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吓得慌忙磕头求饶,道
“夫人不要,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见马夫人并未继续叫人。吐出一口气,怨恨地望了望方才那个小丫头。一五一十将乔府发生之事说与马夫人。待说到“六皇子拿过陈小姐写的十首诗,脱口而出好诗”
挽月话未说完,众人眼前一花,有人一闪而过。挽月只觉得心疼一凉,紧接着传来难忍地剧痛。低头一看,一柄锐利匕首尽没心口,只留手柄在外。她还没反应过来,握着匕首地纤纤玉手,向后一拔。
噗”地一声,鲜血随着匕首漫天飞洒,挽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倒在血泊之中。
谢琳琅面色狰狞,盯着地上的挽月。咬牙切齿道“贱婢,贱婢,贱婢”
丫鬟婆子吓得屁滚尿流,全部瘫倒在地上。
“琳琅!”马夫人失声叫道。
叫了一声后,眼看跪着地丫鬟婆子,马夫人迅速定下心神。
此事决不可宣扬,作为谢琳琅的母亲,对她这个女儿最是了解不过。她从小便有些与众不同。她长得漂亮,性子骄纵跋扈,加之聪明伶俐,读书极有天赋。从来都是遂心快意,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谢琳琅倒显现不出什么来。可万一不遂她心意,她便会如今日这般发狂发疯。只不过马夫人遮掩的好,除了贴身服侍极其亲近地几人知晓之外。旁人并不晓得谢琳琅竟有如此一面。
这也是方才问及缘由之时,无人敢回话的原因。不说能活,说有可能会死。谁敢出头?
谢琳琅杀人,不止一次!
哄着谢琳琅夺过她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这匕首还是谢琳琅祖父谢太师,作为谢琳琅生辰礼送给她把玩的。收起匕首,马夫人眼光扫射过四周,所及之处,丫鬟婆子无不战战兢兢。屏声静气,屋内死一般寂静!
马夫人阴森可怖地缓缓开口,说
“今儿的事,都给我烂在肚里,谁要敢说出去一个字。就是活够了要自寻死路你们三个把她搬出去,搬到后花园给我埋了你过来,替小姐洁面更衣都给我忙起来,地上打扫干净,熏上香!”
马夫人点了三名体型微胖地婆子,众人手脚发麻,上前拖动挽月尸体。
方才那指着挽月的小丫头,直勾勾盯着地上的挽月。浑身像得了风寒一般,不停打摆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就这么死了,死了!被小姐一刀捅死了。娘还说能伺候小姐,是自己天大的福气娘什么都不知道小姐,小姐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只一刀!一刀挽月就死了,一刀扎破了挽月的心,死了死了
众人全都吓得六神无主,得了吩咐各自强打精神忙碌起来。并无人在意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徐嬷嬷看着吓坏的小圆,暗中叹息。她娘在老爷那边厨房当差,当初要送小圆来大小姐这边伺候时,她就劝过小圆她娘。可大小姐嗜血疯癫这事,她又如何敢说?
念着她娘和自己在太师府上呆了十年的情分上。还是哎!
徐嬷嬷趁着打扫地上血迹之时,挪到小圆身边,伸手推了推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小圆,小圆!”小圆被她推得晃了晃,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徐嬷嬷语气飞快,说“不管你现在多害怕,赶紧起来找个无人的地方再慢慢害怕。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你娘,要是不想你娘和你都跟挽月一个下场,就把今天你看到地,统统拦在肚子里,听见我说的话了麽!”
“是,是”小圆胡乱点点头,强忍着不在看搬动中,死不瞑目的挽月。双腿发软混在各自忙碌的人群里,躲到无人角落,咬着衣袖无声痛哭。哭完了抹干眼泪,把一切都埋在肚子里,绝口不提!
屋内谢琳琅在马夫人和丫鬟伺候下沐浴更衣。坐在闺房之中,神情慵懒自在,像是方才一刀将挽月杀了的人并不是她一样。她举起细长白嫩的手指,和母亲撒娇埋怨道
“母亲您看,我这手指甲都蹭掉了一块,真难看!”
“那叫人过来给你修修?”
