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伤口痊愈的快也架不住受伤过重又没有内力支撑的优势,稍作休息作用不算大,一张粗狂的脸仍旧苍白无血色。他捂住腹间伤处,怕乔桥担心而耽误了时间,表情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随着两人静悄悄的出了小洞。
乔桥怎能不知他状态不好,赶忙扶住他,谨慎的顺着青峰的步伐快速的跑着,争取早早的远离狗吠声。
青峰先一步往前探了路,精瘦的身躯穿梭在林间,须臾,返身回来。
乔桥微微怔愣,对他们的险境再次有了深刻的了解。
因为此刻神色冷漠的少年亦是面色惨白,唇瓣淡的几乎看不出轮廓,胸前裹着的层层布条因动作过大又渗出了不少鲜血,把青衣染成了黑乎乎的重色。
他扶住赵大海另一侧,解释道,“前面应该有水源。”
乔桥立刻明白,有水阻拦狗的嗅觉就能打折扣。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的身体,一旦入水,伤口必然会泡的开裂,但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安然无恙的逃到水边。
犬吠声似是远在天边,回音于天空炸起,给人一种距离尚远还有时间的错觉。
然而谁都不敢大意,脚步匆匆的埋头跑着,青峰还要抽空去改变脚印的方向,一夜过去,积雪化了不少,混着土地变得泥泞肮脏,不如白天时,白雪皑皑一扫即可好处理。
到后来乔桥学会了,跟着过去帮忙,三人速度马上加快了不少。
大多数黑衣人的武功比不上青峰,追杀的经验却十分充足,这是青峰无法比拟的地方,以至于对方明确的洞察了他们的去向,直接往水源的方向追来。
耳力过人的青峰脸色铁青,一臂搀着赵大海,边跑边看向乔桥。
周围树木繁多,偏是冬天万物寂寥之日,高大的树木凋零枯萎,没有一处藏身之所,他越急眼神越遮掩不住。
乔桥感知到,抽空看他一眼,警告着,“别打着什么把敌人引走或者当个个人英雄的念头,怪蠢的,咱们三就你武力值最高,你若出事,我们俩全都活不了。”
青峰被她怼的一噎,总算能体会到小女郎出口不饶人的气人劲了。
“不会,我没那么好心!”他没好气的怼了回去,倒是恢复了些许冷静,随之幸灾乐祸的开口,“要是楚少爷和翼庄主知道你和我们这两个没名没分的男人同生共死,定会嫉妒的作天作地。”
赵大海惊讶的来了一句,“这是认识你以来,听你说过的最长一句话。”
乔桥顿时哭笑不得,她就够没心没肺的了,结果这两个家伙被她传染的居然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有功夫闲聊冷笑话。她都能听到狗叫声越靠越近了好不!
岂止是越靠越近,没多久身后便传来匆匆脚步声,虽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却轻而细,可见来者武力值不弱。
“加快!”青峰面容严肃,哪怕知道他们已经跑到极限,仍是忍不住催促。
可惜不管他还是赵大海皆身负重伤,哪里跑的过轮流休息又不误搜山了解环境的敌人。
眼瞅着一条大江横截在中间,后面是紧跟不舍的敌人,青峰顿时死咬唇瓣,是他犯蠢,有水不见得是生机。若是河流还好,这么一条浑水滚滚的大江,如何渡?
乔桥会水的时间不久,小河沟里扑嗒两下没问题,如今眼前波涛汹涌的,她游进去只能随着小水花沉入江底。
赵大海一把将两人推了出去,冲青峰喊着,“愣着什么,带着乔桥过江,我押后!”
不是青峰舍不得赵大海,实在是赵大海留下了也是徒劳,不够对方一人砍一刀的,倒不如乔桥所言,死也死在一起。
可惜他想的决绝,乔桥却不能凭白的连累他一起死。
青峰水性极好,没有她和赵大海他定能脱身。
“别想了,下水!”她带着两人头都不回的跑到江边,追兵亦如影随形,纷纷弯弓饮羽比指着三人,显然已把他们当做网中之鱼再无逃生的机会。
兵临城下,容不得青峰多想。
他先一步到了江边,脚步尚未站稳便听身侧小女郎娇软的声线带着破釜沉舟的尖利,“你又不是我男人,陪我白死多冤!”
这是什么话!不做她男人就不能死了……
脑子没转过弯的青峰只觉后背一重,人就往江里掉。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下意识的在空中翻身把推人的小女郎抱入怀里,心里赌气想的竟然是——不如一起到地府做她的男人……
赵大海紧握着乔桥的手,一见此景,不再犹豫顺势落入江中。
冷芒闪烁的飞箭随即跟来,半步不差,根根落空,险险的落在了三人原本所处的位置,但凡慢半拍必会变成三刺猬。
领头的黑衣人亲自上前,眯眼瞅着江水里不受控制翻滚的三人,不多久,浑浊的大江把他们的身影吞噬的干干净净。
“走!”一声令下,岸边黑衣人熟练的收拾起落地的箭羽极快的散去,而澎湃依旧的江面却再也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迹象。
半个时辰后,安静的江边又来了一队人马,唇下红痣的青年目光冷凝的望着江面,麾下的几个追踪高手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抱拳汇报。
“东、无。”
“南、无。”
“西、无。”
“北,一洞穴有短宿过的痕迹,找到肉干一块。”说着,从北面来的人双手托着一块白帕递给了末啼。
上面的肉干不过是指甲大小,末啼接过,放在鼻尖细细闻,味重耐放,确定是朝廷秘制的咸肉干。
在发现岸边箭羽戳穿地面的痕迹时,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只是心有不甘,语气沉沉,“人呢!”
“追查至此……”那手下顿了顿,目光顺着末啼看向他身后的江面,犹豫道,“应是入江了。”
什么入江,怕是被逼的跳了进去,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是难以存活。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抬眸去看大人的表情。
只有他们才知道,这是大人第一次动用朝廷的人马办私事,两天来不眠不休的追到此地却为时已晚……
“到底是哪一路人马!”青年向来平淡的语气里隐着狠戾,他面容不改,十指紧扣指尖已戳破掌心,“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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