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莲儿一脸鄙夷地看着陈小宝,眼底充满了不屑。
不过阮绵绵倒是更看好陈小宝,毕竟陈小宝就是现代常说的熊孩子,不过是没有人教,长得有些歪咧了而已,而且陈小宝还小,才七岁,只要好好的调教,还是有改正的空间的。
倒不是阮绵绵好心泛滥,实在是看小包子的样子跟陈小宝关系还算不错,而且虽然陈家不义,但要是他们和陈家所有的人关系都不好的话,总不免让一些有心的人说三道四。所以阮绵绵愿意给陈小宝一个机会。
至于秦莲儿,阮绵绵就没那圣母心了。
秦莲儿是没主动害过她们,但不代表秦莲儿就是个好的。
只是她们没有涉及到了秦莲儿的利益,所以秦莲儿没有机会露出真实本性罢了。
不说别的,就说方氏那么精明心眼多的人,一手教出来的秦莲儿能有多好?
别以为阮绵绵不知道,整个陈家就数方氏这人最心毒,焉坏焉坏地躲在朱氏身后出坏主意,阮家姐弟这些年受的苦,好些都是因为方氏在后面揣掇的。
陈家的婆媳五人,阮绵绵对她们的性情可都看在眼里。
朱氏是不用说了,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不过到底没念过书,就算有什么毒心思也想不出来。
小朱氏更不用说了,就是个草包一个,只要损害了她的利益,她能马上跳出来和你打个头破血流,只要对她有利的,哪怕是刚和你吵得天翻地覆,她都会立刻笑脸相迎。平日里更是欺软怕硬,是个实足实的小人。
贾氏这人看似胆小怯懦,却暗藏狠劲,从她对阮家姐弟的手段就能看出她其实也是个狠人。只是伪装的好,让人常常把她当成了柔弱善良的。
至于文氏,就是一个万事不操心的主,反正她只管有吃有喝,懒得管你们那些破事。但有时心情不好也会欺侮姐弟三个找一番心里的平衡。这么看来,文氏倒成了陈家所有人当中最善良的主了。
往下的小辈们,陈彩玉自私刻薄没皮没脸,完全是小朱氏的翻版,陈香玉还小,今年十二岁,不过平日里也没少欺负她们姐弟三。
阮蔓青曾告诉她过,有一年冬天,陈香玉自己吃着软呼呼的包子,看到小包子馋得直流口水时,竟然把吃剩的包子放在冰天雪地里冻成了冰渣子,然后塞到了小包子的嘴里,看着小包子噎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取乐。要不是阮蔓青回来的早救下了小包子,小包子早就噎死了。
那时小包子才四岁,而陈彩玉已经九岁了。九岁的女娃子就能这么恶毒了,可见长大了心性是什么样的。
至于最小的堂妹陈美玉,就是只知道吃喝的傻妞,跟文氏也是一脉相承。
陈小宝见阮绵绵不说话,顿时急了:“四姐啊,我都说成这样了,你还不答应么?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再在奶屋里放条蛇?放条带牙的?但不能是带毒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胡说八道!”阮绵绵瞪了眼陈小宝:“你说出这话还有底线么?”
阮绵绵真替朱氏悲哀,朱氏可是最疼陈小宝这个小孙子的,把他当成了命根子一样,现在倒好,为了口吃的,这个心尖尖上的小孙子居然敢在她屋里放蛇,也不知道朱氏知道了会不会伤心欲死。
这也算是报应吧?
阮绵绵有些不厚道的腹诽。
不过她虽然恨朱氏,但朱氏对陈小宝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她不能教陈小宝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来。
她皱了皱眉:“你奶对你这么好,你要对你奶不好,你这是忤逆不孝,知道么?”
贾氏与秦莲儿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阮蔓青则是欣慰地看着阮绵绵,小包子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小包子心里在想什么。
陈小宝则一副见鬼的样子:“四姐,你是不是被鬼附了身了吧?”
“你才被鬼附了身!”阮绵绵气得拍了陈小宝后脑勺一掌。
陈小宝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不服道:“你要不是被鬼附身了,咋奶对你这么不好,你还要孝顺她?你要孝顺她,为什么把我们都赶出老宅子,还把田给收了?”
“朱氏对我们是很恶毒,我们反击那是天经地义。但朱氏跟你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好,你要是对不起她,那就是你不孝,知道不?”
