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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玉心(1 / 1)

传闻中,海外有座仙山,叫做玉山,上面栖息着五色神凤与白泽,都是灵兽。

我爹爹曾被一位道长所救,道长医术高明,照顾我爹时,时常对他讲些故事,我爹爹便也信了道。

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父亲老来得女,十分疼我。

我的名字,是有含义的。

玉心,御心,父亲希望我能持玉心,不染尘秽。

我也希望如此,父亲自小时候便如此对我说,我也觉得我是可以做到的。

只可惜,终究是没有做到。

小时候,哥哥会带我打狼,父亲会教我骑马,在北山我就是最无忧的小公主,就算没有公主的头衔。

但是爹爹也会严格的教导我,自小他便告诉我,潘家一代代先祖抵御北山的历史,告诉我这片土地染尽了潘家子孙的鲜血,不论是男儿还是女子。

而且自小,爹爹就将虞帅的故事日日挂在嘴边,要我以虞帅为榜样。

我也觉得虞瑾瑜那样的女子当世第一,我的身上有着潘家的血脉,潘家的荣耀,我自小学习弓马,六岁可弯弓,不及马背时便会策马,做女子,当做虞瑾瑜那样的女子。

我不似虞帅那般满腹诡谋,运筹帷幄,但我也可所向披靡,红缨枪所到之处无人可以争锋。

我觉得,我潘玉心,要嫁就要嫁给一位盖世英豪,他要武艺出众,他要俊俏非凡,他要冠绝天下,他要懂的疼惜我。

我的前十九年,过得无忧无虑,我肆意在北山跑马,随我心愿,我也一直都有着那份“玉心”。

直到十九岁时,我尚在北山,听闻东临新出了一位射卿,是先天高手,传言中她在大内杀死了先帝,而且全身而退。

我不由很想见到她,因为她的武功比我高了太多。

又过了几个月,我听闻她斗倒了柳氏,削弱了白家,原来她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也有虞瑾瑜那样的手段和谋略。

我更加想要见到她,我没有机会见一面虞帅,既然这个叫希夷的人也是射卿,她应该也有虞帅那样的风姿吧?

可我没有想到,在那消息传来不久后,随之而来的是我被选为皇后的圣喻。

当今陛下年过而立,比我大了十岁,而且之前龙潜时一直声名不显,我感到有些烦恼,但我也深知,此事由不得我来决定。

那日父亲很不高兴,可他除了愧疚的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哥哥们都来劝我。

可我只是笑,笑道“我一直想嫁一个冠绝天下的盖世英豪,有谁能大得过当今天子呢?”

另一句话,我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没有说出口。

“我潘玉心,要做顶天立地的女子,而我一直被父亲兄长护在身后,陛下要我入宫,是为了我潘家。那我一定尽全力,为我潘家斡旋,保我潘家无忧。”

如此,我也有了一片战场,虽然没有狼烟,但那而是更可怕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

一入宫门深似海。

礼部将我接回,凤袍火红,果然是极其高贵艳丽的,我将穿上这套嫁衣,远嫁东临,而我连我的夫君长什么样,是什么性格,全都不知晓。

这是我从前从未想过的。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这世上多得是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人,我幸运了十九年,也该担起我的职责,承担这个身份应该付出的代价。

我来到了东临。

我一直听说,东临多美多美,毕竟在国都的人们看来,北山就是苦寒蛮荒之地。

我并不觉得那里有什么蛮荒之处。

这里的空气,都少了绿草的清芳。

我小心的掀起帘子,实在有些好奇的向外望去,路旁没有太多百姓注围观,虽然这的确是严格按照国后之礼迎娶的,声势也是我从没见过想过的浩大,他们也不至于太惊奇。

后来我才知道,几个月前他们已经见过了一次,而那个皇后死在了冷宫里。

那一次的皇后是当今陛下亲自选的,也是他亲手下旨送进冷宫里的。

我入了宫。

封后大典隔天举行,他并没有来,说是中州这里的传统。

正式结亲前,新郎是不宜见新娘子的。

我听说他长得俊朗,和所有姓闻的子弟一样,都是如此的俊朗,可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姓闻的人,怎会知道他有多俊朗?

