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两口子在大年初一大打出手，终于把佟老太太给引了过来。
看着跪在院子里披头散发的崔氏，老二衣裳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脸上血淋淋的指痕。
地上俩丫头已经奄奄一息，恐怕也活不了。
佟老太太的脸黑的像锅底，顿着手里的拐杖，“你瞧瞧你们俩的模样，和那街头的乞丐花子能差多少！”
佟祥祺一脸的无辜，朝老娘面前走了几步，“娘，这咋能怪儿子，都是崔氏这毒妇闹出来的。”
见他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崔氏冷笑，“我闹出来的？你可真有脸说！”
横竖已经丢了面子，干脆这里子也不要了。
崔氏抬起红肿的脸，“老太太，你儿子是个啥鸟，你心里难道就没数？今儿他要休妻！”
这俩混帐是越发的让人没眼看，佟老太太气的几乎要跌到，“好啊，你俩可真行，儿子还不知道咋样呢，你们就在这里作天作地的！”
脸上的伤疼的他疵牙咧嘴，用手拂了下凌乱的头发，佟祥祺哭丧着脸，“娘，我早说崔氏这恶婆娘不能要，吃醋捻酸，性子阴毒，我今儿也破了相，娘，你瞧瞧这叫啥事啊。”
“呸！你说的是啥放屁话，这些年你但凡做过一件正经的事情，我也伏低做小的伺候着，可你呢，吃喝玩乐，你倒是样样不落！”
“小妾、姨娘你整了多少，那些庶子女还个个翅膀都硬了，有哪个把我这嫡母放在眼里！”
老二院子里整日的妻妾相争，弄的这里乌烟瘴气的，老二的胡闹，崔氏阴毒彪悍，两口子没一个靠谱的。
佟老太太也是不想多管，板着脸教训了几句，就被人簇拥着出了二房的院子。
佟祥祺恶狠狠的瞪了眼崔氏，去屋子里换衣裳。
今儿的脸怕是要几日的出不了府，他躺在软塌上思索着咋能在府里寻个乐子。
脑海里骤然闪出兰沁的娇弱模样，佟祥祺腾的坐直了身子，这女子一直默不作声的待在后院，竟然给他养了个好儿子，虽然是庶子身份低贱，可要真的能考上举人、状元，他岂不是也跟着露了脸。
佟祥祺知道崔氏为人阴毒吝啬，时常刻薄他们母子几个，恐怕这年他们也过的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二房不当家，他手里的银子也不多，有心去贴补也无力，看到桌子上放的几盒点心，伸手就提了过来。
崔氏躺在正屋里生气，柳叶凑到她跟前，说二老爷带着东西去了后面偏院。
“柳叶，你说那个混蛋去了兰沁那贱人的院子？”
崔氏骤然坐起，额上盖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
佟雅把昏睡的姨娘唤醒，让杏儿给她喂饭。
她去厨房端剩下的两碗面。
先是看到闺女端着托盘，从厨房里钻出，面上就有些不悦，家里奴婢成群，这丫头咋做出这样的粗活。
没想到她这个凉薄不靠谱的爹能来这里，佟雅心里满是讥讽，脸上却带着惊喜，“爹，你是来看我和姨娘的吗？”
“嗯，今儿是初一，我过来看看你们娘俩。”
许是今儿脸上有伤痕，怕被女儿耻笑，佟祥祺神情有些不自在。
他僵着脸皮走到跟前，扫了眼碗里黑黝黝的杂面条，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兰沁她们竟然落魄到这样的境地，要靠这东西来果腹。
“雅儿，你弄的这东西要干吗？”
有心让她爹出丑，佟雅满脸的兴奋，“爹，你这会过来，可赶的巧，这是雅儿亲手做的面，可好吃了，你也进去吃一碗吧。”
看着飘荡在白水里的黑色东西，扫眼满眼都是笑意的女儿，佟祥祺心里一揪，脸色更加阴沉，也有了些愧意。
佟祥祺脸色变化，佟雅装作看不到，依然欢欢喜喜的邀请他进姨娘的屋子。
看着屋子里陈旧寒酸的摆设，佟祥祺心里愧疚更浓。
佟雅放下托盘，接过满面羞愧的佟祥祺手里的几个盒子，兴冲冲的朝里屋的姨娘喊着，“姨娘，我爹来看你了，还拿了好多的好东西呢。”
听到女儿兴奋的声音，兰沁推开了杏儿的碗，“二老爷来了，你扶我起来。”
兰沁骨瘦如柴，枯黄的脸颊瘦的像刀削了似的，起了干皮的嘴唇哆嗦着。
想想他也好久没不曾来过这个院子，兰沁竟然成了这幅鬼样子，佟祥祺心里对崔氏更恨了几分。
“沁儿，你身子不好，就别起来了。”
他亲自过去搀扶她坐在床上。
屋子虽破，倒是收拾的干净利索。
佟雅听到院子里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抬头透过掩了一半的帘子看到崔氏带着柳叶气冲冲的朝她们的屋子走来。
她知道今儿只怕连这碗杂面条都难吃上了，默默的垂下脑袋。
眼神扫到兰沁没吃完的那碗面，佟祥祺没有犹豫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
“雅儿，你姨娘的脸色不好，这五十两银子你收着，等过了破五出府去给你姨娘买些补养的吃食吧。”
今儿是天降红雨了，这个渣爹竟然舍得拿银票给她们，佟雅长长的睫毛落下，掩藏了眼里的不屑，微微扯起的唇角是足足的讥讽。
雅儿好像被这银票给吓呆了，佟祥祺有些心酸，“傻丫头，是爹给的，你就拿着吧。”
听到崔氏进到外间，佟雅已经收起和她爹斗心机的心思，朝她娘的床榻走去，无论如何再不能让姨娘受到崔氏的迫害。
崔氏直接闯进里屋，眼睛就虎视眈眈的盯向佟祥祺，自然看到他手里的那张银票。
“好啊，你可真大方，背着我给这贱人送银票！”
刚刚把她糟践的不成样子，转眼就给兰沁这贱人送银子，崔氏嗷嗷叫着就扑向了佟祥祺。
佟雅眼里闪过讥讽，把已经吓懵的姨娘拉在身后。
佟祥祺哪里会想到这崔氏会闯到这里，还是见面就开打，无休止的大闹，他也火了，把银票塞入怀里，挥手就是一巴掌，“老子的银子，爱给谁，就给谁，哪里就碍你的眼了！”
顿时兰沁这间狭小的小屋子里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佟雅歪在床上死死的护着吓的身子哆嗦个不停的姨娘，才不会管眼前厮打在一起的那俩狗男女的死活。
杏儿已经被崔氏一脚踹到外间，柳叶看到崔氏的脸上又挨了好几脚，心里窃喜不已，哪里会去管她主子的死活。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自然惊动了距偏远不远的那惟恐天下不乱的俩姨娘。
最后的结果崔氏被佟老太太一声令下，去祠堂跪足三个日夜，佟家二老爷不过破五就待在府里不准出门。
脸上的伤痕又添加不少，佟祥祺对老娘给他的处置倒也没啥异议，吐出口带血的唾沫，
他望着自家闺女在新年里，仍然一身破旧的衣衫，心里泛酸，更加恨崔氏的恶毒，把袖袋里已经皱巴巴的银票又给摸了出来，“雅儿，都是爹素常疏忽了你和你姨娘，这银票你就拿上，想买啥就买，花完就和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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