陈小宝挠了挠头:“那我奶要害你,我帮谁啊?帮奶是恶毒,帮你是不孝,我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么?”
“有句话叫帮理不帮亲,知道么?”阮绵绵淡淡道。
“噢,不知道。”陈小宝一脸的茫然。
阮绵绵也不跟他多说,只道:“行了,吃饭吧,一会就凉了。”
“哎,好!”陈小宝乐得拿起碗就要去盛汤,这么一盛,顿时怒了起来。
阮绵绵一看,好嘛,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贾氏把所有的排骨都盛到了自己和秦莲儿的碗里,脸盆那么大的汤盆里,就剩下萝卜了,连个肉沫沫都找不到了。
“贾氏,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敢抢小爷的肉!”陈小宝勃然大怒,伸出肉爪子就要把贾氏面前装满排骨的碗抢过来。
贾氏眼一瞪,恶狠狠的拿起筷子敲在了陈小宝的手上,骂:“干什么?没规矩的小畜生!连老娘的东西也敢抢?”
陈小宝被打得手指都通红了,傻傻地看着贾氏,不敢相信昨天还在老宅里低眉顺眼的贾氏敢动手打他。
“哇!”陈小宝后知后觉的大哭了起来:“我要告诉奶,告诉我娘,你打我!呜呜……”
“去告诉吧!小畜生!老娘还怕你么?这可是老娘的家!老娘爱给谁吃肉就给谁吃。你要不想吃肉,那就去告吧!”贾氏翻了个白眼,一副朱氏的标准动作。
“啪!”阮绵绵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顿时陈小宝吓得连哭也不敢哭了。
秦莲儿则事不关已,在那里慢悠悠的啃着排骨。
阮绵绵深深的瞥了眼贾氏,淡淡道:“下不为例。”
贾氏心头一跳,脸色变得很难看。
阮绵绵这才回过头来,看到陈小宝肥肥的脸上还挂着泪,不禁没好气道:“不就是几块肉么?瞧你这出息劲!等着!”
阮绵绵走向了厨房,厨房里钝着一大锅的排骨萝卜呢,盛到桌上的只不过四分之一。她拿出一个大海碗,里面勺了大约四个人份量的排骨走了回去。
将四人份量的排骨给姐弟三和陈小宝各自分了些,陈小宝才又笑了起来,一面吃一面直嚷嚷阮绵绵做的排骨好吃。
贾氏的眼睛跟淬了毒液似地看着阮绵绵,啃着排骨的动作仿佛是啃阮绵绵的肉。
水煮肉贾氏与秦莲儿嫌辣,倒是没吃。
不过陈小宝与小包子爱吃,两人吃得那是热火朝天,满嘴流油,又盛了满满一大碗饭。最后把陈小宝吃的肚子都滚圆了,还直叫着要添饭。
阮绵绵倒不是舍不得那些饭,但怕他吃撑了肚子疼,到时文氏找上门来闹腾起来就有的头疼了,所以坚决不让他再吃了。
陈小宝遂与阮绵绵谈条件,让他这次不吃可以,明天要来吃午饭。
阮绵绵答应了,不过让他去洗碗。
陈小宝爽快的同意了。
不过当陈小宝摔了第三只碗后,阮绵绵决定还是让陈小宝去采花去了。
小包子与陈小宝则出门采花去了。
碗自己是阮绵绵洗的,阮蔓青倒是想洗,阮绵绵让她伤口恢复不好,不让她干。
至于秦莲儿与贾氏,就跟小姐夫人似的,吃完了就跑阮蔓青的房里呆着去了,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阮绵绵眼中闪过一道疑惑,总觉得有些什么答案要脱口而出,但就是想不出来。
把家里收拾好后,阮绵绵拉着阮蔓青,带了几块香胰子与两碗排骨萝卜汤往阮二爷与村长家去了。
她们没管贾氏与秦莲儿,以为一会秦莲儿就会回去的,哪知道这么不管,等她们回来还真出了事。
先去的是阮二爷家,阮二奶奶看到阮绵绵送来的排骨萝卜汤,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了。
乡下人家,难得吃肉,肉可是金贵的东西,自己吃还舍不得能,何况送人?
