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悠眼眶骤然扩大,瞳孔剧烈震动,耳边那熟悉的嗓音,扑面而来的气息充斥鼻腔,心脏猛跳。
带着凉意的指尖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是我?”郑高原见许悠悠不出声,再次出声表明身份。
许悠悠“”
“怎么不说话?”郑高原困惑抬手伸过去,一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满脸都是泪水,他彻底慌了,手足无措在上下来来回回。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那个,你朋友一定会没事的!”手僵硬伸到后面,僵硬拍拍她,安慰着。
另外一只手生疏又带着害怕给她擦眼泪。
郑高原担忧他这样的动作会让许悠悠讨厌和排斥,每个动作做出来都要顿数十秒,才小心翼翼去做。
“不哭不哭”
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动作,还有他那轻哄的声音,更让许悠悠泪流不止。
她以为,她以为她心不会痛,再面对郑高原的时候,能保持冷静,在这一刻,全部的伪装,努力建造起来的坚强在他面前通通不抵用。
她不愿意在温景澜面前哭,却能在他面前止不住的流泪,就算这里有灯光,也会。
郑高原再一次用指尖触碰到许悠悠的脸颊,还是满面的泪水,用手指,手掌帮她擦,擦不完,“那个,我,我的衣服给你擦眼泪行不行?不脏的,真的!我刚换,很新很干净。恩?”
许悠悠现在只负责哭,其他的回答一概不管。
“那我擦了?”
郑高原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提醒,手扶着她的后脑勺,用自己的衣服给她擦眼泪,一直擦一直擦。
江正言很认真阻止温景澜,但奈何这男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摆脱派过去拖延时间的人。
他很快赶回急救室门口,空无一人。
她最要好的朋友还在急救室内,悠悠绝不可能自己离开。
“可恶!”
江正言偷偷跟过来,偏头暗中观察,被温景澜敏锐捕捉到,骤然转身,两人猛然的对视,江正言心里暗骂一声我艹,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温景澜见他跑,也跟着跑起来,追着他。
审问他悠悠在哪。
江正言拼命往前跑,郑高原,你得好好记住我的功劳,老子那么卖力奔跑都是为了你这货该死的爱情。
我牺牲那么大,你要没跟许悠悠关系缓和,老子一定扔下这堆烂摊子去海滩,你这烂事谁爱管谁管。
许悠悠哭累了,转为小声啜泣,鼻子全是鼻涕水堵着,呼吸就像哽塞一样。
她带的纸巾在外套里,外套被她扔掉了,她都有备纸巾,或是扯爸爸的衣服擦,没好意思用郑高原的衣服。
郑高原自然也听到她难受的呼吸,踌躇半天要不要问出口,还是等她来用,等来等去,她在艰难吸鼻子,实在忍不住出声问,“要擤鼻水吗?”
许悠悠“”
在郑高原以为这话惹她生气,心脏不由得加速,不断预测她会怎么样,会扇他一巴掌,踹他一脚,夺门而出
沉默许久后,在郑高原以为她不会有其他动作的时候,许悠悠抬手揪起他的衣服,用力擤鼻涕。
那声音,响亮又舒爽。
郑高原“”额,这不是他希望的吗?罢了罢了,衣服哪有她重要。
突然间又陷入诡异的寂静。
外面温景懒的声音突然乍起,也吓到病房里面的两人,黑暗中对视,许悠悠用手背擦眼泪。
郑高原猜想应该是江正言引开温景澜,一想到温景澜刚刚陪着悠悠身边,而不是他,是他毁了这些机会。
现下那么好的机会。
不能放过,不然,他以后真的要惶恐没有任何机会追回悠悠。
双手抓住许悠悠的肩膀,郑重严肃的语气,“悠悠~”
许悠悠肩膀一震。
“我想和你认真聊一次。”
许悠悠“”
许悠悠的沉默,紧张急切的郑高原感到不安,心脏像被利爪揪住,撕扯沉默时间过长,他的后背真真出了冷汗。
“好。”小声,尾音中带着哭腔的颤抖这是许悠悠回来之后,第一次和郑高原说话,就算只是一个字,也能牵动郑高原所有的心绪。
在黑暗中,咬着握拳,激动得像三岁小孩。
许悠悠静静打开门,离开。
郑高原正想跟她身后,没想到她直接关上门,门外听到她的声音,甜甜的叫着别人,“景澜哥哥。”
郑高原的醋缸立马打翻,哥哥?哥哥?为什么叫他要用那么甜美的声音,为什么他就被关起来,不让见人。
原不高兴。
外面交谈声音没有,过来一会儿,病房房门被敲了一下,江正言在外面表明身份,再打开门,先探头查看,“爷,我刚刚看到许悠悠从这里出来,跟她谈得怎么样了?”
