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那朋友的住址告诉我吧!还有,若是见到他的妻儿,总该有个什么信物相认,否则对方怎么可能听话地跟我们的人离开呢?”浮云道。
赵恒闻言从袖里掏出一方青色手帕,上面绣了一个“敏”字和一朵梅花。
他把朋友的地址告诉了她,又道,“我朋友姓念,名白仑,字书桓,这是他给我的信物。你,你该不会是想替我去送死吧?我一介男子汉大丈夫,还不至于——”
“你想多了!”
浮云一把把手帕夺过来,细细看了一眼,然后塞在怀里,“我还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怀!我可是惜命的很!现在你听我说,你先回家去给家人报个平安,然后,哪儿也别去,等我的信儿!最迟后日!必定有消息!”
“不行,我还是就在这里等着吧!”赵恒道。
他还是担忧她把自己支开,然后她独自跑去行动。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他去!
“随便你吧!但是,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可否?”浮云道。
“嗯,可以!”赵恒应下。
他想,万一有危险,有自己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个人好像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愈!
“那好,让我想一想!”浮云道。
过了会儿,浮云叫丫鬟找来阿古。
细细叮咛过后,“去吧!注意别让人发现!”
阿古领命走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来个投石问路!稍安,且等消息!”浮云对赵恒说道。
赵恒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这时,夏云过来找浮云回话。
“娘子,昨日徐府又派人过来传话,请您后日务必回府!”
“说是什么事儿了吗?”浮云问。
“娘子,后日是中元节,阖府祭拜祖先的日子!”夏云提醒道。
“噢!好的,你去安排一下!就说到时候我会回去的!”浮云皱了皱眉,鬼节啊!
话说城北贫民窟有个赖子叫马荣,此人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而且还好色贪淫,整日游手好闲,是城北出了名儿的街市混混。
这一日,他正在城北芙蓉楼西阁的馆子听曲儿,一时尿急便去了趟茅厕。
正要回去时,忽听墙后有人说着荤段子,他就凑到墙角听了一耳朵。
一人说,“俺听人说坎子街东头第四户,那家的婆娘长的甚是水灵!俺还听说她男人有很久没回去啦,家里就娘儿俩,咱们俩要不要今儿个晚上偷偷去看那娘们洗澡?”
另一人道,“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甚么好看的,还不是和家里婆娘一个样!没甚意思!咱还不如去楼子里找个嫩姐儿快活快活呀!”
“那不得花钱?”头一个人又说道。
“俺今日手气好,赢了两把,今儿俺请客,咱们俩一块儿去!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有好事别忘了兄弟就行!”另一人回道。
“那是自然……”
渐渐地说话声就没了,那马荣转到墙后面一瞧,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当时那马荣心里就拐了好几个弯,也没心思回去听曲儿了,扎上裤腰带直接出了芙蓉楼。
回家后就倒在床上躺尸,也不理会婆娘刘氏在耳边聒噪。
一直挨到天黑,趁着夜色已深,外面寂静之时,贴着街角悄悄地寻摸到坎子街东头第四户人家门口。
他倒也留了个心眼,在左右转了一圈后又返回来。
见左右邻居都门户紧闭,没人出入,四下空无一人,直接一个猴窜,攀上墙垣翻了进去,硬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可见是常做惯了的。
马荣进了院子,院子里一片漆黑,屋里半点灯光也无,便以为屋里人已经歇下了,不禁一阵窃喜。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摸到屋门前,准备撬开门栓。
只是,他大概万万没有想到,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柄长刀从腹中捅了个对穿!
刘氏在屋里骂了半夜,也不见那死鬼丈夫回去,骂骂咧咧地带着娃儿径自睡了。
早上起来又在场院里咒骂了半晌,无非是什么小娼妇,腌臜货,勾人丈夫,不得好死,死鬼郎,兽也,早晚挺尸在女人肚皮上!
正骂的起劲时,隔壁的王小郎媳妇沈氏在院外呼她!
“马家嫂子!你快快与我开门!有事儿跟你说!”
刘氏狐疑地去打开院门,瞧见沈氏一副神经兮兮地模样,挤进院子。
“沈娘子一大早寻我何事?我这会子还没吃早饭呢!可没那功夫跟你磨叽。”
刘氏随便抓了抓她那一头乱成鸡窝的头发,几下拢到头顶挽起髻团,瞥了沈氏一眼。
“哎哟喂!嫂子你还有心思吃饭啊!你晓不晓得哟!我今儿早上去集上买菜,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是关于你家那口子的!”
沈氏朝着刘氏挤鼻子弄眼,歪着嘴横着眉,看似怒气冲冲,偏又一副得意的嘴脸!
“啥事儿?”
刘氏甚是瞧不上她,这个沈氏,平日里最是喜欢摇三寸舌,说东道西,言人是非。
“你家那口子昨夜里一整宿没回吧?”沈氏偏要卖个关子,斜睇着眼。
刘氏顿了一下,两手插着腰,呛声道,“咋?你这是来看俺笑话呢?”
“哎哟!嫂子你误会了!正是要和你说!我今儿听说你家那口子昨夜里去了坎子街东头的一户姓念的那一家!那家的婆娘趁着郎君没在家,勾了你家的去!估摸着这会子还在人家那儿呢!”沈氏连忙道。
刘氏一听,瞬时火冒三丈起!
眼睛四下一扫,抄起院里的扫帚就要往外冲。
沈氏一瞧,立马拉住她。
“嫂子且慢!你该不会就这样子打上门去?只怕到时候你一个人干不过那婆娘,岂不是反被人家白打一顿?你且听我一回,这就叫上你家兄弟嫂嫂们,一块儿闹上门去,砸他个稀巴烂!非得要那娘们好好赔偿一番才是!”
刘氏听着在理儿,于是随手扔了扫把,火急火燎的回娘家去了。
沈氏瞧着她满脸怒火地跑出去,一脸的得色,哼着小调回了自家。
再说这个刘氏的娘家倒也不远,就在两条街外。
两个兄弟一听说妹子受了委屈,顿时暴跳如雷,立刻吩咐抄家伙,拖着菜刀,举着棍棒,兄嫂爹娘一大家子乌央乌央的直奔坎子街去!
一众人到了坎子街街头,在巷口寻了附近邻里一问,从东往西数第三户,到了院门前就是一脚。
饶那结实的木门,也晃了三晃,继而连番几次撞击,终是散了架,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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