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狩猎结束,花月吃过晚膳,就懒懒的睡了下去。一日的马车颠簸,又饱受了绞心之痛,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下去了,花月决心要把这几天缺的觉都给补回来。
一根无形的线将月亮从另一边拉起,云层挡住了月亮的半边脸,狂风跟着节奏呼呼刮着。漆黑一片中,一行人悄无声息来到刘府,在夜色中挥动手中凉刃。
尸山血海,院中绽放的花儿染上血迹,显得格外妖娆诡异。
那根线觉得月亮才露了一角,枉费了它的力气,于是生气地将月亮坠了下去。
金轮再度升起后,一个震惊京城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工部左侍郎刘宏在昨夜遇害,全府上下百余人无一幸免。之前虽有个别官员遇难,但从未有过灭门的血案。洛帝大怒,命通天阁彻查此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众说纷纭。
其中几个死者,包括刘大人身上有三角口的痕迹,检验过后确定就是白衣杀手的九节神鞭,所以凶手是何人,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通天阁的更是将矛头对准了背后的幻灭……
初夏温热的水瞬间在京城沸腾,全城戒备森严,家家房门禁闭。
刘大人是江相侧室的父亲,侧室听闻消息后,当即昏了过去,江恬江英也是白了脸色。
苦恼黑脸的还有江相,刘大人一死,等于毁了江相一臂。花月见他眉头紧锁,脸黑的和锅底似的,不久前步履如风的奉诏入宫。
花月心中隐隐不安,刘大人为人谨慎,就算是私仇,也不至于杀了全府,那人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挑衅皇权!
而对于死者身上三角口的事情,她更是奇怪,九节神鞭明明在白发少年手里,到底会是谁呢?总不可能是白发少年冒充她杀人吧,还是得找他去问问!
可不能将杀害百余人性命这种大事,赖到她头上。
不管是何人,都太恶毒了!她一定要弄清楚。
紧闭门窗的雅室内,白发少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着花月质疑的神情,眉毛拧成疙瘩“师父!天地良心啊,这鞭子我怕弄坏,就好好保存在木匣子里,不信我现在给你去取!”
话罢,人急匆匆的跑没影了,过了一会,抱了个木匣子做贼一样的进了雅室,关上门,放在花月面前,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你看,九节神鞭可一直在呢。我怎么可能用它害人!我擅长剑术,根本不会使鞭子!再说了,那刘大人与我无冤无仇的,我干嘛杀他。”
见花月打开木匣子仔细端详了会鞭子,然后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一个人,怎么能杀了刘府上下百余人?”
花月直勾勾瞧他着急的模样“你可以请人帮你一起啊。”
“我的师父哎,你以为我是大富豪啊,说请人就请人啊,一夜之间杀完了所有人,那肯定是高手啊,我更请不动了。我如果是幻灭正规的杀手,你大可以说是为幻灭做事,可我只是个打杂的,完全没理由没动机啊!要不是鞭子在我这,我还以为是师父替幻灭做事呢!”
说到最后,花月觉得他都能将手里的杯子一口吞下去以证清白。花月低头摸了摸鞭子尾部的机关“你说,这种机关只有妙,只有我一个使用吗?”
白发少年见花月终于将注意力放在别处,连忙往她身边凑了凑,指着鞭子道“你看这尾部的机关,陌颜说是你亲手设计的,别人模仿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这么说来,又不对啊。既然九节神鞭曾经杀过人,那仵作肯定很清楚,不会轻易判断。但这次刘大人之死,确实不是中毒之类,致命之处,就是三角口。
花月想了想“那便是精通铁器之人模仿出来的,我曾经太招摇过市,或许就给人可乘之机,用来冒充我行凶。”
白发少年撑着头“但一般人没这样的胆子,他们不敢轻易模仿师父,更不敢得罪幻灭。”
“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了,哎,我为什么以前要那么招摇啊!真是年少轻狂!”花月丧气的趴在了桌子上。
“师父的心性果真变了。”白发少年盯着她道。
花月心一紧,只见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想当年,我见了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翠竹林里,一头白发的少年追着面容清冷的白衣少女“我就好奇,杀人不都是偷偷摸摸的吗,你为何如此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似的。”
少女握着九节神鞭,淡淡道“我就算杀人,也要正大光明的杀。”
有何区别,不都是一样杀人!少年眼角抽搐了一下,又问“那你就不怕被人追杀吗?”
少女冷笑了一声“那也得有机会。”
大话谁都会说,可眼前之人,少年是从心底佩服的。
但他仍然不依不饶道“你这么厉害,怎么甘心当第三,为何不去争第一?”
原本以为少女并不会回答,可走了几步后,她猛地停下步子转头道“我要的是名气,第三已经够了,更何况当时,打得没意思了,不想玩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就是这个结果!”
少女抡起鞭子挥向一根竹子,竹子从中间断开,上面一截“哗”地靠在了少年身上,少年见人远去,扯下一片竹叶叼在嘴里,随手把断竹推开“哼!你等着吧!”
真是狂妄啊!听白发少年回忆过去,花月不禁想妙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师父太狂了,更是坚定了我拜师的心情!但现在师父做事好像谨慎小心了很多,不过,这种转变是好的,毕竟你再厉害,很多时候,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哎,往事不再,人,人总会变的……话题跑远了,”花月起身,“走,去找找城里著名的铁匠。”
白发少年跟上花月,得意道“这你问我就对了,哪条街哪个人精通铁器铸造,我可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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