正在吃醋,不高兴的郑高原不爽瞪他。
江正言溜进来,谨慎关上门,没控制声音,外面也能听到一些,“干嘛?不会又没和她说上话吧。”
“安静点,你想让温景澜听到吗?”
“噢,对噢。”江正言捂一下嘴巴,然后立马被八卦取代,“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有没有”
郑高原默了半响,冷冷道,“没有。”
江正言遗憾的叹气。
“我约她单独见面一次。”
“恩?!”江正言遗憾的表情立马激动,展颜大笑,“行啊,原来好消息在后面,不枉我那么拼命奔跑。”
郑高原立马逮到机会抱怨道,“那为什么温景澜那么早回来。”害他都没好好和悠悠待在一起。
江正言一噎,“谁知道那家伙追到半路,转身回这里。”
“他转身回来这里,你就不能反追他?和他动手?”理直气壮撒气。
江正言一脸懵,“喂~”
“哼!”郑高原哼唧一声,“今晚我要住在这里,你去安排手续,还有悠悠朋友的事情,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要这里最好的设备和房间留给她。”
江正言“你是忘记这里也有你的投资吗?”
“噢,是吗?那更好了,快去。”郑高原托一张椅子到电脑上,点了点,屏幕亮起,脸快贴到屏幕上,认真观看。
江正言“”现在他看郑高原的眼神就像一个老妈子,对宝贝儿子无可奈何,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动。
去特么的宝贝儿子,他要是那个不孝的儿子,一定要趁他小的时候揍他七八顿。
心里骂着人,动作还是很诚实出去安排事情。
“悠悠,刚刚你去哪?我还以为你被坏人绑走。”温景澜温软柔和的语气,还贴心为她披上衣服。
“没,我刚刚去厕所了。”许悠悠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任谁看都像是去厕所偷偷哭。
但温景澜这个常年与各国人士交流的人,很多事情都习惯性否定和怀疑这话里的漏洞,还有情况分析。
波光粼粼的眸底划过一抹深色,语气依旧温和,“我尴尬刚见到一个可疑的人物,还以为他把你劫走,追他出去想审问,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
轻缓的语调,动作自然,搂了一下许悠悠,在她没来得及退开时,自己先行离开一些,“以为跟我说一声再走,好吗?”
许悠悠低着头,没有点头也没摇头,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温景澜也没生气,静静陪着她等,如有需要立马向前帮忙。
病房里的郑高原紧紧揪着衣服,这个混蛋居然抱他的悠悠,目眦裂,屏幕蓝光反应在他脸上,他就像一个偷窥狂痴迷着许悠悠,嫉妒所有靠近她的异性。
几个小时候过后。
红灯熄灭,医生穿着无菌服出来,拉下口罩,“谁是古问玉家属。”
许悠悠像机器人得到指令,立马弹起,冲到医生面前,“这里”
医生上下打量她,告诉她,“左边肋骨断了两根,小腿骨折身上还有无数刀伤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伤害,建议你们报”
温景澜侧目,许悠悠垂眸,“谢谢医生,我没权帮她决定,等她醒来再做决定吧。”
“病人还没脱离危险,这几天是关键期,好好照顾病人。”
许悠悠双手握成祈祷手势,幸好把人就回来,这样已是万幸,以后再也不让她去涉险了。
古问玉病房外,许悠悠对温景澜说,“景澜哥,谢谢你陪我那么久,你也有其他事情要忙吧。”
“恩,确实有,那我先离开,有事一定要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好。”
温景澜路过急救室的走廊,眸光讳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步往昨晚和许悠悠见面的位置走去。
正时,手机响动,接起,“喂,是我。恩,明白,我这就过去不要擅自做决定!”
