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默默想着怎样来修复和田卿的关系,就被她的惊呼给惊的回过神来。
一时脑子乱糟糟的,佟珏没听清田卿的话,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这家伙从黄村里开就这副中了邪的模样,这会还这样,佟家的年可要咋过呢,田卿扫了眼佟珏,心里默默的感慨着,又吩咐着靳小甫把牛车停下。
靳小甫把牛车停下,站起身子也朝那里望过去,也看到在杂草坟头晃悠的人,他狐疑的说着,“田姑娘,我瞧着那身影咋像小罗大夫呢?他不会是想盗墓挖宝吧?”
田卿眯着眼仔细的看着,别说那身影还真有些像罗琏那个怪物,她没好气的嘟囔着,“是罗琏?这家伙吃饱撑的,没事在乱葬岗里转悠个啥?”
据她所知这乱葬岗有的人死了就用草席裹了连副薄棺都没有,会有狗屁的宝,田卿已经跳下牛车冲靳小甫嚷嚷着,“这里都是没人管的乱葬岗,哪里有宝让他去盗,你的脑子也进水了!”
见靳小甫和田卿打着火把要去乱葬岗,佟珏这才从迷茫中惊醒,“卿丫头,你去哪里做啥?”
田卿冲他挥着手,“抓盗墓贼呢!你好好的抱着逸儿在牛车上待着,我们一会就回来!”
盗墓贼?嘴里小声念叨着,佟珏的眼神朝乱葬岗扫了过去,正好这时候罗琏站起身子,被他看个清楚,他惊讶的望着那白色的身影,这乱葬岗哪里会有宝,竟然有人来盗墓,还是在白日里,不,这会天色也不早,应该也不算白日,可这人的胆子倒是蛮大的。
不过田卿这丫头的胆子更大,佟珏想下去,看看怀里睡的正香甜的田清逸,只好耐着性子又坐了下来。
趟过到膝盖的荒草,田卿走近罗琏,高声的问着,“罗琏,你在这里做啥呢?”
自从那日好容易找到的幽灵草被姜秀儿给砸坏,罗琏已经来这里寻找了好几日,却没再见到一株,心肺都要气炸了。
今儿一个后晌他都在这里乱转,差不多摸遍了这里所有的坟头还是一无所获,失望和沮丧都在脸上。
听到田卿的话,竟然被她给发现,罗琏转过身子,讪讪的笑笑,“田姑娘,你咋过来了?”
答非所问,这小子还挺机灵的,田卿上下打量着他,“天都快黑透,你在这里穷折腾个啥,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壮的。”
这有啥,本少爷不知摸过多少死人的身子,岂会害怕这些乱坟头。
不过还是回了田卿的话,“我前几日在这里找到一株幽灵草,却被个蠢婆娘给毁掉,今儿无事就想过来碰碰运气。”
火把照耀下,罗琏的脸色苍白,果然是个医痴,竟然会在这里找药草,田卿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幽灵草有啥用处,但是也不想罗琏继续待在这里就劝了起来,“罗琏,天快黑透了,早些回去,想找药草白日再来也不错,干嘛要在这会遭罪呢。”
稀罕的药草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在这里辛苦几日也没收获,罗琏心情糟糕透了,他点点头,“嗯,你们不过来,我也要回去呢。”
三人返回牛车旁,靳小甫把火把交给罗琏。
田卿看罗琏身子冻的直打哆嗦,脸色更加不好,把牛车上的被子给他披上,不禁埋怨着,“瞧着你身子骨也不像个壮实的,你祖父也不管你,让你随意的在外面瞎胡折腾。”
祖父来到这里,就和几个孩子玩疯了,哪里还能想起自己这个孙子,被田卿关心,罗琏心里有些感动,他朝田卿笑笑,“谢田姑娘关心,瞧着我弱不禁风,其实也没那么弱。”
“脸都变成了白纸,嘴倒是挺硬的,别得了病,你可就有的受喽。”翻眼看着罗琏满不在乎的模样,田卿又多了句嘴。
“哎,田姑娘,你可别诅咒我,明儿我可要看刘顺他们几个娶媳妇呢。”
听到田卿一再的啰嗦,罗琏心里受用,嘴上却不依不挠。
田卿看他和自己斗嘴,呵呵直笑,“既然这样喜欢看别人娶媳妇,要不我做个大媒给你也在村子里找个好姑娘,也让你祖父开心一下。”
没想到田卿性子这样洒脱,罗琏笑望着她,也半真半假的应着,“成啊,就说个和你差不多的就行,横竖只要入了我祖父的眼,我爹娘那里也不用管。”