所有我只是对宫人的说法持保留态度,而且他未必会在栖凤宫呆多久,我给宫人们打点了赏银,甘露替我安排好上下。

父亲怕我出了闪失,让母亲的心腹甘露姑姑陪着我来到东临。

封后大典。

我戴着沉重的凤冠,见到了他,他果然是很俊朗的,只是似乎武功不好,人也不至于勇武,相比之下,他的弟弟比他要阳刚许多。

他更像是贵公子。

察觉了我在失神,他却不怪罪,对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接我。

我把手交给他,倒也没有生疏,哪怕他是我不喜欢的类型。

我觉得配得上我的都是武艺高超的英豪,而他连弓都不会拉,我前十九年想过的所有类型,都与他不符合。

我和他走上高台,远远的,我下意识去找那个射卿,百官里唯一的一个女人,应该很好找。

啊,我看见了她,她在高台下第二层,一身紫衣,对面是十三皇弟,我如今的皇弟。

可惜她离我离得太远,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晚上时,甘露给了我盖头,说是中州的习俗,哪怕是皇后,洞房花烛也是要盖上的,于是我把它盖上,等了不久,便等来了脚步声,没有人通告皇帝来了。

我以为会有太监叫的。

又听见了关门声。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揭了我的盖头,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他,他的确是好看的,可他不是我喜欢的

我看见了他的眸子,那般的温和,他在笑。

原来皇帝也是可以笑得这么随和的吗?

后来我方知,他那时并不算个合格的皇帝,他还有当初江岚王的剪影。

因为柳后跋扈,后宫宫妃已然不多,他为我倒了酒,与我挽手饮下。

这桃花酿,实在是淡如水。

这杯子实在是小得离谱。

如果在家里,我该拿一个海碗来,满上一碗穷奇血,一饮而尽。

可我此时只是小口泯了,袖子擦擦酒渍。

“皇后。”他执起我的手,牵我到床边,我还只有十九岁,虽然北边一向晚婚,但十九岁已经不小了。

那个射卿看上去也不小了,虽不知年岁,但因为她看上去老成更多,所以比我看上去大一些。

后来才知道她的确比我大,而未成家。

“皇后若不适应,今晚便安寝就是。”他似乎极其照顾我的感受,对我如此说道。

这是他的礼让,想必他也不是耽于美色之人,我微微摇头。

他似乎有些意外。

“自臣妾登上凤驾,便做好了终生侍奉陛下的准备。”我说着从前从来不会说的话,伸手替他宽衣。“便不会不适应。”

“臣妾嫁给陛下,已是陛下之妻,终生如此,后世史书也是如此。”

他笑了笑,捧起我的脸,道“皇后与我想的不太一样。”

可他也没有让我接着话的意思,堵住了我所有的回应,我放松身体,顺随着他,不仅如此,也尽着本分,回应着他。

我已来了一段时间,他夜夜都来栖凤宫陪我歇息。

并不一定都会行房,但他一定会到我这里来。

我不知是否是爹爹的面子真的那么大。

可我逐渐习惯了他,而且,当他酝酿着那温柔贴近我时,我动摇了,那时的我真的动摇了。

试问若有一位帝王夜夜专宠,总对你留着温情,耐心好奇的听着你说那些儿时趣事,偶尔插上两句,说些共鸣,你会对他动心吗?

反正我是动了心。

我以为我将面对一座清冷的宫室,而他在每天晚上宿在不同女人的宫殿里,就像传闻里的先帝。

可他日日都在栖凤宫。

我一开始怀疑他是为了向父亲示好,可兄长来信说他们的粮资被克扣的少了,父亲感到很奇怪,也很担忧。

我还是觉得他在示好。

可我终究是一点点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总觉得他是真的爱我,真心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那天我去为他送点膳食,我常如此,没想到能见到那位心心念念的射卿。

于是我很热情的与她打招呼,想更了解她一些,没想到她很忌惮我,离我远远的。

她是没有做错的,是我当时不够成熟。

后来在猎场的时候,我与陛下在一起,当她赶来后,我看见陛下肉眼可见的安定下来。

我不由看向她,她对于陛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她长得好看,有很忠心,总是围绕在陛下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心里突然间好像被刺了一下,一根小针悄无声息的扎在上面。

可她注视着狼,没有看我。

后面她抱住我的腰,把我扔出去,我忍不住看她的神情,她的注意早已不在我这里,而是在山巅雪浪。

我闻见她身上的香气。

后来北山出事,他虽没对我发火,却还是不再踏足栖凤宫,以前他在我这里。

现在在采荷殿或是霞露宫,总之不是我这里。

就算是来了,也仅是叮嘱我几句,好好休息。

我还怀着身孕。

我觉得心很凉。

怎么可以奢求帝王的爱呢?

