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勤才盛了碗果子汤,殷勤的递了过来,“山子哥,这是东家才做的果子汤,味道可好了,比春花婶子做的甜汤还好喝,你快尝尝。”
碗里飘荡着颜色好看的果子块,酸甜的果香味充斥在鼻尖,姜山子接过了碗,有些感动的拍着顾勤的小肩头,“顾勤,算哥没白疼你,咱今夜再去打猎,哥还罩着你!”
大妮姐怀了身子,又长途跋涉的来到,这姜山子可真是心大,媳妇来了都不知道回去看看。
田卿冲他翻个白眼,“得了吧,你今夜还想去打猎,马上就要当爹的人,做事咋还不靠谱,真该让娄婶子来好好的训你一顿!”
才喝了口果子汤的姜山子差点被这消息给呛到,他急忙把嘴里的果子块咽下去,神色变得复杂和纠结,“卿儿妹妹,我要当爹了?你别是蒙我的吧?”
我是吃饱了撑的会拿你媳妇怀孕来蒙你,田卿有些无语,冷着脸训斥着他,“你没喝酒就晕了头了?这事我能蒙你,不想娄婶子来到收拾你,吃罢饭就快回去看大妮姐去!”
我的娘啊,才成亲不到十日自己就来了这里,大妮就怀了孩子,自己媳妇也忒厉害了吧?姜山子的脑袋有些晕乎,也不忘自恋了一把,不对是我姜山子是个爷们,厉害的是我!
比起在这里和师傅他们一起去打猎,还是回去看媳妇更重要,不然等老娘来到,非拔了自己的皮不可。
想到这里,他几口就把果子汤喝完,抓了个馒头就朝山洞里跑。
“哎,山子哥,你还没吃饭呢?”
顾勤是真和姜山子亲,见他没吃饭就跑了,在后面追着喊。
那个汉子又哈哈的指着顾勤笑了起来,“顾勤,你这傻小子,人家是急着回去看媳妇呢!你激动个啥?”
听了这话,顾勤红着脸把身子转了回来,虽然他才说过自己媳妇不凶,可这举动又让他担心,利索的又盛了碗汤,凑到田卿面前,有些担忧的低声问着,“东家,山子哥的媳妇是不是很凶?不然他咋连饭都没吃完就吓跑了。”
马大妮的脾气是有些急躁,不过和凶可不沾边,看顾勤的小眼神里带着忧虑,田卿摇摇头,“大妮姐人很好,一点都不凶,再过几日你回去看到她就知道了。”
“噢,我知道了。”
有了田卿的话,顾勤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开心的喝着碗里的果子汤。
吃罢饭时辰还早。
田卿让卫杰把后晌的活都安排好,就带着俩小丫头和刘顺、顾勤跟着他去远处的林子摘松果。
带着俩小丫头,也不图能摘回多少果子,就是让她俩能开心一下。
走的这片林子都是四季常青的树,前几日下的薄雪也被午时的日头给晒化了,走在林子里靴子没多久就被浸透。
脚又湿又冷的,田卿有些后悔来时没穿上王素娥她们给她做的皮靴子。
走在她前面的俩小丫头都没叫苦,她也只有咬牙忍着朝前走。
附近的林子被卫杰他们这些日子的扫荡,白日里也很清静,他们几个人没刻意的隐藏,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早把有可能出现的野物给惊跑掉,这一路他们连兔子和野鸡的影子都没见到。
顾及着有俩丫头跟着,卫杰他们走一会儿就会停下脚歇息一会,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了一片松树林。
才没多久,俩丫头已经和顾勤混熟。
看到卫杰已经爬上了树,巧儿扬起脑袋看看高大的松树,又转过来看顾勤,“顾勤哥哥,这林子里真的有好多松鼠吗?”
“有,当然有了,不是那些松鼠,咱们就能捡好多的松果。”
想起那些可恶的松鼠和他们争抢松果,顾勤的小脸上就带着气恼。
“顾勤哥哥,那松鼠肉能吃吗?”