“你要求也不高嘛,像我这样的,我们家里就有几个,她们可比京城的大户小姐要有能耐的多,这事容我回去好好的想想。”
和罗琏祖孙相处久了,田卿也知道他们不是在乎门第高低的俗人,就把这事当了真,她痛快的点着头。
罗琏看田卿竟然把玩笑话当了真,他笑笑也没说拒绝的话。
看他们说笑,竟然说到了罗琏的亲事上,佟珏心里又开始泛酸,瞅了眼罗琏脸上的笑意,他默默的转回自己的眼神。
心里酸涩的想着,田卿身边已经有了个惹人厌烦的靳乔希,如今这个罗琏也凑了过来,又有娘在后面扯他的后腿,如今在田家他又遭冷遇,这哪里还有自己的事。
回到田家,把还没睡醒的田清逸交给靳小甫。
佟珏心情不好,罗琏和田卿他们亲热随和的相处已经刺激了他,就谢绝了田卿邀请吃晚饭,连田家大门都没进就转身要走。
这家伙又咋回事,脸色难看的不行,难道在牛车上吹了风?田卿看着他,“佟珏,你再急着回去,也不在乎这一会,让小甫赶马车送你吧。”
想到性子直爽的娄氏如今看到他鄙夷、嫌弃的眼神,心里就冰冷苦涩,佟珏苦笑着摇摇头,“不用,坐了好久的牛车,我想自己走一会,横竖离家也不远。”
不知道他又抽了哪根筋,家里事正多,田卿也没再挽留,点点头,“嗯,那你慢走,我回去了。”
昏昏沉沉的佟珏独自走在村子里,呼叫的寒风吹的他一路不停的打着哆嗦。
勉强走回府里,他疲惫不依,连祖母的院子都没力气走到,缓缓的去了自己院子里。
还以为在田家待了那么久,主子会红光满面的回来,佟立看到大公子脸色苍白,吃了一惊,“大公子,你的脸色咋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直觉得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佟珏匆忙的吩咐着佟立,“佟立,我可能吹了冷风,头有些痛,你快去给我准备些热水,我要泡个澡。”
大公子果然还是病了,佟立急忙应着,“哎,大公子,小的这就去给你打热水,大公子先进屋里暖和一会。”
纵使泡了热水澡,佟珏还是发了高热。
佟立看到躺在床上的主子烧的脸通红,急忙去请大夫。
院子里的几个小厮和婢女也忙碌起来。
大孙子院子里闹的人仰马翻,这下连佟老夫人都惊动了。
急匆匆赶到孙子的寝室,看到躺在床上烧红了脸的孙子,她心惊肉跳,“珏儿,他们不是说你去了田家,咋就成了这模样?”
见祖母惊慌,佟珏心里有了愧疚,“祖母,孙儿没事,不过是吹了风,让计老大夫过来看看就好,祖母可别跟着忧心了。”
都病倒了还挣扎着要起来,佟老夫人按住了他的手,“珏儿祖母又不是外人,快躺着别动。”
从镇上把计老大夫接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佟珏也烧的迷糊着睡着。
佟老夫人握着他冰冷的手,心潮起伏,好好的孩子这些日子被折腾成了啥模样,她横下心肠,过了年无论如何都要把田家丫头给孙子定回来。
等丫头熬好药,佟老夫人把孙子唤醒,亲自给他喂下汤药。
过了小半个时辰,佟珏发了汗,身子也不怕冷,他才把祖母给劝回去。
默默的盯着帐子上的青色流苏,他脑子里反复的回响着田卿和罗琏的对话,心里很快又涌出酸涩。
难道自己真的和那丫头无缘吗?
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娘不是拼死都不让田卿进佟府的门,那丫头又是个性子骄傲的人,自己也不愿委屈了她。
这么多年他已经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家付出的足够,接下来也要肆意的为自己活一次。
既然她想过完年给侄儿请夫子启蒙,自己也该有所行动,不能再坐以待毙。
想想自己好歹还有个举人的功名在身上,做个启蒙的夫子也不算太差。
想到这些,好像心里也有了希望,他握紧的拳头也缓缓的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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