可我还是蠢得无可救药的陷了进去。

后来连先生也被革职,我就知道这事情他是真的很在意,就算先生后来复职,也被贬了官。

直到那一场围杀。

本来那一次出场,作为吉祥物的是我,而不是陈贵妃。

可看见那一剑时,我毫不犹豫的替他去挡。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

然后我看见了他心痛欲裂的眼神。

可先生感到了,先生拦住了杀手,护住了我。

我又一次很想谢谢她。

而陛下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怕我丢了、碰着了。

我感觉鼻子有点酸。

宴会散后,在栖凤宫里,徐太医为我开了安胎与安神的药,我服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睡着之前,脑子里想起的念头竟是这些

如果陛下死了,我们斗不过岐王的,我和我的孩子都会面临危险,一旦我在东临出了事,以父亲的性子,北山恐怕会出很大的变故。

我立即睁开眼,心底后怕,后怕的是我无意识去救陛下的动机。

究竟是我真的爱他至此,还是那个我现在才想起来的缘由?

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这儿已没有什么玉心。

桓儿出生后,他常来我这儿。

当然还是会去其他宫室。

毕竟他是皇帝,要制衡,要雨露均沾。

而射卿大人下嫁岐王,我从未想过,她如此大胆。

大胆去爱。

但她也启发了我。

她一定是算计过岐王的。

可她还是选择了去爱,即使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也敢去爱。

那么我对陛下的那点小心思,与我对陛下的爱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

毕竟我们身处其中,总不由己。

我本以为岐王与先生离开,前往岐地,会一切安好而平稳。

陛下还是经常到我这儿来,偶尔去看些其他妃子,就这样过一辈子。

直到陛下在我宫内咳血。

我才知道,他的母妃,母妃一族都有肺疾。

而他也有。

而且小时候因为不受重视,没有好好调养;先帝死前几月在雨中打他板子,也留下了病根。

我央求他请先生回来看看他的病,因为徐太医说他见过的比他医术高超的人,只有先生。

虽然他也告诉我先生只能调养,不能根治。

可我还是希望,纵然是调养也好,也要他多些时日。

他不肯,在别人面前,倔强的不肯咳嗽,即使把脸都憋红。

而且也不肯请徐太医以外的人看,说他是讳医也不过如此。

我便又开始担心我的未来,桓儿的未来,他的未来。

他终于顶天立地了起来,在那段时日里,他乾纲独断,力排众议的为桓儿铺路,可我也看得出,这是不够的,要拦住岐王,这是远远不够的。

我本以为他是不愿让先生伤心,他对先生不同,我是能看得出来的;但那不同并不像是爱,他好似是在护着点什么。

护着那斑驳的初心,但若真要过日子,我想他是更钟情于我的。

先生对他而言是过客,也是一种遗憾。

直到最后,我听闻他要对岐王下手。

原来如此,他不过是多给了先生两年时光,恐怕从召回岐王与先生开始,他便已经这么打算了。

可我担心他百密一疏,如果他已是弥留之际,油尽灯枯,岐王怎会乖乖就范?

于是我并没有违抗他的旨意,不去见他,不陪着他走完人生最后的这段路,因为我们即将黄泉相会。

他是我的盖世英雄,为了我与桓儿,独自去战。

我也拾起我的骄傲,为了他与桓儿,独自去战。

我想得比他长远,也许是他已没有精力多想,若是岐王没有死,我只能利用先生。

若是岐王死了,我还是要利用先生。

我若不死,先生未必会做这个遗诏里的射卿。

我若不死,先生未必能拦得住只差一步的岐王。

可皇位使人癫狂,我以死相逼,先生的性情必然会死死回护桓儿,若是岐王野心勃勃,她是否就此与岐王决裂,甚至落得虞瑾瑜与蓝秋封那样的下场。

可惜我已没了那份玉心。

我就算可能害了先生,也要这么做。

为了我和陛下的桓儿。

甘露替我寄出绝笔信,我拿起精致杯盏装着的穷奇血,一饮而尽,痛饮此杯毒酒。

我看见先生推门进来,于是我蓄起一笑。

再无当年半分纯真。

------题外话------

我是傻子,我把潘玉心番外给忘了

现在补上

这真的是最后一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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