草儿晌午吃了好多的肉,她看着顾勤怯生生的问了句。
林子里多的是能吃的野物,随手就能捉个兔子,哪里会稀罕惹人厌的小松鼠,顾勤被草儿的表情给逗笑,“草儿,松鼠还没小兔子大,肉肯定不能吃。”
爬上松树最上面,卫杰用木棍敲打着松树枝芽,干透的松果啪嗒啪嗒的朝树下落。
见田卿已经开始捡松果,刘顺正在朝树上爬,顾勤也顾不上和这俩小丫头说话,急忙去爬树。
一棵树打下来的松果,就让田卿她们捡了满满一背篓。
看着卫杰又换了棵树,田卿懊恼的拍着脑袋,“又失策了,来时咋不把驴子骑来两头,也能多运些松果回去,也省得用脚走路。”
还是头一次见到松果,巧儿纳闷的问着田卿,“卿姐姐,这黑乎乎的东西能吃吗?”
起身去拿另一个背篓的田卿听到巧儿的话,笑眯眯的回着她的话,“当然能吃,比咱家的长生果还要香呢,不然咱干嘛要费力气来捡松果呢,等晚上回去就炒给你俩尝尝。”
在田家她是吃过长生果的,听到这松果比长生果还香,巧儿的眼神亮了,下手也更快。
卫杰在一个空了的树洞里找到许多松果,他把身上的麻袋拿出来,一会工夫就装了大半袋子。
刘顺和顾勤敲打着树枝,也在寻找那棵树上有树洞,还真让他俩找到几棵空了的松树,自然也找到里边的松果。
看着天色已晚,他们带来的背篓已经装满,还另装了两麻袋。
带着俩累赘的丫头,怕夜里在林子里危险,田卿催促着往回返。
来时背着空背篓,俩丫头走的快,可回去就耽搁了工夫。
还没走出几里路,俩丫头就累的喘气粗气,一脸上都有了汗珠子。
没法子,卫杰和刘顺砍了几根木棍,把她们的背篓都串起来,他和刘顺抬着走。
顾勤一手一个拖着俩小丫头走。
回到山洞里天已经黑的透透的,别说巧儿她俩,就是田卿也累的不行。
匆匆吃罢饭,田卿叮嘱安春花给俩小丫头炒一小锅松子,自己洗洗就去睡了。
不知疲累的卫杰他们又骑着马拿着弓箭去了林子深处打猎。
寂静的小山洞里,田卿睡的香甜,却被安春花唤醒。
她翻开厚重的眼皮嘟囔着,“春花婶子,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不会是梦游了吧。”
安春花明显也是在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的,还打着哈欠,“东家,我也正睡着,是上面石堡二昆兄弟带着个不认识的公子过来,他让我来请东家出去呢。”
“二坤叔能把不认识的公子直接带到这里?不会是又出了啥事吧?”
田卿的困意被安春花的话给惊醒,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啥事我也没来及问,不过,看二坤兄弟很是着急的模样,我就奔你这里来了!”
田卿匆忙穿好衣裳,和安春花来到大山洞里,看到王二坤正焦急的在转圈子,洪玉衡这臭小子站在篝火旁正大口啃着野苹果。
她紧张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这小子不好好的在府城里玩乐,腿倒是挺长的,竟然摸到了这里,没好气的冲洪玉衡瞪着眼,“洪玉衡,你小子咋这时候过来?林子里夜里还是很危险的,也不怕被熊瞎子给拍到!”
“前些日子,你爹还冲我诉苦呢,你是不是又惹了啥麻烦,来我这里避祸?”
王二坤听到田卿训斥洪玉衡,他心里的苦才消散一些,白日干的活已经累的不行,偏被这少爷强拉着来谷底,虽然也骑了马可这十几里的夜路也不好赶。
听到田卿的话,洪玉衡笑还没在脸上显现就僵硬起来,他苦巴着脸,“田姑娘,好久不见,你咋张口就诅咒我呢?你躲这里吃玩都好,不知道府城的人日子有多难过。”
爹这个不靠谱的,又在田卿跟前糟践自己,洪玉衡又恼又气,不是娘和大姐苦苦央求,他才懒的管爹的破事。
把气闷压下,他神色正经不少,“田姑娘,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关了作坊,你是不知府城如今乱成啥样子,凡是吃喝的饭馆铺子,都被从外面涌进来的流民给祸害到,连我家铺子也被流民给抢了,还打伤了好几个人,我老爹整日的黑着脸,我哪里能安生的了啊。”
“流民这么快就涌到了府城?”