阮二奶奶对阮绵绵顿时好感倍增,觉得之前帮忙都是值得的。
“二丫,四丫,你们吃过没?没吃过的话,进来再吃一口吧。”江氏热情的招待。
阮二奶奶也道:“是啊,坐下来一起吃吧。”
正在扒饭的阮二爷看了眼两人,也道:“坐下吃吧。”
“不了,谢谢二爷,二奶奶,二叔二婶,我们吃过了。”阮绵绵与阮蔓青坐在了一边的坑上。
见两人不吃,阮二爷点了点头,又自顾自吃了起来。
阮二奶奶道:“今儿个二丫她们送了好菜来,老头子你要不要喝上一口?”
“行。”
阮二奶奶就拿出小酒盅来给阮二爷倒了一杯,阮二爷喝了一口酒,又吃了块排骨,眼都惬意地眯了起来。
“这排骨炖得不错,是二丫炖的?”
“不是,是二妹炖的。”阮蔓青笑道:“我这一受伤,就倒是享了福了,二妹连水都不让我碰,恨不得帮我洗脸洗手,我都快成废物了。”
阮二奶奶笑道:“哎呦,瞧你这嘴说的,要是能让我当这种废物,我也愿意。”
江氏也道:“二丫命好,有四丫这么好的妹妹。哪象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兄弟两见面就跟斗鸡似的,都愁死我了。”
阮绵绵连忙道:“五哥与四哥那是打虎上阵亲兄弟,平日里不过是闹着玩呢,这是越打越亲。二爷二奶奶二婶你们就请等着享福吧。”
江氏听了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阮二奶奶一向疼爱阮小五,自然也高兴不已,对阮氏姐妹又是多了几分的好感。
“对了,二爷,您爱喝酒怎么不炒点绿豆芽下酒呢,又便宜又好吃还养生呢。”
阮二爷正在夹菜的手一顿,并没有说话。
阮二奶奶愣了愣道:“四丫,啥绿豆芽啊?我咋没听过呢?”
“就是绿豆发的芽啊,您怎么会不知道呢?”阮绵绵一副奇怪状。
“啥?绿豆还能发芽啊?不,那小尖尖的芽怎么吃啊?再说了从地里挖出来也费劲啊,得洗半天呢,这还不如吃青菜呢。”
“不是啊,绿豆芽不是用水发的么?而且一年四季都能发,四五天就能吃上了。”
“水发的?一年四季都能吃,还四五天就能吃上?”阮二奶奶一下跳了起来,惊喜交加的看着了阮绵绵,眼里的火热差点把阮绵绵给烧化了。
阮二爷也不淡定了,放下了筷子,看向了阮绵绵。
他们都是老成精的人,怎么能不从阮绵绵这几句话里听到了天大的赚钱机会?
他们住的地方处于寒地,现在还好,蔬菜价格不贵。但到了冬天,那新鲜的蔬菜就一菜难求了。就算是花上比肉还贵几倍的钱,都是有钱难买!
县里的富人们实在是受不了没有蔬菜的日子,就花大价钱在自己家里作个暖棚子,但那暖棚子可是烧钱的玩意,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天天吃。
而平常人家就只能腌些青菜萝卜,了胜于无了。
现在阮绵绵告诉他们有一种蔬菜一年四季都能有,还四五天就能吃上,这岂不是让他们看到了无数的钱都向他们飞来了?
阮二奶奶急道:“四丫,你快说说,这绿豆芽是怎么发的啊?还有,费不费钱啊?我听说金贵人家冬天也是种菜的,但那一天得烧掉一两金子的柴伙呢。”
阮绵绵笑道:“不费钱,就费水,不知道二奶奶舍不舍得力气去挑水。”
“舍得,舍得!”阮二奶奶忙不迭道:“乡下人家别的没有,力气有的,咱们那雪山水可好呢,冬天都不结冰的。对了。快说说怎么发豆芽吧。”
“发豆芽其实最简单,买几个大木桶,下面弄些孔漏水。豆子5斤,先用清水把豆子洗两遍,再用温水浸泡,等豆子涨开以后,就把它装在木桶里,用三四层布盖好。第一天每隔二个时辰小时洒清水一桶,第二天每隔两个时辰洒清水两桶,第三天豆芽长到大约半寸长了,检查桶内的温度,只要用手试着有温热感,就需洒清水四桶,豆芽长到1寸长就可以了。这样五斤豆芽就能生出五十斤左右又鲜又嫩的豆芽菜。”
阮二奶奶听了这话瞬间就惊呆了:“啥?五斤的豆子能生出五十斤的豆芽菜?你这是说的真的么?我不是听错了吧?”
