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缓缓走了进去,进了院子,花香味越来越浓郁,看着周围开的娇艳的花,让她有些忍不住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揉了揉鼻子,徐晚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真是无福消受这赏花之趣味。
心里暗自感慨着,突然,眼前一双白净修长的手递过来了一方手帕。
徐晚笙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推开了面前的手帕,冷淡道“多谢黎王殿下,不必了。”
话音刚落,就只觉得手被一双比她更凉的手给握住,她抬眼,撞进单舟深幽的眸子里,刚要挣开,却发现一下子被握得更紧。
“黎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徐晚笙微微有些怒了,紧紧的皱着眉头道。
单舟拿着帕子,微微俯下身来,靠近她的脸颊,强硬又小心的给她擦了擦脸,随后低低的笑道“别动,脸上脏了,我只是想要给你擦干净而已。”
徐晚笙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待他擦完,立即不耐烦的脱口而出,“殿下这下可以放开了吧?”
单舟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满意的放开,又将帕子收回,收入袖口。
徐晚笙恶寒的盯着他,恶不恶心啊?将她擦过鼻涕的帕子他又收起来?
单舟并不在意她的眼神,静默了一会儿,突然侧过头来看着她,低低的开口道“徐小姐可知道朝阳郡主的事情?”
说完,又顿了顿,摇头笑道“不,如今应该说是明淑公主了。”
徐晚笙一愣,薛明澜,明淑公主?
她被晋封为公主了?
“那恭喜朝阳郡主了。”徐晚笙也只是惊讶了片刻,很快的就反应过来,随后轻启红唇,冷淡的道。
薛明澜受封成什么,似乎都同她没多大的关系。至于薛明澜出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同样的也不想知道。
单舟见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徐小姐就一点都不好奇这位郡主的事情吗?”
“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徐晚笙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淡淡道。
单舟挑挑眉,浅笑道“如今朝阳郡主已经被晋封为眀淑公主,前往西元嫁给九弟,成为西元的九皇子妃。南楚陛下就在昨日下的旨意,如今消息应当已经传遍了上京了。”
“哦。”徐晚笙丝毫不惊讶,淡淡的“哦”了一声。
薛明澜和亲那是迟早的事情,她早就差不多猜到了,所以今日单舟告诉她,她丝毫不觉得惊讶。
两人走了一会儿,徐晚笙觉得心烦,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往前走去。
单舟眼神暗了暗,也跟了上去,徐晚笙实在是心烦,走了一会儿,便向身旁的人提出请辞,“黎王殿下,今日已出来许久,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去爹娘想必要担心了。”
“嗯,我送送徐小姐。”单舟点点头笑道。
徐晚笙摇头,“不必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那好。”单舟这次竟也未强留,就在徐晚笙还在纳闷他这次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很快,耳边就又传来带着浅浅笑意的嗓音,“等我,等我来娶你。”
徐晚笙本来刚要走,刚抬起脚就只听得身后的声音,特别是一听到他说什么来娶自己。更加的觉得心烦意乱,回过头,再一次认真的看着单舟道“黎王殿下,我说过了,你明知道我不会嫁给你,更不可能跟随你一同去西元,为何你一定要这么执着?”
单舟似乎并未听见她的声音一般,仍然面容满是柔情的看着她,“很快,就在下月,我就会向圣上请封旨意,带你回西元。”
徐晚笙别过头,只觉得心累,不想和他说话。
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她还能依稀记得回去的方向,独自一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到了徐府门口刚想抬脚进去。
鬼使神差的她就往身旁看了看,表哥…
自从上一次,表哥把盛瑾瑜送的簪子交给她之后,她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再去找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想起他同自己说的话,她心里就一阵痛,她知道他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自己心中同样的也有他,可他们如今怎么走成了这个样子?
两个人相互猜忌,相互的不信任。现如今她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要斟酌半天。
这样子,仿佛就像回到了年前,她才刚刚穿过来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比那个时候更加的不如,至少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像现在这般如履薄冰。
她绝对的相信,沈屹城到现在都还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盛瑾瑜。
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他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说,只有遇上自己,才会变得不像自己。他说,自己想要他变成什么样,他就变成什么样……
徐晚笙怔然的流下泪来,很快的擦了擦眼泪,后退了两步,走向一旁的府邸。
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很快的轻车熟路的一路来到沈屹城的院子,她偷偷摸摸的进去,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进了屋子,却并未见着他的人。
她心生疑惑,难道她来的不是时候,可是这个点也已经下朝了,他没回府上,又会去了哪里呢?
徐晚笙在书案前坐下,看着面前的书案,又疑惑了起来。她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书案桌似乎并不是这一个,怎么忽然就换了?
