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不知是因为天气燥热的缘故,总让她觉得心烦气躁。光阴似水,这样日长夜短的天气,时间一下子就溜到了七月中旬。狂热已拍完三分之一,电影也是开机在即。
某天,在电视台观看选秀时,两位选手因为一点小矛盾在那里大打出手。她直接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们是泼妇吗?”
这样一点不顾及他人颜面直言,在这之前苏洛从未有过。尽管,选手也不是第一次走下台发生矛盾,以往她只是淡漠地看着,实在过分了便会让电视台的人或者陈凯去处理。所以,当泼妇两个字从苏洛口中说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某周末,傅微澜带着她外出。因为太热,想要吃冰淇淋。傅微澜不许,她就这么站在街上哭了起来,这让一向镇定自若的傅微澜可谓有些措手不及,连忙买来冰淇淋。可当冰淇淋送到她面前时,吃过两三口后,剩下的全被她喂进了傅微澜的口中。
苏洛也注意到了自己最近的喜怒无常,许多次每临情绪到达爆发的边缘,她便会默默地走到一边,待情绪缓和之后,再与人谈事。在家倒还好,因为与傅微澜相处的日常,根本无法调动起她体内暴躁的因子。只是,面对傅微澜的温情,她总会情不自禁的眼眶泛红。
对于苏洛最近反复无常的气性,傅微澜也有所了解,故而每天早上出门前,他都会让沈姨准备一些清火消暑的茶备着。苏洛最近的反常还体现在饮食上面,胃口极度欠佳,时而喜辣,时而喜酸,但是吃下去的都少之又少,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对此,傅微澜感到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
这日上午,她在公司处理完一些事情,便直接前往了开业的商场,她作为剪彩嘉宾出席商场开业庆典。庆典完了之后,在用餐之际,她看着满桌的美食,葡萄酒的果香味与白酒的醇香扑面而来,她忍住胃里翻涌起来的恶心,跑到盥洗室一阵呕吐。后来,在用餐间,她几次往返盥洗室。
某位已经是两个孩子妈妈的女性见苏洛的反应,与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坐到苏洛身边,悄声在她耳边问道“苏总,你这是怀孕了吗?”
苏洛略微失神后,淡淡一笑。想起了早上的呕吐,再加上月经的推迟。于是当用餐结束之后,苏洛并没有给傅微澜电话,而是直接驱车去了医院。挂了妇产科,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症状都告知医生,在医生的安排下做了检查。
结果的等待时间没有多长,当她从医生的口中确认自己已经怀孕那刻,内心的欢喜与激动堂而皇之的呈现在了眉宇之间。她看着检查单,泪水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落下。在经历过一系列死亡离别的凄呛之后,迎着生的降临是这般的让人期待,让人愉悦。
她拿着单子,再三对着医生道谢,最后离开之前说道“别告诉傅董,我想自己告诉他。”
医生笑着点头。
生命,是一树花开。它会给你灿烈,也会给你寂寞,会给你沉痛,也会给你喜悦。苏洛在十字路口等着红绿灯,手轻轻地的落在腹部。尽管此时,他还只是无法感知任何的胚胎,可是她却对他生出了无数种期待。她想,当年的薛慧是不是也是如此?
苏洛的车在集团大楼门口停下,她极速的脚步踩着欢喜朝大堂内走去。可是,当她刚出现在大堂时,却被李佳佳挽上了手臂,朝外面走去“苏洛,今天下午你归我了。”
苏洛根本来不及询问,就被李佳佳推上了车,直接离开了集团大楼“你要带我去哪里?”
李佳佳高森莫测“我只是按照傅董的话语行事。”
荷韵山庄,本是傅微澜的父亲在世就已经动工的项目,因为家庭变故,集团动荡,不得不停工。直到傅微澜回国接手北冥之后,山庄的各项工作才又陆续开展起来。其一是不想自己父亲当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其二便是这里确实环境优美。
事实证明,当年他父亲的想法没有错。山庄自开业以来,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尤其夏季更胜,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山间萦绕,犹如繁星下凡,它们飞舞出了世间最让人心醉的浪漫与唯美。成片的荷花开在星光下,花瓣层层绽放,娓娓诉说着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
绿茵茵的草坪之上,筑起一顶顶帐篷。此时,山庄将所有路灯关闭,帐篷周边带着中世纪风格的油灯亮起,它们牵引着游客的脚步,走进那些逝去的过往,听它们讲讲当年的故事。大家恣意的躺在帐篷里面,或者草坪上,孩子的嬉笑声如同随风摇动的风铃般悦耳动听。
夜半时分,工作人员送上清爽的宵夜,香味清幽的茶,让你在星空之下来一场与好友,与自己的心灵契合之旅。如果你兴致足够高昂,还可自己前往烧烤区,或者亲子互动区,亲手做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可口佳肴。
秋冬时分,你可以来这里感受一场距离荔城千里之外才有的绝美风光。当你带着家人从山脚慢慢向山林深处走去,深红色的枫叶在你的四周延伸。脚步在深入,时间在推进,红黄相间的枫叶带着轻微的凉风拂过你的面容,在清凉的同时让你提前感知深冬的寒意。当头顶的枫叶落在你的手中,你是否会想要在上面写上寄语,邮寄给心中所念所想之人。此时,当有车辆在你身边走过,你是否会认为汽车的躁动声,破坏了它的静谧?那一长串的尾气,是否玷污了你心中纯洁的情丝?