“没错,二奶奶,错了您打我!”阮绵绵开着玩笑道。
“哎呦,瞧你这嘴,你教了我这么一个吃食,我怎么舍得打你啊?”阮二奶奶看着阮绵绵越发的欢喜了。
阮二爷眼闪了闪道:“四丫啊,这豆芽菜,除了能发绿豆黄豆也能发么?”
“二爷就是老把式,一下就说到重点了,不但黄豆能发,而且红豆也能发,对了,豌豆也能发,那豌豆发豌豆苗才好吃呢,价格比黄豆芽与绿豆芽可贵出十倍去呢!”
“十倍?”阮二奶奶与江氏面面相觑,阮二奶奶压抑住心头的喜悦:“四丫,那奶问你,这绿豆芽能卖多少钱一斤?”
“现在可能不怎么值钱,但到了冬天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卖上十五文以上一斤吧。”
“啥?十五文一斤?”阮二爷也不淡定了,豁得一下站了起来,看到众人都目不转睛看着他,顿时老脸一红,又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假装打起烟竿点烟了。
阮绵绵暗笑,嘴上却道:“是啊,这还是保守的估计,越冷越值钱。对了,一斤黄豆发的黄豆芽比绿豆芽更重,得多出二三斤的样子。”
阮二奶奶已经算了起来:“按十五文一斤一天如果卖上一百斤的豆芽,那就能挣1500文。一斤豆子两文钱,一百斤的豆芽菜要十斤的豆子,也就是说成本就是二十文,去掉成本,就能挣1580文,那不就是……就是……”
阮二奶奶都傻在那里,看着阮二爷疯狂的笑道:“一两五钱零八十文,天啊,老头子,这是真的么?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阮二爷紧张地看着阮绵绵:“四丫……这豆子的方子……”
说着这话时,阮二爷的老脸胀得通红,他知道这种方子对于任何一个农家来说都可以算是祖传秘方,是要流传下去给子子孙孙的,可是这钱真是太招眼了,他舍不得啊!
所以,他是舍了老脸想问阮绵绵要这方子了。
“这是啥方子啊,不过就是个发豆芽的技巧而已,二爷爷要是喜欢的话,二爷爷就发呗。不过二爷爷,这办法我就跟您说了,您要是传出去可不管我的事啊。”
阮绵绵调皮的眨了眨眼,言下之意是告诉阮二爷这方子她不会教别人了。
“好孩子,好孩子,二爷领你这情了。”阮二爷激动不已,看着阮绵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时侯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村长家送汤呢,二爷爷,二奶奶,你们就慢慢吃吧。”
“行,我送你。”阮二奶奶高兴的就在穿鞋下坑。
“别送了,我们是晚辈,哪能让长辈送啊,二奶奶,您这是折我们的寿啊!”见阮绵绵送了这么个天大的好处给他家,还能依然如故,没有一点的施恩于人的傲气。阮二爷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老二家的去送送吧。”
老爷子这么一开口,本来就想跟阮绵绵套近乎的江氏立刻就答应了,她笑道:“今儿个回来时就跟四丫聊得很开心,往后四丫多来往啊。”
“好。”
等阮家姐妹走出门后,阮二奶奶立刻抓着阮二爷的手道:“老头子,你给我一巴掌。”
“干啥?”
“我看看疼不疼,是不是做梦!”
“愚蠢!”阮二爷瞪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喝了口酒。
阮二奶奶一把抢过了酒:“老头子,你别喝了,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啊,你说四丫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把这么个生财的办法就给了咱们?她为啥不自己留着啊?你说给就给吧,为啥还装着无意中说出来般?好象怕我们承她情一般。”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承认!”阮二爷又抢过了酒,眯了一口道:“四丫这孩子仗义啊!她不直接就是送方子,就是不想我们有太大的思想负担。你想啊,村里人种个什么菜的,怎么种种得好,互相交流一番是不是也不用承什么情啊?”
“那倒是,不过来往会更加密切一番罢了。”
“四丫图的就是这个!她啊,不想把两家的关系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她想跟咱们当亲人相处。你想啊,你能为了利益全心全意为她着想么?”
阮二奶奶想了想道:“那是不能。”
“对啊,但如果别人欺负你亲人,你会怎么样?”
“那老娘弄死她!”
