“小师叔,你万莫忘了,你我是男人,无论何时,都要挑起男人该当的责任的。”乔越又开始觉得头疼,他都不知道他这苦口婆心的,他的小师叔究竟能听进心里多少,又能理解得了多少,“你且先听我说,不明白的地方你再问我。”
“成婚等于成家,小师叔若与阿黎姑娘成了婚,那便从此是一家人,小师叔觉得一个家除了有人之外,是不是还要有屋房桌床?是不是还要有油盐柴米?这些东西是不是都需要银子来置办?敢问小师叔,这银子从何而来?”乔越与梅良并驾齐驱,问他道。
梅良想也没想,“问你要。”
“……”乔越抬手揉揉颞颥,“那我的银子又从何而来?”
梅良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那要是我也没有银子,小师叔该如何办?”乔越又问。
梅良想了好一会儿,回答不上来。
“小师叔做了不当做的事情,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就该当起该当的责任。”乔越看着梅良,笑笑,“小师叔要为阿黎姑娘从今往后的人生负责,疼她护她养她,小师叔心中喜欢阿黎姑娘的话,这一辈子的事情做起来固然会辛苦,但于小师叔而言,也是件让人欢喜的事情,小师叔觉得呢?”
“比如我,我爱阮阮,我欢喜我能够娶到她为妻,我欢喜我能够负担她的余生,我会尽我所能,让她一世无忧。”
“小师叔你呢?你对阿黎姑娘如何?”
“我?”梅良觉得乔越的问题不好回答。
“嗯。”乔越点点头,“小师叔对阿黎姑娘,仅仅是为了图一时之快?”
“不是。”梅良这回倒是回答得利索。
乔越觉得这是个好答案,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只听梅良继续道“我抱她睡觉的时候,想着的时候以后也能这么样来抱着她睡觉。”
乔越“……”
“错了?”梅良看乔越一脸一言难尽的神色,微微皱了皱眉。
他就是这么想的,不可以?
乔越不想再问这个问题,便换了道“那既然小师叔决定与阿黎姑娘结为夫妻了,小师叔可想过要拿什么来娶阿黎姑娘?娶了之后你二人住在何处?小师叔莫不是想两手空空就能娶到阿黎姑娘?日后再让阿黎姑娘与你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梅良再一次皱眉,“我没有想过这些。”
“那从现在起,小师叔你要想的就是这些。”乔越边说边伸出手重重拍拍梅良的肩,“小师叔且先想着,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才问我。”
“不能现在就问你?”
“不能。”
“为何?”
“因为小师叔的日子是小师叔的,不是我的,所以只能由小师叔你自己来想。”乔越说着,像当初他们在天独山上历练那样握紧拳头在梅良肩头上打了一拳,笑道,“小师叔你可以的。”
梅良将自己的头发挠得好像鸡窝一般乱。
这个问题,太难了!
不过,梅良虽然想得一个头两个大,却没有生出过后悔的想法。
他不后悔昨夜自己与阿黎做过之事。
他只是想,下回再做这个事,她别哭了就行。
马车里,温含玉看着阿黎有些奇奇怪怪的坐姿,觉得十分不顺眼,不由问她道“阿黎,你不能坐好些?”
阿黎当即挪了挪身子。
然温含玉还是瞧得不顺眼,“你屁股疼?”
阿黎顿时脸红,“不是!”
“屁股不疼那怎么连坐都坐不好?”温含玉有些嫌弃。
“我……我是疼,可是不是屁股疼。”阿黎红着脸低着头,难为情道。
温含玉“?”
阿黎面红耳赤,看都不敢看温含玉一眼,只慢慢地抬了抬手,朝自己身上飞快地指了一指。
温含玉稍稍愣住,尔后恍然大悟,只见她挑了挑眉,“你们可以啊,这都第三天了,还疼?”
“……”
“那你怎么不早说?问我拿药擦擦不就好了?”温含玉说着,将一直随身带着的药箱打开,从里边找出药来。
阿黎声音细如蚊蝇,“我不好意思说……”
“事情做都做好,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温含玉把药递给她,“你是要自己擦,还是梅良帮你擦?”
“!?”阿黎震惊抬头,惊惶地从温含玉手里拿过药,“我才不要他帮!”
阿黎的脸就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整张脸红得好像要冒出烟来似的。
温含玉却一脸好奇“阿黎,这到底是你太娇气还是他太厉害啊?”
“……”阿黎震惊地看着面色淡漠内心却一点不淡然的温含玉,原来小姐姐是这种人!
不过,“那小姐姐你和王爷头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