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服务区,周岩本想吃点东西再走。谁知傅微澜说“车里有饼干。”
周岩只得作罢,喝了点水,随意吃了点东西便继续出发了。这几日在外出差,两人都没有怎么休息好。周岩本打算,今日下班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的。看来,这觉是无望了。
山路的不好走不是在于路面不平,而是在于弯弯绕绕太多。一向喜欢爬山的他,这刻行径在山路上,却是莫名的烦躁。
“把空调打开。”傅微澜面无表情的大声说道。
他不仅担心苏洛被莫西算计,他担心这件事情一旦发生,会对苏洛造成何种心理创伤。有林琳的事情,还有陆远行对她的贪婪。如果。
不,他不能想。
他打开了车窗,路边的树叶在风中舞动,片片零落,掉进下面的杂草丛里。那里到处都是纠缠,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庞德为人诚恳,入圈多年,演技精湛,却一直不温不火,却没有一丝浮躁。他一直坚守本心,不争不抢的性格到真有点武侠小说里面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
在剧组,除了拍戏,其他时间跟莫西的交际并不多。当他接过莫西手里递过来的水,颇为诧异。
莫西看出了他的狐疑,笑道“庞老师,我去倒水的时候,就顺带给你的茶杯里面到了点。”
“谢谢。”
“杨导说,下场戏就是你跟苏洛了,让你们抓紧时间对下戏。”莫西走之前叮嘱道。
庞德喝完莫西递过来的水,便走到待会要拍摄的房间找苏洛对戏。只见苏洛正在跟工作人员交谈有关待会拍戏的细节。他走过去,双眼看着苏洛,里面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丝“苏洛,杨导让我们先对下戏。”
“好。”
他们就如之前那样,带领着苏洛走进剧情,让她能更好的领略剧里人物的情绪,要如何渲染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他坐到苏洛身边,只觉全身越来越热,双眼从开始的微微泛红,到慢慢变成了猩红,那里面噙满了。他看着苏洛,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一朵无比妖艳的玫瑰花。他是那么极力地想要将这朵玫瑰花采摘。
可心中的理智又在极力的将他心底泛起的拉回现实。理性与感性在他的脑中用力的碰撞,就像武侠小说里面,两个打斗至悬崖边的人。在这场争斗之中,谁都明白,谁先掉下去,谁便输了。
终于,他听见了自己心底传来了邪恶的笑声,那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彻底的摧毁了他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性。
他将苏洛推到在了床上,他的笑容变得狰狞,像极了那些苏洛记忆深处的鬼魅。
“庞老师,庞老师。”苏洛的双手臂用力的推着他。然而,苏洛的体力那里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对手。
庞德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身体犹如穿着单薄的衣物,在寒冰雪地里,瑟瑟发抖。她极力的想要伸手去抓旁边的一根棍子,可她的双手被庞德死死扣住。此刻,她的脑中渐渐模糊了陆远行与庞德的面孔。
她仿佛回到了8岁,回到了岁,最后她回到了10岁那晚。那夜的恐慌与绝望再次全面的袭击了她,她的泪水在源源不断的落下,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的画面在一点点的吞噬她。
她的每一次用力挣扎,都会换来庞德更有力的回击。此时的庞德,就如同一只穷凶极恶的狼,他暴虐,凶残,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恭谦有礼。那一双日常温和的双眸,写满了泯灭人性的贪欲。
当她的上衣被庞德撕开那刻,她才找回了一点点理智,用尽全身的力气呼救。求救声混合着哭声从房间传到外面,仿佛在整个山区的上空飘荡。直到回声越来越缥缈,苏洛似乎看见了林琳,看见了正笑靥如花朝自己走来的林琳。
林琳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好像在对她说“洛洛不怕,姐姐在。”
她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哭泣。当冲进屋里来的刘威一把将庞德拉开,她立马紧紧地抱住自己,退缩到了墙角。她的头靠在膝盖上,她不敢抬头看冲进屋里来的每一个人,她再次将自己锁回到了自己那个小小的世界里面。
刘威回头瞋目而视的看着杨亭海。
杨亭海不禁后退一大步,推开了莫西扶着他的手,看着莫西,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件事最好跟你没关系。”
屋外,吴贵平直接一桶冷水浇到庞德的身上,才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表情是让人看不见的悔恨与愧疚。
傅微澜的车子驶入,杀了杨亭海一个措手不及,也让莫西惊恐不已。她直接冲到傅微澜的面前“微澜。”
傅微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身上,莫西顿时后退几步,坐在了地上。
刘威走到门边,说道“太太情况不太好。”
傅微澜迅速进屋。他看着紧贴墙角的苏洛,双眸涣散,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另外,今天的事情不准爆出去。”他的声音沙哑,双目微微发红。
刘威道了一声是,跟着大家一起退出了房间。