“这不就得了?四丫想咱们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以后啊,你多照看着她姐弟三。她们也不容易,摊上朱氏这么一家吸血的,没有人帮衬着,她们活得艰难啊。”
“这还用你说?”阮二奶奶给了阮二爷一个白眼:“之前她没给方子时,我和老二家的不也帮着她跟贾氏打了一架么?怎么说都是咱们阮家的人,也轮不着外姓人欺负啊。”
“你能这么想就行了。”
“老头子啊,说来四丫也是个有心眼的。”阮二奶奶又有些不满了:“你说她直接说明白了,想让咱们帮着她不就得了,还绕了这么个弯子,倒让我觉得以后不帮她都对不起她似的,以前咋没看出四丫头这么有心计呢?”
“没点心计早被陈家给害了,这也不是被逼出来的么?再说了,她也没用在歪道上,不就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么?不愧是我阮家的子孙,不错!”
“死老头子!”阮二奶奶笑骂了声:“只要是好的都是你阮家的好,不好的就成别人家的了。”
阮二爷笑了笑,喝起了酒。
阮二奶奶高兴道:“老头子,要是按着刚才的算法,咱们一个月不得挣上四十五两银子了么?听四丫说了么,到了冬天那价格还得翻上翻,还有那豌豆苗,如果咱们发豌豆苗的话,那我们一个月至少得挣上四百两了,那得多少钱啊?我们也能跟以前的老阮家一样盖那样的宅子了!到时大儿子一间,小儿子一间,五个孙子各一间,哎呦,妈呀,我咋觉得家里都是银子花都花不完呢……呃……老头子,你干啥?咋不喝了呢?”
“我去把地窖里的木桶拿出来洗洗,顺便钻几个孔,对了家里还有豆子么?把今天刚打的拿出来,不要陈的。”
“哎呦,瞧你这性子,咋这么急呢?比我还急!”阮二奶奶笑得满脸皱纹,高兴的去找豆子去了。
阮蔓青与阮绵绵出了阮二爷家的门,阮蔓青皱着眉看向了阮绵绵:“二妹,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商量了你会答应么?”
“当然不答应。”
阮绵绵笑道:“那不就得了?”
“可是这可是生财的方子啊,就这么给了二爷爷家,我怎么甘心啊?”
“姐啊。”阮绵绵想着这种事以后会常常发生,为了避免阮蔓青再阻止,遂语重心长道:“钱再多得有命享啊。现在整个村里都帮着咱,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香胰子的事做开了,咱们姐弟三有钱了,村里人还会这么帮咱们么?”
“不是让村里人一起种花了么?咱们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
“姐啊,你小看了人心了。也许他们开始是感激了,可是人心是不容易满足的。我们吃肉他们喝汤,日长月久,这种不平衡感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就会给我们带来危险。毕竟我们就是姐弟三,势单力薄。对不对?”
阮蔓青想了想:“所以你让二爷家也发起来,转移目标是么?”
“噗!”阮绵绵喷笑:“姐,你想啥啊?我是那么恶毒的人么?”
阮蔓青也觉得刚才说的话不怎么对,脸一红道:“你肚子里弯弯绕多,我咋知道你想啥?”
“阮二爷他们一家之前帮了咱们许多,可见阮二爷家是真心对待咱们的,这种关系咱们就得维护着。你想这年头哪个村里没有富户,富户也都被人眼红着,但是有没有村里人抢富户的?别的不说,当初咱祖爷爷这么有钱,村里独一份,就咱亲奶这么一个闺女,有人欺负上门么?”
“那倒没有。”
“对啊,那是因为那会咱们祖爷爷有族里的支持,有靠山。就算那些眼红的也得惦量一下是吧?现在咱们虽然也姓阮,但与族里的人不亲,要不也不会任陈家欺负咱们十几年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阮家的族人把我们姐弟三当成真正的亲人,只要有人欺负上门,这些族人就会冲上来跟他们拼命!姐,你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二妹,以后你做啥就去做吧,姐坚持你。就算以后把香胰子的份额要给一些族里,我也答应。”
阮绵绵笑道:“姐就是通透,我还真有这个想法,以后香胰子肯定要大干一番,光靠咱们姐弟三的力量肯定不行的。到时族里一起做,才能把事做好做大。再说了,沉央将来要走仕途,有一个好的口碑也是十分重要的。”
“你说得没错。”
姐妹两说着就走到了村长家。
村长媳妇吴氏看到阮家姐妹来,脸色不怎么好。
不怪她不高兴,因为阮家姐妹,她家老头子跟陈家干了好几回不说,还被朱氏给光天化日之下给压了一回,吴氏怎么想都怎么嗝应。
吴氏不冷不热的扯了扯唇:“你们怎么来了?”