便急促从楼梯下楼。
拐角处,郑高原和江正言侧身出来,“啧,这个男人有点危险,爷,威胁到你正宫地位的男人,还不抓紧。”
江正言无时无刻都在用言语鞭策郑高原,抓住机遇,失不再来。
郑高原厉眸一拧,撇他一眼,“派人盯着他,有什么消息来告诉我,我去找悠悠。”
江正言流下欣慰的眼泪,这男人终于脑子开窍,脸皮加厚,主动出击。
许悠悠一晚上没睡,在病房外坐着悄悄眯一会儿。
郑高原过来时,见许悠悠沐浴在暖意的阳光下,闭着眼睛睡过去,他走过去不由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坐到她身边,双手交叠,十分乖巧且安静。
等待许悠悠醒来。
许悠悠睡觉中,不知不觉倒在郑高原肩膀上睡,吓得郑高原立马坐直,一动不敢动,表情紧张,斜眼偷看许悠悠的睡颜,瞬间心底开花。
嘴角含笑往许悠悠那边挪了一点点。
许悠悠醒来,惺忪沉重的眼皮动了动,入眼的是男人的衣服,骤然清醒,她还感觉到靠在她头侧上的头。
这谁的衣服?
再纠结要不要直接退开。
努力小幅度动作,用眼角余光偷看,眼眸怔松
是他,什么时候做到她身旁。
蓦地,瞳孔瞪大,想到以前的事,骤然站起身,郑高原失去支撑,一下子醒来,眼中没有刚睡醒的怔松,恍然抬头,“悠悠~”
许悠悠冷沉着脸,不理会他,直接进病房。
郑高原一脸懵然,她怎么又这样,,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态度脸色说变就变。
许悠悠躲在门后面,眼泪在眼眶打转,昨晚她怎能那么轻易和他说话,怎么能忘记当年抛下自己,和其他的女人吃饭,出席酒会,还和她跳舞。
这是劈腿,移情别恋!怎能轻易让他靠近,轻易让他好过。
许悠悠明天要去公司,本想推迟时间进公司,转念一想,公司里有多少个对她这个继承人不服气。
这时候再耍特权,那些老顽固又会借题发挥。
古问玉这里只能安排信任的人手来照顾。
思来想去,选择小海过来照顾,还需要一个女生照顾起居,许悠悠叫了许家以前的佣人来照顾。
到了许悠悠进公司的日子。
连日在医院照顾古问玉,脸色疲倦。
清早赶回去洗漱一番,换上强势干练的风格着装,脸上精致的妆容。
深紫色保时捷跟随前面许季同的车子一起开进办公大楼停车场。
与许季同会合,乘坐电梯上楼。
许氏百货,全国连锁超市,已经达到百家,而且许季同是董事长,,而且是拥有绝对控股权,可以一个人做决策,再者,许老爷子也是公司的董事,拥有股份,加持了许家在公司的地位。
可以说,公司的话语权通通掌握在许家人的手里。
作为许季同唯一的女儿,同时是许氏百货下一任继承人,不管是公司内的人员还是公司外的竞争者都在关注她。
如果是个傻楞任拿捏的管理者,内部的人想夺下公司,竞争者的公司想公司在她的带领下走下坡路。
那时,夏虹颜通视频,给她分析公司现状,还跟她说家里的情况,还有当年她二叔与许家的恩怨纠葛。
如果她再这么软弱下去,只会给家里人添麻烦,最甚会危急他们的生命。
就是这句话,让许悠悠立马下决定,不管她要怎么训练,不管去到那里会经受什么样的痛苦,她都要去。
被他们保护那么久,她也想成为他们的支柱,也想用自己的能力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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