流民在府城祸害人的事情让田卿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想到这两日和二叔三叔两家人打交道,他面色更加难看,“那可不是,我爹被吓到,正好我祖母又病重,铺子没来及收拾就关了,带着我们一家子回到临丰,如今都在二叔家挤着呢。”
见田卿表情凝重,洪玉衡可怜巴巴的的诉苦,“田姑娘,我俩婶娘可不是啥好玩意,你就发发善心,收留我吧。”
不管他话说的多可怜,想着事情的田卿冷着脸不接他的话茬。
来到山洞里看到风干的野味挂的那里都是,不是为吃的,就为了能钻林子打猎,他更加坚定要赖在这里,洪玉衡腆着脸,“田姑娘,你咋不说话呢,横竖你盖了那么多多的屋子,多我一个也不怕没地方住。”
回过神来的田卿想到杨莲说起戴家小姐的事,她动了八卦心思,忙撇着嘴,“洪玉衡,少来那一套,你奶生了病,你爹顾不上你,当我不知道你最近的小日子有多滋润,快和我说说戴家小姐的事,不然你哪里来还滚哪里去。”
提起自己和戴姑娘的事,洪玉衡也不脸红,再次气的肚子发胀,“唉,别提那事,要不是我爹从中搅合,我的亲事准成了。”
苦着脸没一会工夫就竹筒倒豆子,把和戴姑娘不打不相识,他动了心又被老爹棒打鸳鸯的事情说了一遍。
田卿压制着笑,好言安抚了他一番。
得知自己能留下,和田卿到过谢,洪玉衡的脸变的很快,扯着一直没插上嘴的王二坤就去外面的木屋里睡觉。
洪玉衡的自来熟和无忧无虑,让田卿很是无语。
天亮田卿醒过来,走出山洞,看到卫杰他们才回来。
就皱着眉头埋怨,“卫大哥,你们白日要做工,夜里又出去一整夜,常这样下去身子不累垮才怪呢。”
看师傅被东家训,顾勤笑着给师傅说好话,“东家,你误会师傅了,我们夜里也在林子里睡过几个时辰,一点都不累。”
顾勤带着讨好的笑,让田卿的火也发不起来,她瞪着眼,“好了,就你嘴甜会说话,你们快去洗洗把早饭吃了,睡会觉再去做活!”
她在临丰买下这么多的荒田,又让姜武把村子里存的粮食都拉了过来,不可能不引起有心人的窥视。
田卿考虑的事情多,等卫杰他们睡了一个多时辰,从木屋里出来。
她把卫杰留下说了洪玉衡带过来的消息,要卫杰从今日起不再下田做农活,再从所有的下人里挑出十个强壮的男人来,在半个月内加强训练他们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训练好,这些人就是上面石堡的护院,专门防备和对抗土匪和流民的袭击。
饥寒交迫的流民已经在府城作天作地,眼下入了冬,他们为了活命还不知会做出啥惊天动地的事情,府城形势只怕会越来越严重。
若不加强防范,这里恐怕也不是安居之地,田卿能这样想,卫杰自然欣然应匀。
睡懒觉才起来的洪玉衡看到卫杰他们带回来的野物,羡慕的不得了。
这会一直站在他们身旁听着,见卫杰应下田卿的话,他拉着卫杰的衣袖,激动的眼都红了,“卫大哥,你挑人,也算我一个,田姑娘已经答应我留下来了呢!”
这小子咋啥热闹都凑,田卿冲他翻着白眼,“可拉倒吧,卫大哥挑的人训练过是要当我上面石堡里的护院,你那小胳膊小腿能干个啥,真出了意外,你爹还不把我脖子给扭断!”
洪玉衡笑眯眯的说着,“不会的,鞭长莫及,光我奶的病和两个叔叔的家事都能让我爹忙的晕了脑袋,他哪里能想起我这个碍他眼的儿子。”
田卿被他气的心里直犯堵,脸色也冷了下来,“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不同意,快收起你的小心思,我可不却你这样的人!”
知道田卿不答应,洪玉衡也不气馁,屁颠颠的跟着卫杰去田里挑人。
先让他得意两日,等过几日新鲜劲下去,这少爷受不住卫杰的操练自然就会拔腿而逃。
想的更恶毒一些,说不定洪家老太太熬不过去,他这个长孙还要回去守灵送葬呢。
田卿懒得搭理他,带着顾勤和巧儿、草儿俩小丫头去暖棚里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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