“村长奶奶,我们来看看村长爷爷。村长爷爷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们都没好好谢谢村长爷爷呢。”
阮绵绵露出甜美的笑容。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村长与陈家干仗也不是阮家姐妹愿意的,吴氏的脸色稍霁,淡淡道:“总是一个祖宗,谈什么谢的?以后少给你爷惹麻烦就行了。”
“知道了。”阮绵绵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村长奶奶,村长在家不?”
阮绵绵说到这份上了,吴氏也不好把阮绵绵姐妹拦在外面,遂点了点头,让开了:“在家呢,正吃着呢。”
“那行,我们给村长爷爷添个菜。”
吴氏的目光落在阮蔓青手中的蓝子上,上面盖着布,也不知道是什么菜。
不过吴氏倒没有什么期待,这姐弟三穷得叮铛响,吃糠咽菜才活到现在,虽说分了家得了些米粮,可没得钱,倒是把家产都送给了村里了。
不过想到阮绵绵送家产给村里也算是她家老头子的政绩,脸色倒是更好了些。
“来就来了,拿什么菜啊?你们也不容易自己留着吃吧。”吴氏不是个坏心眼的,自然不想占了姐妹两的便宜。
“家里还有呢,今儿正好去镇上买了点排骨,炖了萝卜,我寻思村长爷爷喜欢吃萝卜,就给拿了点来。”
阮绵绵会说话,只说送萝卜汤,不说送排骨汤,免得被人说村长馋她家的肉。
吴氏听了果然笑了起来:“你别说,你村长爷爷还真是爱吃萝卜,说什么萝卜就是小人参,家里顿顿都离不开萝卜,我们都吃腻了,这次尝尝你做的,改改口。”
“那好,要是村长爷爷吃得喜欢,以后我再做。”
吴氏笑了笑,接过了阮蔓青手中的篮子。
村长正在吃着饭,村长家儿子媳妇都在外面做工,孙子也在镇上念书,家里就他和吴氏两人吃饭。
看到阮家姐妹来,不禁愣了愣,和蔼地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没?老婆子,去添两副碗筷。”
“不了,村长爷爷,我们在家已经吃过了。”阮绵绵连忙阻止道:“这不,听说您爱吃萝卜,我觉得我的手艺不错,就拿些来给村长爷爷尝尝。”
“你的手艺?”村长怀疑地看了眼阮绵绵,明显不信道:“你能有啥手艺?这萝卜还能做出花来?”
吴氏笑道:“别说啊,四丫头这萝卜花没做出来,倒是做出排骨来了,老头子,你闻闻这香味,真是香呢。”
村长脸一板道:“你咋能收四丫头她家的肉食呢?快让她拿回去。”
吴氏的笑容僵在那脸上。
阮绵绵忙道:“村长爷爷,是我一定要送的,您可别怪村长奶奶,对了,村长爷爷,我现在有钱呢。你别担心我们过不下去。”
“你有钱?你哪来的钱?你家就分了两百斤的稻米你当我不知道?你该不会是沉央的束修钱用了吧?”村长脸色不好看了,不悦道:“四丫啊,虽然说现在你们自己当家了,有些小钱也有粮的,可是那钱是要给沉央念书的,你们可不能为了嘴而断了沉央的前途啊?”
“村长爷爷您说哪去了啊?”阮绵绵哭笑不得道:“我们便是饿死也不能用了沉央的束修钱啊,我们真是有来钱的法子,而且以后天天吃肉都不嫌贵。”
“尽胡说!”村长听不是用了束修钱才放下心来,不过对阮绵绵说的话还是不相信。
“村长爷爷您看,这是什么?”
阮绵绵见村长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就把篮子里的香胰子拿了出来。
“这是啥?”村长接过闻了闻道:“这香味可真香,有股子桔子的味道,这是吃的糕点?”