看得出来书案很新,是刚刚摆放在这里的。上面堆满了折子和书籍,虽然堆的多,可却并未有一丝丝的杂乱无章,而是摆放的极为整齐。
一旁还有刚刚研好的墨,还未干涸,徐晚笙微微愣住,墨水都还未干涸,那这里就分明不久前都还有人。
那他应该就还在府邸之中。
徐晚笙嘴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总算没让她扑个空?又望向书案上的折子都堆了厚厚一摞,这么多,他肯定看的也很累,要处理这些破事,再加上西元的胡搅蛮缠,他身为兵部尚书责任也同样的很大。
微微叹了一口气,从书案前慢慢站起身来,朝着里头走去。他应当正在休息吧,想到这里,她就放轻了脚子。
只是刚刚走进去,徐晚笙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正躺塌上,眼神微微的闭着,一副恬静安然的模样。
看到这里,她眼神就忍不住柔和了下来,慢慢走上前去,在他身旁停下,看着他的眉眼。她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摸了摸,只是手才刚刚伸出去,就猛然一把被抓住。
传来他低声呵斥的声音,“谁?!”
徐晚笙一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抓的紧紧的,还有些疼,于是便挣扎了一下,想让他放开,低声唤道“表哥……”
沈屹城刚刚睁开眼睛,就只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笙儿就在他面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唤道“笙儿,真的是你吗……”
他的小姑娘不是已经好久都不肯见他了吗?自从上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即使他总是会偷偷的去看她。
徐晚笙心中一酸,微微点头,“是,是我,表哥你……”
沈屹城坐起身子来,轻轻的环住她,徐晚笙也靠着塌靠了上去,只是人才刚刚靠上去,就敏锐的闻到了一丝丝奇怪的异香。
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味道似乎是……女子身上的脂粉味?
怎么会这么奇怪?沈屹城这里怎么…怎么会有脂粉味?
沈屹城发现她轻轻的皱着眉头,伸手想要抚着,笑道“笙儿,怎么了,你别皱眉……”
徐晚笙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轻轻拨开他的手,朝着他笑道“表哥,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呢,我看书案上的折子不少,南楚最近也不太平,一定很忙很累吧。”
沈屹城先是一愣,随即幽深的眼睛微闪,低低的道“嗯,这些天确实有些忙,怎么了?”
徐晚笙压下心中的疑惑,露出一个笑容,低声道“无事,表哥用膳了没?咱们一块用膳吧。”
“好啊,笙儿等等。”他笑道,从塌上下来,徐晚笙看着他下来,走到自己身边。
见他只穿了一件里衣,便又跟他从一旁拿了袍子想要递给他披上,刚把袍子取下来拿在手上,她又是一愣。
她低下眼帘,去看手中袍子,虽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可她却问道了一丝丝味道,很淡,可她还是闻到了。
是淡淡的血腥味。
她手微微僵住,心中陷入了沉思,怎么今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这么奇怪?
到底是怎么了?
外面的天还没有黑,抬眼穿过沈屹城,透过帘子,她看着不远处的门,她发现,似乎屋子外的门也换了。
因这这里的府邸结构都是大同小异,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屋子外的门是和她院子外的一样,都是红木的。
而且又因为这座府邸从前是有人住的,所以这里的东西也经历了很久,看着也较为的老旧,所以一旦有什么变化,就会格外的明显。
可是今日似乎发现,门已经变成了黑木,从她这里看过去,看着格外的新。
徐晚笙沉默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一切都换了……
沈屹城看她又沉默了下来,自然也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心中微微一跳,有些不安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笑问道“笙儿,怎么了?”
徐晚笙突然转过头来,面上带着冷清的笑意,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表哥,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沈屹城愣住了,眼神有些微微闪躲,“没有,笙儿怎么会这样问。”
说完便去牵徐晚笙的手,“笙儿,走吧,咱们去用膳,我让顺才立刻去准备。”
徐晚笙没说话,轻笑一声,突然使劲挣开他的手,走到塌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走转过头来看着他,笑意不减,“表哥,你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笙儿绣给我的吗?”沈屹城见她这般问,自己也有些疑惑,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
这帕子不是几年前还在徐府同老太太住在一起的时候,笙儿亲手绣的送给自己的,这帕子他一直都带在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也要一直压在枕下,这样他才能安心。
徐晚笙闻言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忽然就笑了。她早在沈屹城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虽然帕子只露出来了一角,但是她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
确实是很像她绣的,但是露出来的那一角却是用一点点红线镶边,她从来都不喜欢红色,所以万万不会用红线去镶边的,而且自己绣的东西又怎么了能会不认识呢?
可他居然说这是自己绣的。
徐晚笙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将折叠好的帕子打开,递给沈屹城,看着他笑道“你说,这是我绣的?”
沈屹城闻言低头去看她手中的帕子,眼睛一下下变得通红,帕子右下角赫然绣着一个小小的“盈”字,帕子中心绣着一对鸳鸯,针脚很细腻。
可笙笙给她绣的是兰花,不是什么鸳鸯!
他放在枕下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都被换过了,而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
连忙抬头去拉徐晚笙的手,慌忙解释道“笙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要相信我。”
徐晚笙擦了擦眼泪,面无表情的甩开了他的手,低低的道“表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是相信你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顿了顿,又道“即使我看到了别的女人绣的帕子,我依然的相信你。”
“可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最生气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徐晚笙盯着他,“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什么都要瞒着我,难道我如此的不值得你去信任吗?”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关系真的如履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