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是一个女服务生。
她穿着服务生的制服,衣领整齐,从折痕能看出来被故意拉高了一些,挡住了雪白的脖颈,她双手端着托盘,托盘摆满了透明的玻璃杯,杯里是浅黄色的液体。
服务生走过来,声音有些怯生生地,“各位爷,这是夜色专门为您们准备的解酒汤。”
解释完,她从一边开始,一杯一杯地给几人分过去。
最后,她走到君辞这边,小心翼翼的动作里有些颤抖,“给您。”
“不喝。”男人倚在沙发靠背,只随意地坐在那就是十足的侵略感。
女服务生微弯着腰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那里,显然是业务不熟练还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慌乱地朝角落里扫了一眼,似是想寻求帮助。
红裙女人眉头微蹙,烈焰红唇抿直,终于在女服务生的手明显颤抖的时候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地走过来。
她唇角噙着笑意,自服务生手里接过解酒汤递到君辞面前,模样倒比刚才多了些矜持。
“辞爷,方才是我逾越了些,这样您喝了这杯解酒汤,我陪您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君辞半搂着苏灼,单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他现在还醉着,声音都似沁了酒香,“不喝。”
男人又凑到苏灼身边,低低呢喃,还怪委屈的“我胃疼。”
红裙女人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后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连,眼神了然,她笑得很得体把解酒汤又递到苏灼面前。
“这位姑娘您觉得呢?我看辞爷似乎醉的厉害,喝杯解酒汤也能舒服点。”
听到她的话,女服务生也忐忑地抬起头,刚才一直半低着脑袋没有注意到苏灼,这会儿看清了,瞳孔稍缩。
是她!
刚才被她不小心撞到的人。
女服务生紧咬着下唇,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难堪被人发现了,脸有些发白。
苏灼星眸空寂,与服务生对上视线只一秒就淡淡移开目光,随后她看向红裙女人,自她手中接过杯子。
解酒汤里似乎是加了蜂蜜,有淡淡的蜂蜜浅黄,温热的热气带着丝丝甜味。
见她接过,红裙女人眼底微亮,唇角的弧度上扬,可没等高兴多久苏灼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的笑意僵在脸上。
“你刚才,在勾引他。”苏灼声音浅浅似一缕烟在冷空飘荡,这话是肯定话。
话落,男人泼墨般的凤眸睁大了些,一双醉眼亮着微光捕捉到苏灼的眉眼,紧紧地盯着,菲薄的唇角似勾非勾。
“我……”被这么残暴地戳破了心思,红裙女人显然有些尴尬。
苏灼垂眸,冷白指尖晃了晃杯中的蜂蜜水,随后将杯子放置到旁边女服务生还端着的托盘上。
那一下,不轻不重,却让服务生手腕都颤抖了一下。
苏灼星眸比深夜的星辰还要孤远,她看着红裙女人,“你把它喝了,可以两清。”
闻言,红裙女人被红裙包裹的身体僵直一瞬,强行挤出抹笑,“我没有喝醉,不需要喝解酒汤,倒是辞爷看起来更需要些。”
“喝了,两清。”苏灼淡淡重复着刚才的话。
这下,红裙女人彻底笑不出来了,她看着那杯解酒汤脸色有些惨白,她视线转了一圈。
江湛翘着二郎腿看着她,眼底盛满戏谑和嘲讽,玉生倒是板板正正地坐在那,似乎又上头了,醉得眼皮都耷拉下来。
还有两个公子哥也醉的七倒八歪,一嘴胡言乱语的梦话。
没有人会她解围。
红裙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她闭了闭眼认命般端起酒杯一口气都没喘就灌了进去。
君辞,她惹不起。
“等…”女服务生眼睛睁得老大,没等她阻止,那杯蜂蜜水已经被她给喝个干净。
“可以了吧?”红裙女人喝完把杯子扔到托盘,面无表情看着苏灼。
苏灼唇瓣轻抿,也没再为难她,点了点头。
红裙女人如蒙大赦,面色不虞地拿起包包说了句告辞就走了。
她匆匆出了门,嫩手紧紧攥起来。
强效药,来得很快。
她踩着高跟鞋,脸色泛着潮红,只觉得身体滚烫的快要烧起来,想脱光了进到冰水里冻上个一万年。
很快,她脚步虚浮,咬着牙走到三层的另一个包间,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看着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把人放进来又朝门外看了眼,没有人跟着,这才关上门。
他走到拉着厚重窗帘的落地窗前站定,身姿玉立,面色有些发白,眉宇间却萦绕着黑气。
“裴少…”女人的声音染了娇媚。
“事情办得怎么样?”他开口,声音无情。
“我…他没喝。”女人扔了包,身上就一件单薄的红裙,她却觉得碍事极了。
裴徜眉眼闪过狠戾,半晌,复归平静,“算了,他不是好对付的人,你先回去吧。”
“裴少~那杯…被我喝了~我…”女人嗲着声音,喘息间胸口起伏魅惑十足,她走上前在背后抱住他,身体滚烫。
裴徜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大力拉开她,一把将人甩到地上,动作极其粗鲁,“别碰我!”
“裴少…”女人试图站起来。
“滚!想要男人就去楼下找,离我远点!”他的话字字无情,能扎得人窒息。
女人眼里闪过痛楚,她手指攥紧,正要站起身,门开了。
来的是那个女服务生,她有这间的钥匙。
“少爷,该吃药了。”服务生看着跌坐在地的女人,咬了咬唇瓣,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把托盘端过去。
上面是碟子,每种不同种类的药已经按照分量摆好,旁边还有一杯温水。
裴徜动了怒,他捂住心脏的位置,深吸口气,看着一个个药片眼底的狠戾都快要爆发,最终还是都吃了。
“把她给我扔出去!”
——
包厢里,华贵的灯光晕着暖黄。
插曲过后,苏灼看向君辞,男人心情似乎很愉悦,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多出现了幻觉还是想着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她伸手覆上男人的小腹,轻轻揉了揉,“好些了吗?胃还疼吗?”
男人深夜墨黑眸中一潭湖水似乎颤了一下,他把人揽着,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小灼,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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