村长正想掰开尝上一尝,阮绵绵吓得连忙阻止:“别啊,村长爷爷,这可不是点心,这是香胰子,跟皂角一样的作用。”
“不是吃的啊?做得比糕点还香甜。”村长老脸一红,悻悻地把香胰子放在了桌上,漫不经心道:“这玩意是你做的?这能值多少钱?得卖一文钱吧?”
一文钱能买一个鸡蛋了,皂角在村里随便摘不要钱,所以村长觉得这一块香胰子能卖一文钱也算不错了,这还是因为香胰子闻起来好闻给出的价钱。
“一文可买不了。”阮绵绵笑着摇了摇头。
“一文还买不到?”村长瞪了她一眼:“不过是皂角里加了点香味,卖一文你还不满足?你还想卖多少?”
阮绵绵伸出一只手在村长面前晃了晃。
村长看一眼,惊道:“啥?五文?四丫啊,你是不是疯了啊?这就是皂角,你卖五文,哪个会买你的啊?那可是能买五个鸡蛋的。四丫啊,不是爷说你,你不能这么贪心啊,薄利多销知道么?就算是一文,你一天卖十块,这也有十文的进项,每天十文一个月就三百文,就算是村里的劳动力出去做工,一个月也不过五百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不能太贪心啊。”
阮绵绵笑了笑:“村长爷爷,不是卖五文。”
“不是五文就好。”村长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突:“不是五文你伸出一手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五十文不成?你疯了么?”
吴氏也愣住了,愣愣地看着阮绵绵干瘦的小手指。
村长直接就气得对阮蔓青道:“二丫啊,你是当姐的,你可不能就这么纵着四丫胡来啊!这香胰子是什么?就是洗衣服的皂角啊,你卖五文都不见得有人买,现在卖五十文这不是抢钱么?再说了哪个缺心眼的会买啊?就算卖出去一块了,那买的人买时不觉得,买回去后一定会后悔,还不找你们麻烦啊?听爷的,咱们乡下人可不作兴做骗人的勾当啊。你好好劝劝四丫吧。”
阮蔓青笑道:“村长爷爷,你放心,我们不会做丧良心的事,一定凭良心做事。您别生气,四丫说话不干脆,这香胰子也不是卖五十文,是卖五百文,二妹都跟人签好的合约了。”
“不卖五十文就对了,就一块皂角哪能卖五十……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你卖多少?”村长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把手中的汤都打翻了。
“哎呦,老头子,小心些,烫着没?”吴氏手忙脚乱的帮着擦了起来。
村长一把抢过了抹布:“你擦衣服就擦衣服,你拿抹布擦我脸作啥?”回过头瞪着阮绵绵:“四丫,二丫说的可是真的,这玩意真卖……卖……五百文一块?”
“是的。”阮绵绵笑道。
“天啊。”村长一屁股做在了坑,喃喃:“这是谁这么人傻钱多没处去,居然花了五百文买一块香胰子啊?”
突然,村长跳了起来,激动道:“四丫,你说说,你快跟我说说,是哪个脑子有坑的人跟你订的合约?订了多少块啊?”
“噗”阮绵绵笑了起来:“哎呦,村长爷爷,您这么说那个订货的,人家以后还能订么?”
“你一块卖五百文,估计也就一回生意,怕什么的。”村长有些不好意,脸却板着道。
“不是一回生意,是长长久久,而且美人居的掌柜说了,现在一个月先订五百块,以后看情况再多订,签了一年的合约。”
“五百块?五百文一块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啊,我这不是做梦吧?”村长现在梦幻般的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阮绵绵:“也就是说,你们姐弟成了有钱人了?”
阮绵绵憋着笑道:“二百两银子算什么有钱人?村长爷爷就这么点追求么?”
“死丫头,居然笑话起你村长爷爷来了。”村长老脸一红,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居然被二百五十两银子给吓着了,还不如两个丫头片子镇静。
吴氏也睁大了眼:“四丫头,你说的美人居可是镇上最大的胭脂铺啊?”
“是的。”
“哎呦,老头子,这下四丫头家可是发大财了。美人居的东西可都贵着呢,而且越贵越有人买!全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呢。啧啧啧,没想到这么一块小玩意居然这么值钱,这到底是啥做的啊?”
吴氏把玩着香胰子,越看越是喜欢。
村长脸一板道:“那是人家的传家秘方,你问这做什么?”
