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倒是颇有自立的骨气,偏偏从小她没做过家务,现代社会便利的煤气灶可能上手即会,可古代这种土灶实在不是一两次便能轻易掌握的。
楼里客人繁多,只要开火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想学烧火还真不是好时机。她也没办法厚着脸皮硬是让王爹爹停下手头活计教她烧火,所幸叶花爹爹早就猜出她的难处,示意帮厨的小厮在闲暇时可以帮乔桥开小灶。当然,每顿饭需要给小厮一到两个铜板算作额外的工费。
乔桥和小厮都很满意。
她的时间基本上固定下来,一大早去买菜,顺道在路上看看有什么招工的好机会,下午则帮着后厨刷碗,晚间洗小衣,严格算下来一天也能赚大致几十一百个铜板不等,除去日常开销,手里还能留下十几钱。
要是做龟妇一类的工作其实更赚钱,但是乔桥有她自己的底线,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也不忍看着这些对她多加照顾的男郎们强颜欢笑、陪酒作乐,况且她对钱财并不看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赚多赚少越发的无所谓。
她是无所谓,成天晃晃悠悠心无大志,可有一人偏偏恨的心中发痒。
非莫容每天看见乔桥都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两个人从没有好言好语的多说过半句话,有几次如果不是非莫容不能乱动弹,乔桥相信,他绝对会蹦下床狠狠的揍她一顿一解怒火。
乔桥烦死他了,生生啃了十几天的馒头,攒下一百个铜板丢到床边。
“以前的房钱还你!”
非莫容正在慢哒哒的喝银耳羹,动作矜持优雅。自从乔桥分开和他用餐,他便一日吃的比一日好,尤其是乔桥闲散在屋中不出门的时候。
所以当铜板零散的落在周身时,他冷哼着把蛊碟摔到矮几上,冷嘲热讽,“赚几个臭钱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玩意了吗?丢人!”
乔桥轻描淡写的瞥了瞥他,“鼻子有问题吧!你闻闻哪个铜板是臭的!”
“呵!”非莫容最恨这女人对他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从她的眼底看到惊赞和异样。她可以由衷而发的夸奖那些下贱女支子的美貌云云,却从不肯与他多说半个字。
非莫容倒不是真的在乎乔桥的看法,只是在京城脚下有多少高门闺秀、权臣女子都巴不得得到他的青睐,无论他是如何的嘲骂冷讥,她们亦是没皮没脸的凑过来讨好他,两厢一对比,自然一穷二白的乔桥发自内心的漠视和反击将他的自尊心打击的体无完肤。
被捧惯了的人,绝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所以非莫容是真的恨上了乔桥。
可惜,乔桥一点儿都不在乎。
跟非莫容彻底没了瓜葛是她穿越以来最开心的事,她是随遇而安,但不代表好欺负。
因为龟妇的房挤满了人,两人又是‘姐妹’相称,乔桥不好意思找叶花爹爹单要一间房间,她那点琐碎铜板,也就值半张软塌。
好在只是每晚休息的地方,她不挑剔。
况且她总在小倌面前晃荡,搞得人心浮动,叶花爹爹暂时不会说什么,长期以往,难保没有一两个生了其他心思扰了楼里的秩序,比如……银翘。
乔桥不是多想的性子,那天无意中却听到松葵对银翘的一番劝解。
她倒不认为银翘对她心生妄想,银翘见多了女人,越发的玩世不恭,一颗心其实比谁都拎的清,早没了情情爱爱的冲动。可显然连思想最纯澈的松葵都误会了,叶花爹爹会不会也因此产生了不满。
所以除了干活外,乔桥尽可能的不呆在楼里,避免跟小倌们近距离相处搞出什么不清不楚的话柄。
叶花爹爹倒是满意于小姑娘的乖巧懂事,私底下补贴了她不少好东西。偏偏非莫容却更是误会重重,每天等到晚归的乔桥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能骂的都骂了。
乔桥也气,可她一天劳累,实在没力气搭理他,把耳朵塞上,不理会越骂越火大的少年,没一会儿睡的香甜。
过了好几天,乔桥终于又攒了些铜板,跟叶花爹爹请了一天假,一大早来到小市场,准备找个茶馆,听一听有关这世界的奇闻异事,万一能找到回现代的路是再好不过了。
事情也巧,她刚进了小茶馆,便听到拐角竹帘遮住的半扇茶位里传出一女子骂骂咧咧的叫喊声,刺耳又难听。
乔桥撇着嘴巴环视一周,发觉茶馆里的人比较少,大多是三人成行,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岁数大的男子带着两个羞答答的少年少女,保媒拉纤的模样像极了约在咖啡馆的相亲男女。
只是此时充满茶香幽幽的清雅馆里被女人叫嚣的声音破坏了应有的清宁,她脚步顿了顿,却见茶博士讪笑的迎了过来,伴着低低的道歉,让本来有了一丝退意的乔桥无奈的彻底甩步而入。
某个客位上刺耳的嗓音也清晰的侵入耳膜中。
“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去你爹的,老娘娶你,是可怜你,瞧瞧你长的,粗头粗脑,年纪还大!老娘提点要求,你特爹还好意思拒绝!”
这完全是渣女的节奏呀!
乔桥撇撇嘴,嫁她还不如一辈子单身狗呢!
“老娘貌美如花,多少俊美小哥追在屁股后面。娶你不知道要被多少邻里亲戚笑话!你一个男人开点正经店面也就算了,如今老娘不嫌弃你,你还拿上糖了!不答应老娘的条件,没有一百两,别想让老娘娶你!”
实在是没见识过这么自信的渣女,还是企图娶男人发家致富的,乔桥脚步一动,往前走了两位,脑袋稍稍一歪,瞬间倒吸一口气。
头戴红花,眼浊面丑,坐在里面嗓音刺耳的女人至少四十岁了。
她满脸褶子,瘦巴巴黑乎乎的像个小老太太,到底是谁给她勇气敢自称貌美如花……就算女郎少见的世界,她这副尊荣也绝称不上好看!
满脸自负的小老太太吊梢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各种鄙视不言而喻,“你一个杀猪的,煞气那么重,谁敢娶你!你以为老娘是图你那个小铺子?老娘是帮你忙!”
乔桥直接撇嘴,要是那男子真的认了这门亲,也是奇葩!
她眼神微挑,看向坐在竹帘前面遮住身形的男子,顿时停下脚步,惊诧的张开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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