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你受苦了!”春黎泪眼婆娑“无尘,师姐对不起你,那日,蓁儿并非绝情,她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堂庭所有人,才选择随白沁与妖王离开。她让我为她保守这个秘密,就连师父,我都未曾提及。”
冬无尘感知到春黎的触碰,从沉睡中恢复意识,她的话语,他听得真真切切。
原来,蓁儿从未变过心,他却还怀疑过她。想到这里,他懊恼又心疼。
“无尘,你可会怪我?”
春黎不知道冬无尘是否能听到她所说的话。
但,此时看着躺在竹床上的无尘,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他,抚慰他的伤痛。
“无尘,一直以来,师姐都很在意你,但我知道,爱,终究是强求不来的,如今,师姐只希望你与蓁儿都能好好的”
良久,冬无尘并未有任何回应。她忽然想到,仙山药圃,或许还有一些仙草,对无尘的伤势有作用。
她转身,欲离开寝殿。
冬无尘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
“春黎师姐……”
见无尘醒来,春黎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滴,道“无尘,你醒了!可感觉好些了?”
她的心更加忐忑,她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不知不觉说了一些不该倾诉的话语。
不知刚才的话语,无尘可否都听到了?
“春黎师姐,我,想喝水。”冬无尘见眼前的春黎神色有些许慌张,为避免尴尬,特意让她帮忙取水,缓解她的无措感。
春黎忙取了茶桌上的玉壶,倒了半杯水,递到冬无尘面前。
冬无尘缓缓起身,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看来,师父已为他疗过伤了。
他接过杯子,慢慢喝着,沉默不语。
“无尘,可否告诉师姐,你眉心的殷红印记,究竟是怎么回事?”春黎率先打破了沉默。
“师姐,谢谢你!”无尘忽然抬眸,直视着春黎的双眼。
春黎连忙躲闪。
“为何谢我?”
“谢谢师姐告诉我,你与蓁儿的约定!可是,我冬无尘果然不及白沁,白沁虽为妖族,却能够一直守护在蓁儿身旁,保护她不受妖王的伤害!”冬无尘说着,神情失落地垂眸。
“无尘,我不许你如此轻视自己!你是师父最疼爱的堂庭弟子,也是整个堂庭仙山的骄傲!”春黎安慰道。
“骄傲?哈,哈哈。”冬无尘忍不住一阵苦笑“恐怕,此时的我,是堂庭山最大的耻辱吧?”
“何出此言?”
“春黎师姐,你可知这印记的来历?”冬无尘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着自己眉心。
春黎不语。
冬无尘继续道“师姐并不好奇,看来,已经知晓。我为了打败妖王,竟然对酸与妖兽动了心念,如今,不仅害死了已经改邪归正的上古神兽,还令妖王游走在成魔的边缘!害的蓁儿为了救我,被困盂山,如今生死未卜……如若天下人再次遭受魔王之祸害,我冬无尘,就是千古罪人!”
冬无尘惭愧懊恼,一拳捶在墙壁上。
“无尘,你说,妖王会成魔?为何?”春黎虽然听闻过酸与妖兽,但并不清楚关于酸与真元的详细情况。
“那酸与妖兽,体内一共六枚真元,就是它的六颗眼睛。我等修仙凡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那,你体内的酸与真元从何处得来?”
“那日,我与酸与苦战数日而不得,最终,酸与念在我是为救蓁儿,才来求取真元的份儿上,赠予我一颗。得到真元后,我灵力大涨,本可以除掉妖王,却错过良机让他跑掉了。没想到,那日之后,妖王取了酸与妖兽剩下的所有真元,将它杀死。现在,只要妖王夺取我体内的这一颗,他便可成为下一代魔王,为祸天下!我本想自毁真元,一死了之,却被蓁儿救了下来,还令凤鸟将我送归堂庭。我还有何脸面见堂庭弟子与师父?春黎师姐,我该如何是好?”
冬无尘将头埋进胳膊,眼眸中泪水莹莹。
春黎从未见过,无尘如此颓废萎靡!这与她心中的无尘,与堂庭众师弟妹印象中的无尘师兄,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无尘伤心欲绝,春黎也心如刀绞。
“无尘,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方才答应我,明日便可给我答复!蓁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相信我!无尘,无论发生过什么,你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等到想要的一切!我想,这也是蓁儿的心意!”春黎眸光坚定,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许,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一个人才会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被信任,与被爱,一样幸福。
此时,能给予冬无尘力量的,只有春黎。
说出真相,冬无尘的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谢谢春黎师姐!我现在好多了!春黎师姐说得对,我一定好好修养,好好活下去,才能将蓁儿救回堂庭!”
“嗯!”看着冬无尘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和斗志,春黎眼中满是欣喜。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冬无尘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又是真元反噬?不止,还有贞烈之火的灼烧……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时日无多,等不到救蓁儿回堂庭山的那一天。
“无尘!快,躺下休息!师父嘱托过,你须好生修养,莫要再动了真气,令伤势加重!”春黎连忙扶他重新躺下,又急匆匆地用木盆取来泉水与干净的衣衫,想为他擦洗更换。
“春黎师姐,我自己可以!夜已深,师姐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冬无尘坚持要自己更换,并答应换好衣衫就静静躺着休息。
春黎只好有些不舍地离开寝殿,关上房门。
“无尘,师姐别无他求,只愿你能安好如初!”
春黎很担心冬无尘的伤势,在男弟子寝殿外的檐廊上,久久驻足,不忍离去。
“师父说会有办法?真的有两全之策吗?酸与真元反噬之伤,恐怕这世间之人的身上并未出现过,究竟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