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酒坊开了之后,浮云觉得自己的事儿是越来越多。
前些日子,王兴来跟她说,想要娶夏雨。
婚姻是大事,她让他给他娘老子说一声。
问问婚事是在这边办,还是在县城办。
王兴寄信回去没几日就收到回信。
王家两老的意思是,王家亲戚族人都在乡下,回去办婚事热闹。
夏雨是她的丫鬟,她这个主子自然也算得上是半个娘家人,夏云出嫁只能安排在黄县买的那个院子。
又派了夏云去替她送亲。
身边几个得力助手,一下子就去了三。
浮云无奈,只得跟赵瑾借一个掌柜使使,作坊那边,自己盯着。
今日上午,她刚从作坊回来歇会儿,院里突然来人,说是酒坊里出事了。
她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酒粬烧坏了。
赵长生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他说,都是按往常一样去做的,不知为何最近连续几日都做不出酒粬来。
他实在找不出原因,只能让人去找她来看看。
浮云问了一下制作情况,又闻了闻变黑的酒粬,找到了原因所在。
眼见气候一日暖过一日,气温也上来了,发酵的时间自然不能再和往常一样。
她对赵长生说,“天气回暖了,发酵时间太长就烧坏了。”
听她讲完,赵长生这才恍然大悟。
“趁着天气还不是太热,这几天赶紧抽调人手,赶着制作一批,等天热了就能直接拿来用。”
“发酵时间减半,先试试看,若是还不行,起模后直接拿到太阳下面去晒!等晒干了也差不多了。”
“回头粮食蒸好后,发酵的时间也要缩短,时刻注意查看,有问题再叫人来找我!”
浮云吩咐过后,就回去了,她觉得这两天跑来跑去委实累坏了,全身酸痛。
夏云走后,身边就只有春月一个丫头,剩下就是灶上的仆妇。出入就把春月带在身边。
她刚下车,走到院门口,就觉得腹部一阵尖痛。
像是被蚂蚁撕咬了一口,然后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滑出来了。
浮云疼的躬起了身体,她用手捂住肚子,额头渐渐地冒出冷汗。
“娘子,您怎么了?”春月见她神态异常,似是有些痛苦。
“不要问!扶着我,赶紧进屋去!”浮云咬着牙帮子,沉声说道。
春月听后,赶紧扶着她进去了。
进了卧房,浮云不敢坐在床上,她对春月说,自己怕是来了葵水。
前世每个月她都会经历一场经痛的折磨,很不辛,她是痛经体质。
每次来例假,她都要靠着止痛药和暖宫贴才能度过。
没想到穿越后,痛经体质也被带了过来。
过来这么久,她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这种疼痛要持续一天一夜才会消失。
她吩咐春月准备一大桶热水,自己要清洗一下。
春月出去后,她才脱掉衣服,把弄脏的内衣换下来。
泡过澡后,她把春月给她准备的月事带垫上,这才上床躺下。
春月抱着换洗的衣服出去后不久,又端进来一碗热乎的姜茶。
“娘子,您把这个喝了吧。”
浮云点点头,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喝完。
喝完后,她抬头对春月讲,“等会儿,你去厨下帮我备一个汤婆子,把小草叫进来伺候。这两天你也累坏了,歇一歇,明日还有别的事儿。”
春月点点头。
小草是院内专做粗活的丫鬟。
春月出去寻小草,见到人,拉到一旁叮嘱一番,然后才把她带进屋。
浮云疼的厉害,窝在床上直发抖,傍晚的时候,她疼的只觉得肠子快要搅在一块儿了,呕的一声吐起来。
从午后都没有进过食,这会儿什么也吐不出,全是酸水胆汁儿。
小草看到吓坏了,连忙跑出去找春月。
春月听后,赶紧进屋。
“娘子这是怎么了?怎的吐起来了?”她吃惊的问。
浮云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以前也是这样,吃了药就好了。吐过一阵,待好些了,她向春月摆摆手。
“速去,请大夫!”
浮云说完,又俯下身干呕。
小草吓着呆在床脚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春月赶紧出去找人去找大夫。
莫约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夫才来。
号过脉,问了症候。
“阳虚内寒,气滞血瘀,寒气凝滞所故,不通则痛,通则不痛。”大夫说。
春月上前道,“还请大夫开方!”
大夫点点头。
“且先开些行气活血温经散寒的药,过后再行调理!切记,忌冷忌燥,少忧思忧虑!”
很快厨上就熬了药送过来。
浮云喝过后,才觉得稍好一点。
夜里隐隐作痛总是无法安眠,直到下半夜实在太困,才沉沉睡过去。
次日早上起来倒是觉得有点儿饿了,厨房熬了红枣粥送过来,吃过后胃里熨帖了许多。
又过了一日,浮云觉得自己终于熬过来了。
身体又有了力气,她让人拿了枕头垫着,坐靠在床上,看了半日账本。
春月做的棉条还算好用,就是容易漏,换的勤又太费了,做起来也费工夫。
幸而她针线手脚快,将将够用。
没有卫生棉,没有安全裤,浮云觉得自己适应挺快的。
她见小草这两日除了刚开始有些慌乱,后来做事还比较稳妥,于是就想留在身边用。
很快小草改了名儿叫春草,又被提了份例。
春月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例假过后,浮云仍不敢大意,又找了大夫看过一回。
抓了好些调理的药,连续喝了几个月。
过了些日子,夏云就回来了,随行还有王兴夫妇。
按规矩,夏雨成婚后就不能再管铺子了。
浮云把她的卖身契还了她,又将她调到外院做管事。
王兴仍旧在原来的位置。
热天的时候,浮云又试着用硝石折腾出了冰。
于是又与赵瑾合作,开了一家冰铺。
自叶志升去了松溪书院后,她只好自己管账,每日里花费不少时间整理。
赵瑾知道后,就给她介绍了一个新的账房先生。
他最近很是春风得意,为自己的眼光独到,慧眼识珠庆幸不已。
族里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每个人,都想在他的酒坊里插一脚。
现在他又开了冰铺,放眼整个府城里,谁家的冰能有他的多?
只怕到时候眼红的人更多。
不过那又如何!
只要阿爷还在,谁又能染指半分?即使是偏袒着二弟的父亲,也不能。
可惜他母亲去世的早,所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母族却又是一些庸庸无为之人,他早就不再指望别人。
他很早就明白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道理。
如今只有阿爷还护着他,足矣。
醉香楼的生意经他的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日方升。
阿爷知道他开了酒坊和冰铺,却没有让他把利润向公中上交。
这说明什么?阿爷心中自有一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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