“算了罢,等过两日张回来,我要用花儿染指甲。”
“好!琳琅说什么都好!”见她终于平静下来,马夫人这才真正放松下来。疼爱地看着她。问道“女儿,现在可以跟母亲说说,是谁惹得你了吧?母亲可记得,像今天这般发火,还是三年前才有过一次的。”
“还不是那个忠勇伯府地陈仪。当众挑衅我,给我难堪。”谢琳琅恨恨不已,咬牙道“偏那时六皇子也在生生打了我得脸!母亲不知道,您是没瞧见当时那个陈仪,得意张狂地那样儿!一想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
谢琳琅做出手持匕首地动作,马夫人怕她再度爆发。赶紧攥住她手,道
“琳琅你听娘说,往常你在家中,从来都是想如何便如何,都随你心意。可那陈仪,好歹是忠勇伯府长房嫡女,你若一气之下铸成大错,谁也救不了你。琳琅你莫使性子,好好听娘说!母亲知你爱慕六皇子,此番在六皇子面前颜面尽失,定然是有些恼怒母亲都知道,也理解。可你要知道,你是堂堂太师府大小姐,犯不上和那个落魄的忠勇伯府相争。传出去反倒成全她的名声。琳琅,你要时时刻刻谨记,你是凤凰命格,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区区一个六皇子,何必放在心上?六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母亲怎么忍心你嫁给一个病秧子”
“母亲别说了,我不想听!”谢琳琅声音暗沉沙哑。神色哀伤,捂着耳朵悲声叫道“你和祖父都是一样,总说什么凤凰命格。命格再高贵又如何?六皇子也是皇子,我爱慕他就是爱慕他!你们认定了六皇子不能成事,便处处诋毁他!母亲,你总说知道,其实你知道得,不过都是祖父告诉你的罢了!母亲当真心疼过女儿麽!”
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不知她从六岁那年,在皇宫见过他一眼之后,便心心念念只有他!她知道祖父在想什么,他们认为三皇子才是将来继承大统,天命之人!可三皇子,那个人,贪财好色,性格暴躁三皇子怎么能跟六皇子相提并论?三皇子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马夫人愕然,旋即一股慌张失措涌上心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六皇子如此
情根深种了?她不敢过度训斥她,琳琅性子执拗倔强。若再将她惹急了,只怕不好收场。
马夫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劲量让自己不要情绪外漏,温言细语柔声说
“你这孩子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诋毁于六皇子?六皇子体弱这是事实!朝堂之上,三公大臣们,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将来登上大位之人,首要条件必要身体康健。母亲告诉你,圣上的六个儿子之中,是谁都有可能,但绝对不可能是六皇子!”马夫人苦口婆心劝道“琳琅,你说母亲不疼你。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这世上没有那个当娘之人,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病痨鬼!不管他是谁都不行!你祖父和母亲之心一般,都是因着疼你爱你,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和你祖父的一片苦心呢!”
谢琳琅不声不响。
她不想再跟母亲争论,父亲母亲都只听祖父的。祖父疼她爱她?呵呵,谢琳琅心中冷笑。祖父不过是疼爱他的名誉地位!她要嫁给姚景润,只能是她嫁给姚景润,谁也不能阻止自己。祖父不就是嫌他体弱多病,不能争夺皇位麽。她就来帮他,帮他坐到那个位置之上!
祖父,她要跟祖父好好谈谈。祖父为了将来谢府荣华富贵,不会轻易得罪自己。她要如何才能打动祖父,允许自己嫁给姚景润。不,应该说,如何将太师府从上到下,脱离三皇子一脉,紧紧绑到六皇子一脉?
只要太师府和六皇子绑在一处,她能嫁给他。只要她嫁给了三皇子,整个太师府就只能站在六皇子这边,只能替他打算!
不过是换个方式,她一样能应了那天命之言!
谢琳琅外表面无表情,脑中思绪飞转!马夫人在一旁半点不敢松懈,紧紧盯着她,试图看出她沉默地脸上有什么反应。
谢琳琅忽然心中一动!她想到了!
果然从前那个和尚说得没错,天命之人,命格高贵。她要做得,谁也阻止不了,若有人敢阻碍她,杀了就是!
思考妥当,谢琳琅悲悲切切长叹一声,可怜生生望着马夫人。眼圈泛红,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似泣未泣。
“母亲,刚才是女儿没有想周全……可女儿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心爱慕六皇子!母亲莫急,听女儿说完……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虽然琳琅心意难舍,可女儿还是决定听从母亲安排……”
马夫人闻言惊喜不已!忙不迭笑着点头说
“好女儿!乖女儿!你能这般理解母亲的苦心,母亲便是死了也是笑着闭眼得!”
“母亲别急着夸我,琳琅有个条件,还望母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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