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雨还在下。宽大的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上面,屋内开着灯,灯光映在窗上,透过雨滴反射着淡淡橘黄。
一阵淅淅沥沥后,浴室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门打开,蒸腾的热气立马从里面喷涌出来,带着温热潮湿的温度,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夹裹着丝丝甜味。
苏灼在浴室门口的吸水脚垫上站了一会儿,踩着双画着卡通兔子的粉色软胶拖鞋走出来。
她把浴霸的灯暖关上,浴室瞬间暗了下来,只余白炽灯还亮着。
苏灼把潮湿的校服扔到洗衣机里,加了点浓缩的洗衣液,很快滚筒转动,发出机械运作的闷响。
她穿着淡粉的真丝睡衣,扣子松松散散地系着,抬手随意揉着罩在墨发上的毛巾,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只揉了一会,苏灼踩着拖鞋走到卧室把写好的作业收起来,随后在书架拿了本医学名著,书已经看了大半,中间一张极简的白色书签夹在里面。
第二百零七页。
她安静坐在那里,星眸认认真真地扫过晦涩难懂的医学术语。整整一大页,密密麻麻的文字没有分段,也没有注释,看着就头疼。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一阵信息提示音,是林风发来的消息,大概把合作的事说了一下,顺带暗暗表达对君辞的不满。
他长这么大没这么憋屈过。
苏灼只回了个“知道了”,想了想又多回复一句“辛苦了”,刚发出去几秒钟,那边立马秒回,语气贱贱的还顺带撩骚,一连串的“嘤嘤嘤”。
这很林风。
浴室里洗衣机运作的响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苏灼放下手机过去把校服掏了出来,略微干燥的潮,已经快干了,她把校服晾上,刚走回卧室,手机响了。
“喂。”苏灼接起电话,单手擦拭着已经半干的墨发,“秦秘书,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传来秦垣略显无奈又捉急的声音,“苏小姐,你能不能来夜色一趟?”
秦垣站在角落里看着似醉非醉的君辞,此时正一杯酒下肚,绯色的薄唇在昏黄的灯影下泛着晶亮的光泽,秦垣放低了声音,“总裁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苏灼擦头发的动作稍顿,“你们回来了?”
“是,今天中午的航班,下飞机的时候你还在上课。”秦垣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叹气,知道苏小姐还在上课的时候,总裁那脸阴沉得吓人。
“好,我马上过去,麻烦你照看他一下。”
苏灼挂了电话,很快换好衣服,随手拿了把伞,匆匆下楼打车来到皇城夜色。
帝都最出名的娱乐会所,此刻笼罩在夜下,一片灯火通明,一颗颗躁动的心风雨无阻。
苏灼到的时候秦垣已经在外面等了,他是擅作主张偷偷把苏灼叫来的,主要是君辞喝得太多,他又劝不住,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事。
一进到里面气氛立马变了个样,一个个纠缠舞动的身体在炫酷的舞池里疯狂扭动,男男女女似乎都沉浸在律动的乐曲里。
薄凉的夜风连带着细密的雨珠被隔绝在这一片热情躁动之外。
一楼酒吧是专门为流水顾客设置的,这种客人多半属于中产阶级,出来买醉而已。
苏灼一路跟着秦垣上了三楼,酒红的地毯铺满整个走廊,暧昧的暖黄色夜灯排成一列镶嵌在天花板上,墙壁上雕刻着复古风的花纹,周遭很安静,除了楼梯口处隐约可见楼下炫彩的灯光,这里与一楼简直是两个世界。
女服务生从其中一间包厢里出来,衣服有些凌乱,发丝散落在制服上,她低着头脚步有些匆忙,似乎在想些什么,没注意到前面的人,直直撞到苏灼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撞了人连忙赔礼道歉,能来三楼的人非富即贵,她一个也惹不起。
“没事。”苏灼星眸清清泠泠,看了她一眼,正巧一个吻痕进入视线,苏灼淡淡收回目光,抖了抖伞上的雨滴,没有追究。
秦垣跟在一边,皱了皱眉,也不好问责,说了句伞给我吧,就从苏灼手里接过雨伞。
三楼最里面的包间,装修得豪华大气,每一处都透漏着精致与不菲。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君辞一双凤眸,眉眼深邃,眼尾细长,昏暗的灯光下,眼角一颗泪痣妖孽惑人,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两颊有些潮红,点漆般的瞳仁蒙上层薄雾。
眼前一张宽大的茶几上,七七八八摆着好几瓶烈酒,还有些空瓶子歪歪扭扭地倒在上面。
“我说祖宗。”旁边一个男生发型修剪得很随意,像是学校门口五元一次的老剃头匠的手艺,衬得他五官很正,带着点硬朗,他刚把最后一口酒喝完,看着君辞语气调侃,“你今儿这是咋了?闷的跟个葫芦似的。”
说话的是北堂集团的二公子江湛,勉强算得上是君辞的发小,这次刚好也去了y国出差,在飞机上碰到了,这就组了局叫上些兄弟聚一聚。
君辞懒懒散散地椅在沙发靠背上,西装外套被他脱下随意扔在了扶手上,衬衫领口松散地敞着,头顶的光打在黑色碎发上在眉眼投下一片阴影,神情莫测。
他伸手拿过桌上一瓶已经喝了小半的血腥玛丽倒进酒杯,是那种透明的玻璃杯,不大,底部有些厚,猩红的酒被倒进去后瞬间泛起诱人的光泽,“喝你的酒,少八卦。”
江湛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他知道君辞心里一直有个人,叫苏灼,他只见过一次,长的挺标致的,就是太冷了,不说话的时候莫名给人一股冰冷的疏离感。
对他这种没有真心付出过的人来说,很难理解君辞这种被爱情折磨的痛苦。
“要我说你就该把眼光放长远些。”江湛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旁边的女伴立马就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凑过来,有意无意地撩拨。
“世界上那么多树,你总不能在那一根上吊死。”江湛边说边摸了下女伴的小脸,凑过去就要把烟点着“以你的身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多少人都抢着想上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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