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的苏洛将薛慧安葬好,料理完了家里的所有事情,便背着简单的行李到了荔城。她只有七岁,还没有生存的能力,只有依靠苏为理。她想,他总不至于会将她活活饿死。何况,她还要上学,尽管家庭亲情淡薄,但那时的她对未来依然有着憧憬。她跟其他年纪相当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做梦。
在陆家她变成了苏为理接济的孩子,父母早亡。她没有反驳,对于她来说,薛慧已死,而苏为理跟死了似乎没有区别。于是,她便开始了在陆家为工的日子,白日上学,放学回来或者周末,便是陆家的佣人。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依然不曾悲观。
时间被世人推着走,一晃她在陆家已经待了一年多了。她长高了许多,成绩也提高了不少,可是这些都没有诉说的对象。没有人对她说“苏洛真棒,又是第一名。”
也没有人说“洛洛,最近又长高了。”
她偶尔在外面遇见了苏为理,也会上前讨要一两句关心的话语,可得到的都是一句警告。是的,不能让陆家人知道苏为理有个女儿,不然他的春风得意便会荡然无存。后来,她不找苏为理了,有段时间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父亲。
直到后来认识了林琳,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到了被人关爱的滋味。17岁的林琳就像姐姐疼爱妹妹那般,对她处处照顾,时时关心。如果不是那天早上,她如果不走进陆远行的房间,她或许会这样平安无事的在陆家待到高中毕业。
那天早上,一个还不懂闺房之乐的孩子过早的见识到了成人游戏的残忍与血腥。
她跟往常一样,手里拿着擦拭东西的帕子走进陆远行的房间。进门之前,她曾敲过门,见没人反应。她以为里面没人,便推门而入,这也是陆远行第一次注意到苏洛。
因为在这之前不管是苏为理还是林琳都多次告诉她,若是见到陆远行一定要躲开。这么看来,这算是苏为理身为父亲唯一的关怀了。
她站在门边,看到陆远行在,便低下头准备退出房间。却被陆远行叫住“等等。”
陆远行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是新来的?”
苏洛不敢不答“我只有放学跟周末才来。”
“你叫什么名字?”陆远行放开她,只是眼中是苏洛不懂的阴晦。
“苏洛。”她的声音在发颤,双脚就像是背钉在了地板上似的,无法挪动。
陆远行拿过苏洛手里的帕子,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名字不错。”然后,将帕子扔还给苏洛,便离开了。
苏洛接过帕子,白净的帕子上面全是血迹。那刻的苏洛想的是陆远行受伤了?只能说八岁的苏洛太天真,除了亲情的冷漠,她不知道世间的其他险恶,一个人能凶残到何种程度?
“洛洛。”从内室里面传来林琳的声音,她移动脚步走进内室。
这样的一个早晨,窗户外面的书上有几只小鸟还在叽叽喳喳的唱着没人能听懂的欢语,而那一树的合欢花又开的是多么的娇艳与明媚。
然而,当苏洛的目光看向床铺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暗了,小鸟也不叫了,合欢花也凋谢了。林琳就那样躺在床上,血顺着大腿根部不停的往下流,而手臂上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痕,那是旧伤添加新伤的苦痛。她拖着脚步走到床边,林琳眼里的无望,那是心念成灰的苍凉。
她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可是她不敢。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手变成了一把利刃,轻轻一碰,那些伤口就会雪上加霜。她胆颤的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如果说薛慧的死亡给了她凄凉,那么这一刻看着满身伤痕的林琳,她则体验到了死亡的恐惧。
林琳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电话,声音嘶哑无力“叫医生。”
她慌乱的拨通了120,声音颤抖错乱,连续说了几次才将地址说清楚。
在等待救护车的期间,她将手里的帕子洗干净,试图将林琳腿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可她擦洗的速度远比不上那献血渗出的速度。
“别擦了,没用的。”林琳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泪不停的落下,后来想起她都分不清那泪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担忧?
后来,林琳被医生带走了。她读懂了那些医生眼里的怜悯,或许还有嘲讽。
林琳出院回到陆家已是十天之后的事情。在这十天里面,她处处躲着陆远行。直到半个月后,她被陆远行堵在了书房。
自从上次在他的房间撞见了被他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林琳,她在心底都给陆远行贴上了恶魔的标签。可如今,这恶魔的利爪却伸向了自己,眼里的贪婪与狠戾让她急切的想要逃走。
一个猎人好不容易逮着一只新鲜的猎物怎么会就这样放过?陆远行一步步地将她逼到墙角,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内心的卑劣与猥琐。
“老爷,我先出去了。”苏洛还未转身,瘦弱的手臂就被陆远行死死地抓住。
“你叫苏洛?”陆远行抓着她的手,把她逼退到死角。
苏洛低着头,身体紧贴着墙壁,双脚踌躇着,身体里面的每一寸神经都仿佛面临着被炙烤的恐慌。
陆远行的手慢慢拂上她苍白的脸颊,他的手指有些粗糙,刺的苏洛的皮肤有些轻微的疼痛感。她的头埋的更低了。陆远行伸出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来。那双日常清澈熠熠生辉的双眸被氤氲包裹,那些泪在双眸中四处流窜,下一秒便会夺眶而出。
“几岁了?”
苏洛得下颚被他捏的仿佛那字语是从牙缝间蹦出来的“八,八岁多。”
“小是小了点。不过,一向都是稚嫩的鹌鹑最好吃。”陆远行言语污秽,全然不懂顾忌所谓的伦理道德。
苏洛小小的身子,就像被人放在了冰天雪地的窟窿里,她被四周的墙壁紧紧地堵住,想要逃,却没有路,只能任由身体瑟瑟发抖来抗议这一池的寒冷。
陆远行的动作越来越轻佻,他苍老的双手攀上苏洛颤抖的肩膀,眼底是无尽贪欲。此时他的笑容,就像是被人恶意粘贴在水泥墙上的泡泡糖,醒目到让人恶心与发胃。
苏洛的双手撑着墙壁,顽强着支撑着自己一击必跨的身体。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上帝,能够听见她心底的无助。
天知道,当她听见书房门被推开那刻是心底是何种愉悦,好像身体里面被一条绳索分成了两半,一半藏着欢喜,一半浸着恐惧。它们两个在里面奋力厮杀,最后欢喜占据了上风,它如数呈现在那噙满泪水的眼眶。
而她之所以后来会对苏为理再次产生期待,便是他推开了陆家书房那扇重重的红色木门。
“大哥,远欢让我来问问你,晚上你在不在家吃饭?她好叫厨房准备?”苏为理谦卑的站在门边,看了看被陆远行挡住的苏洛。
陆远行放开苏洛,转过身看着苏为理,声音带着怒气“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大哥,我下次注意。”苏为理给苏洛递了一个颜色,她趁机逃出了书房。
被打断了好事的陆远行怒气可想而知,直接拿起书桌上的砚台朝着苏为理扔去,索性砸中的是腹部“滚。”
当晚,苏为理将苏洛拉到偏角处,再三警告她以后远离陆远行,甚至有了要将她送去福利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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