终于,你跳出公路,沿着由石板砌成的小道上山,你会发现在高大茂密的枫树之下还藏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秘密花园。各色花卉在它的保护下争相开放,它们遍布有序,一看便知有人经常照看打理,只为给懂它之人展现出自己最优雅的姿态,最含蓄的曼妙。
当你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顶,你会感觉自己站在了穹顶之巅,以往在你眼中宽广繁华的荔城在你眼中不断缩小,它就像一位需要四周山峦守护的孩子。江河在你脚下相汇,以往高大辉煌的亭台楼阁在你眼中汇聚成了一群渺小的沙砾。当你目光收回,放眼脚下,这一片在深红色带动之下的五彩海洋,为秋冬的萧条渲染出了春夏的炙热与盛大。
你笑靥如花,他千姿百态;你生动妩媚,他幽静深远,两者交相辉映,共同演绎出了尘世间的万种风情。
傅微澜在上午给苏洛去过电话,再三确认需不需要去医院,都被苏洛拒绝。中午,他与林简之等人一起用过午餐之后,便径自开车到了山庄。早在前几日,便让经理在山庄的官网上宣布今日不对外营业的消息。山庄的仲夏之夜是美的,可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它的美承受着烈日的炙烤。
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就如这些植被,被照晒的就如失去了氧气的气球,只要针尖轻轻地触碰,便会萎靡不振。傅微澜也并不轻松,为了确保届时能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他亲力亲为,面面俱到。
苏洛被李佳佳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李佳佳来回摆弄。礼服换了一件又一件,用李佳佳的话来说,太俗或者太艳,又或者是过于普通,再不就是对着助理一通大吼“你让太太穿成这样出去,是想让我被傅董骂吗?”
苏洛看了一眼那件礼服,确实过于暴露了。
最后,李佳佳为苏洛选了一件抹胸长款礼服,苏洛曼妙的曲线在它的包裹之下若隐若现,下摆上手工刺绣的青花瓷提花,让礼服在不失优雅大气的同时添了几分清丽。而脚上的高跟鞋更加拉长了苏洛修长的身形。
她长至锁骨的秀发在李佳佳的双手之下,变成了规整却又带着几分随性的麻花辫落在耳后,让胸前的锁骨链展露无遗,李佳佳将傅微澜交给自己的雏菊耳钉戴在苏洛的耳垂上。镜中的苏洛,原本的妩媚被消减,多了几分让人赏心悦目的温婉与恬静,而眉宇间的清冷在眼波流转之间散发出一股出尘的魅惑。
苏洛不知道看着镜中被盛装打扮的自己,心里的狐疑越来越深。可是,在这之前她已经几次问过李佳佳,得到的结果都是沉默。就这样,出于信任,她忍受着心中的好奇,亦步亦趋的跟着李佳佳的安排走着。
当傅微澜在着手对付陆氏之时,这场盛宴便就在着手准备之中。在宴会的所有准备当中,最要人精力的要属那26幅水彩画。似乎傅微澜的许多兴趣,都是起源萧黛。当年,在萧黛的熏陶之下,他第一次动手作画,是五岁那年,画的是园中的一株玫瑰花,可惜画完却给人一种四不像的感觉。
那副画被父亲戏谑有抽象派的作风。后来,在几经学习之下,画工渐渐成熟。不过,这都只是业余爱好而已。故而,他余生的所有画作都有苏洛的影子,孩子也偶尔会在他笔下添抹几笔色彩。
时间临近傍晚,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今夜的美好而靠近。
在去山庄的路上,苏洛给傅微澜的电话刚刚拨通,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示意李佳佳停车,手机被她扔在了座位上,看着蹲在路边一阵呕吐的苏洛。李佳佳拿起苏洛的手机“傅微澜,苏洛好像晕车了。”
“你们到哪里了?”
李佳佳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半山腰,再拐几个弯就到了。”
“开慢点,洛洛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傅微澜叮嘱的同时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在山上。
不知是因为弯弯绕绕道路的原因,她的孕吐有些严重。原本只剩下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山庄的外面,苏洛下车蹲在路边,缓和了一阵才起身慢慢朝里面走去。
当苏洛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山庄门口时,一阵悠扬的轻音乐便缓缓传出来,脚下原本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玫瑰花瓣,她轻轻地踩在上面,害怕自己稍微用力便会让它们的美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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