吴氏笑容一僵,有些下不来台。她也不是想打探什么,就是觉得卖这么贵,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随口问一下而已。
阮绵绵连忙圆场道:“说来这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做的,只不过是我偶尔想到的,现在规模不大,等规模大了,少不得让咱们阮氏的族人一起参与进来,那时,村长奶奶想不知道这是啥做的都不行了。”
吴氏听了露出了笑容。
村长张大眼睛道:“你说啥?四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要把你家的秘方跟族里一起分享?”
“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不是分享,而是是族里的,不过我占大头,族里占小头。”阮绵绵说着把前世的股份制度给说了一遍。
这一说把村长说得激动不已,看向阮绵绵的目光里更是透着亲切与钦佩。
“好,好,好啊!真不愧是咱们阮家的人!四丫头,二丫头,我老头子代表阮氏族人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咱阮家的好儿孙啊。”
村长想到以后阮氏族人将迎来飞黄腾达的一天,兴奋的脸都胀红了。
他一低头,穿上鞋:“四丫头,你这还有几块香胰子?你都卖给我,我拿去给几个族老看看。”
“村长爷爷要还用买么?这就是送给您的。不过这事不急,现在不知道销路,先等一段时候再说,免得白高兴一番,不过我需要大量的鲜花,到时村长爷爷在村里找人帮着采,我按着一斤十文钱的价格给。我把要的品种跟村里人说一说,到时村里人就去山里采就是了,山里现在正是野花开放的时候,一天一人采个百来斤是没问题的。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花可得是干净的花,不能参着杂草泥巴的,要是不符合我的要求的,那我可不要。”
“这话你不说我也得说。”村长正色道:“给了村里人这么个挣钱的好机会,谁要是还动些歪心眼,我肯定不饶不过他们!”
吴氏看了阮绵绵:“四丫啊,这采了鲜花的钱是现给的么?”
村长不乐意道:“你说这话做什么?还怕四丫不给钱么?”
阮绵绵并不在意,笑道:“村长奶奶放心,这钱现给,称完就给。”
吴氏高兴了:“那行,我把咱们儿子媳妇都叫回来,明天就让他们回来采花。”
村长皱眉道:“叫他们回来做什么?他们不做工了?”
“做工才几个钱?儿子们一个月才六百钱,媳妇们才四百钱,他们一人采一百斤,一个月的月钱四天就挣回来了,还在外面吃苦做什么?”
村长不悦道:“这花也有季节的,采完就没有了,还有四丫这做的香胰子也不用这么多花,要是回来了再回去就不好说了。”
吴氏想想也是,有些泄气。
阮绵绵道:“村长爷爷您不用担心,几位伯伯回来也好,以后咱们做大了,总是要人手的。用别人肯定不放心,还是自己家人放心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只做香胰子,还有香膏,洗发膏,牙膏,口脂,香粉,这些东西我们姐妹就便是再长八只手也做不完了,几位伯伯,伯娘给别人做,不如给自己家做,是不是?至于工钱,到时定二两银子一个月,等做大了再分股份。”
吴氏一听笑得眼都见不到了,拍手说好。
村长也觉得浑身是劲,激动的真说好。
两人在吴氏热情的欢送下走出了村长的家。
姐妹俩心情很不错,不过魏家村的魏魁扬家气氛就不那么好了。
魏魁扬回到家一听他跟阮绵绵的婚约解除了,当时就跳脚了:“娘,你说什么?你说我跟那死丫头的婚约给解除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啊?你怎么做这事之前没问问我呢!”
小常氏一听脸板了起来:“你啥意思?你这是怪娘了?不是你看那小贱人横不顺眼,竖不顺眼的么?我想尽了办法帮你解除了婚约人,你倒埋怨上我了?”
魏魁扬气恼道:“我怎么是埋怨你呢?你不知道,那丫头手里有好多的银子,你就算是要解除婚约也得等我把钱弄到手再解除啊。”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有多少钱?”小常氏不以为然道。
“有多少钱?我看至少能有一百两!”
“啥?一百两?”小常氏豁得跳了起来:“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你没见那死丫头买纸笔那眼不眨的样子,随便就买了小十两的东西,你说她手里没有一百两银子能有这底气?而且我听人说,她还去药店里卖东西了呢。弄不好在山里挖着了什么值钱的宝贝。”
小常氏一听怒了:“好你个阮四丫,你这个小贱人!有钱也不知道给婆母用,居然敢自己随便花!不行,我找她去!我得问她把钱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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