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沛倒是对林凌有信心,林凌自己却一点信心也没有,甚至她都没有时间让自己有信心。刚想静下心来调药方,外面便又有人送水过来她验,她脑子都要炸了。
见林凌两边跑、负责验药的几位大夫又不给力,中毒的刘二等人也有些急了。
“林药师,要不你隔一个时辰出去一次?”刘二给她出主意,他们是真不想明天就死了。
“这可不行,端王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传话的小吏说。
刘二一听是端王,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位端王可是京城谁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他是当今圣上裴盈的生父。裴盈是他的嫡次子,生母被追封为太后已经葬于皇陵,这位端王将来死了都没这待遇。端王前后娶了三位王妃,元配是生下一子一女后病故了,继室也就是裴盈的生母也在生下裴盈后不久病逝。
两人都是受不了端王太过风流,积郁成疾。端王除了这两位嫡子,府里还有二十六位庶子,府外没名没份的儿子有几个谁也不知道。也因他风流太过,端王府原本厚实的家底也被他折腾没了,若不是把裴盈过继出去,怕是府里的东西就要被搬光了还债。
裴盈对端王及长兄只有面子情,他们不闹腾倒也能相安无事。不过为防端王太闹腾,卫阳大长公主出面替端王牵线了第三任王妃。
这位端王妃也是个人物,她不管府里的中馈——这有世子妃管着,她半点不眼热,她只管端王的后院。每年除了替这位端王搜罗美人,还会替他寻各种滋养身子的补药。这些年,端王补出了好多庶子,她却一次也没有怀上,甚至有人说端王嫌她面丑都不曾与她圆房。
端王的长子倒是怕端王被王妃这样照顾下去命不长久,却又没有法子,儿子总不能管到老子的房里去,再说了又是卫阳大长公主亲自保媒,就算里面有什么阳谋,他们也只能忍着。
端王府里送来要相验的水,他们自然不能怠慢,就是收了一个端王,被他分出去独过的庶子和外室家里的用水是不是也得管?
刘二等人想想也是发愁,感觉自己的命是半点不值钱,为了争口气喝了口水就这么只剩下一天命了,也太儿戏了些。
“不管了,一个时辰验一次,等不了的就说有毒,让他们一家人都在家里呆着。”林凌大手一挥说。
她可不知道端王是谁,只听说幸运过继当上皇帝的裴某某在京城有很多亲兄弟,多的消息她也没有去打听。跟裴沛不相关的事,她听都懒得听,什么王爷大官不过都是世俗之人,哪里值得她一个修士高看一眼。
“那是端王……”小吏有点急了。
“那又如何,要是真中了毒,解药得靠谁?还不是靠我!我没让他们一个个的跪着来求方子,他们倒还摆起谱来了,什么毛病。”
若是在修真世界,俗世的皇室跪求修士赐延年的丹药是常有的事,但一般这样丹药的材料难寻,他们求了也没用,有些到了年纪卡境界的修士也需要这样的丹药。
多活五年十年的对时间还够的修士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卡境界的修士意义不同,说不定多活这五年十年里他们有了机缘突破了,到时候就能再多活百年千年。
修士一般出手也比皇室大方,他们拿出来的都是丹师用得着的好东西,可不是皇室的那些世俗宝物能比的。
小吏一听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甚至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刘二默默惊叹,心想不愧是他们老大看中的人,果然够硬气。
“我去跟主事的说说,的确得有点章程。”杜老站出来说道。
如今他别的事做不了,也只能帮着处理杂务,这也怪京兆尹府的人总想着两头不得罪,才让这事变得这么杂乱。难不成他们真想把事情都推给裴府不成,杜老暗嗔,跟着小吏出去了。
林凌目光一转,将摆放在她眼前的草药挑了几种出来,走进边上她刚刚让人准备的房间。用寻常的方法炼药太慢了,每次熬药都得个把时辰才能把药效激发出来,倒不如她用真火炼化,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可惜这样的方法不能让人瞧了去,她只能弄个房间在里面悄悄炼。
不到一刻钟,她便炼好了一碗药出来,正好杜老处理了外面的事定了章程进来,见她手里有药还有些诧异。
“这是……”
“刚刚熬的,先试试。”
“谁试?”刘二大着胆子问。
“还远没到人试的时候。”
杜老倒也没觉得解药能一次配制成功,心下仍感叹她炼药的技法之神奇。先前她在裴府给裴沛解毒时,就说她所学师门秘技不能外传云云,哪怕后来裴沛的确得救了,他还是将信将疑。现在见她这么快熬出药来,他倒有些信了。
可惜这样的秘技不能传于他人,杜老有些遗憾地想。
林凌给中毒的兔子喂了药,之后便揉着它的肚子观看它体内的毒性变化,为了加快速度,她不得不再激发一遍药性,过了没一会儿,兔子还是死,且死状比先前还要吓人。
药性还是有些不够呢,她皱着眉想。
在她思索的时候,屋里其他大夫拿着她喂兔子剩下的半碗药一一验了。他们都是看着她拿药材的,还以为她短时间熬出来的药药性会有点不足,没想到却比他们想的要好得多。若是他们来熬这碗药,用足了时辰也不得不到这样的药效。
光是熬药这一件事,他们便输了。
“怪不是她自称是药师。”有人小声说道。
杜老摸了摸胡子,猜测林凌所在的教派比起治病,更偏向于炼药。她的门中当有一些解毒丹这类的常备药,当初用来救裴沛的会不会就是那一种?她能不能用同样的药救京城百姓?
只是想到中毒者的数目,杜老便知可能性不大,世上谁会带上千解毒丹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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