傅微澜步履沉重的慢慢靠近床边。他站在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洛洛。”
苏洛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傅微澜,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与忌惮。此刻,所有的男子在她的眼中都变成了陆远行,她的梦靥在这刻暴露在了阳光之下,陆远行那张被填满沟壑的脸,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跑到了她的眼前,怎么都挥散不去。
傅微澜的心在一点点的往下沉,仿佛在心的下面吊起了一个陀螺。这个陀螺带着他一点点地沉入到了海底。他是那般极力的想要带着苏洛走出过去的泥沼,然而他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的梦靥再次如影随形,而且还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苏洛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无法抓住她。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所有的情绪在这里都变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无望。
三月多来的相处,他一点点地走进苏洛的世界,将她慢慢拉进自己的生活。让她知道,她的人生除了怨恨还应该有笑,有喜。她可以像其他女子一样,精彩绚丽的活着。
可是,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或许更糟。
他在床边坐下,眉宇间是一幕苍凉。那是父母离世时才有的悲戚。
苏洛的容颜模糊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模糊了。他回过头,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温热的泪,一出眶便凉了,浸凉了100多天的温情相处。
苏洛的马尾有一半已经凌乱的散落在外面,橡皮筋随时都在往下滑。她双眸空洞的看着傅微澜,极力的想要把面前的这张脸跟脑中的那些画面分别开来。
她在陆远行的丑态与傅微澜的容颜之间努力地分辨,在林琳的惨叫声与傅微澜的温情言语之间分辨。此时,就如她的大脑是一个放映场,她站在播放器前,筛选着影片。快乐的?伤心的?幸福的?痛苦的?她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如此循环。
她在心里画了两个圆圈,一个装着过去,一个装着现在。她的脚步深陷在过去的圆圈中,她抬脚想要跨出去,走进现在的圆圈中。可是,背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她,紧紧地拉着她。可当听见那些软弱,胆怯的嘲笑声传来,她又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脚。她知道,自己只有跨出了这个圈,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静止了,外面的鸟叫声也停了。可傅微澜却听见了一道声音。那是从苏洛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很轻,他却认为这是自己有史以来听过最有力最动听的三个字。
“傅微澜。”苏洛抱着自己的双膝。这60分钟的时长,她仿佛像走过一个世纪那般长。
她努力的在脑中搜索傅微澜的画面来替换那些沉甸甸的过往。当傅微澜三个字窜到唇边时,她的唇角努力的勾起一丝笑容。
傅微澜在笑,苏洛也在笑。笑到最后,两人在对方的视线之中越来越模糊。
苏洛把手伸出来,慢慢伸向傅微澜。
是的,她在努力。这件事,让她清楚的知道,不能让自己困扰在过去的泥潭里。光有别人的牵引还不够,她自己那双一直陷在过去泥沼里面的双脚,需要脱掉那双沾满了泥土的鞋子。哪怕是赤脚走向未来,哪怕会走的双脚血迹满满,她也需要走出来的。
傅微澜递给了她一根绳索,如果她自己不顺着绳索往上爬。那么,无论傅微澜如何努力,她也会一直困在过往的境地。他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融入她的生活。此刻,作为他的妻子,她不能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他们是夫妻,这场赌局的博弈,需要他们的共同经营才能达到双赢的局面。
此时此刻,她没有理由再止步不前了。傅微澜不似顾琛,他给了她勇气,她也必须要有这样的勇气。
傅微澜伸手握住苏洛的手,将她抱过来,脱掉身上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抱起她往屋外走去。
苏洛的脸深深地埋在傅微澜的胸前。他先将苏洛抱上车,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洛洛,等我下。”
苏洛靠在座椅上,微微地点点头。
傅微澜走到杨亭海面前“从今以后北冥都不会再投资你拍的片子。”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莫西。
“微澜。”莫西走上前去,整个人被一种恐惧笼罩着。
“别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名字。”然后,他看着庞德,说道“把他给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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