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雅微微蹙眉,耳边一直都是谢老夫人说的那句话,两个先皇后,原来,父皇真的在母后和姨娘之间徘徊!
秋华伸手轻轻抚摸着父皇的脸庞,嘴角带着笑意,突然转身看着林欣雅“太子你可以救,但是,你先服下这个!”
林欣雅接过她丢过来的药瓶,没有一丝疑问,没有一丝犹豫,将药灌入口中,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眉“现在,告诉我,我皇兄在哪?”
“你问都不问这是什么药,就喝了?”秋华有些吃惊!
“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胜过一切!”她握住肚子,一阵阵翻江倒海的痛意席卷而来,她咬着牙问“我皇兄在哪儿?”
秋华抬起头,擦干眼角的泪痕,冷冷道“太子府地牢之中!”
林欣雅扶着肚子,吃力地往外走,打开门那一刹那,墨子弦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神情紧张到了极点“公主!”
“太子府地牢,先去救太子!”她吩咐道,对着红衣,取出那枚玉佩,是萧瑟当时送给她的,附耳在红衣耳边说了几句话!
红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还是拿着玉佩选择了离开!
乾坤殿的大门再次关起,她嘴角渗出鲜血,吃力地走回床边,却选择了先给父皇把脉!
“自身都难保!只是麻痹了神经,死不了,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死人离开皇朝!”秋华看着她那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却倔强极了,她心中微微一动!
林欣雅吃力一笑,靠在床边,艰难地呼吸着“其实,我一直想要问问他,为什么那么讨厌雅儿?”
为什么那么讨厌雅儿?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一颤,激动,却动不了,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
“讨厌雅儿?你居然讨厌她?”秋华的手狠狠一颤,突然伸手掐住皇上的脖子“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要不是因为这些日子风言风语的,我都还不相信!”
林欣雅吃惊地看着秋华,她怎么那么激动?
“姨娘……放手,你会掐死他的!”林欣雅吃力地喊了一声,小手早已经在瞧瞧动用云珠祛毒!
秋华突然松开他,眼中满是心碎的泪,恨,一掌将他打滚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那一声质问多么绝望,多么伤痛!
皇上在地上艰难地动了动唇角,却发不出一个字!那双目光,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他恨不得给她一把刀,插进自己心里,来得干脆一点!
“我以为,她真如你说的,看破红尘,离开了,我寻遍天下每一个角落,每当看到有人双腿残疾,我都会去看,每一次,都那么心疼,那么失落!我寻了一年!走过所有她可能走过的地方,一年多,五百多个日夜,你可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她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心口。
疼,悔!
“我以为她得到你的宠爱,以为她可以得到尊贵的身份,可以快乐的活下去,可是,你却讨厌她?你凭什么?”秋华撕心裂肺怒吼,一挥手,将皇上打飞,狠狠撞在柱子上!
皇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狠狠咳了好几口鲜血,终于震出他体内的银针!他无力地捂着胸口,微微垂首。
“我受够了没有身份,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把她交托给你们,可是你呢?不喜欢她,你可以告诉我,我把她带走!”秋华狠狠捶着胸口,却难以按耐住那颗心碎的剧痛。
“秋华……”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她满目恨意,冷冷盯着皇上。
“秋华……离王不可信!”皇上吃力吐出几个字,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秋华突然笑了,满是嘲讽“离王不可信?那你呢?你就可信了吗?我和姐姐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大哥说,你不是良人,可是姐姐却一意孤行,嫁给了你。大哥说,雅儿留在你身边,未必是好事,我不信!可是结果是什么?”
“秋华……你听朕说,雅儿每一天……”
“我不想听你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一直有借口,做每一件事,都有你不得不做的借口和谎言!娶姐姐时,你说心之所向,可是你接近我时,又说情非得已。说雅儿留在你身边,可以堂堂正正,不像我,一直活在阴影下!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秋华撕心裂肺地怒吼!
“我一开始还不敢相信那些谗言,可如今,凌月,你来告诉我,你的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时她们才将目光移向林欣雅,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听到她低低的笑,笑声中满是凄凉,抬眼之间,眼中满是雾气,复杂的情绪在眼眶中打转!
“我算是明白了!”她抬起头凄凉笑着,却满是泪痕!
“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母后对雅儿的宠爱比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明白,为什么母后总说,雅儿这个烈性随谁?明白为什么,父皇说雅儿,是一个废物!”她凄凉一笑,却哭了。
“废物?我的雅儿在你眼里怎么会是废物?你那个璇公主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秋华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的孩子!
“其实,父皇说的是自己吧?呵呵……父皇,你在骂雅儿,其实,是在骂自己,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守护的男人,的确是一个废物!雅儿打心底,瞧不起你!”她含着怨恨的泪,深深看了皇上一眼,捂着肚子,头也不回地走出门了!
皇上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踉跄地走出大门,没人敢阻拦她,看到门外墨子弦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太子会突然多了一个妹妹?而且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他紧张起来,挣扎着问“秋华,你给她吃了什么?”
“断肠散!”秋华冷笑一声。
皇上无力地靠在柱子上,留下眼泪,轻喃着“她……是我们的雅儿啊……”
秋华一怔“怎么可能?”
两人的目光猛地落向门口那娇小的身子,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没有回头,只给她们一个冷酷的身影,轻轻抬手,冷冷下令“杀无赦!”
那行事作风,冷酷到了极点!墨子弦抽出刀剑准备下令!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大皇兄闻讯而来,带着很多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林夕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大皇兄,你来得正好!”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们现在被本皇子包围了!”大皇兄嚣张地上前!大皇兄身边,居然是谢宗?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大皇兄身后?也好,站稳立场,在自己身上刻下标签,才知是敌是友,总比中立来得好!
“侯爷,你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皇上有旨,传位于大皇子,本侯也只是奉命行事!”
“若我说,圣旨是被胁迫而写的,无效,你怎么想?”
“本侯只听命于圣意!”
“很好!王家的人!赵家的,还有你们,你,还有你……”她一一走过那些人的跟前,眼神中的冷冽让人害怕,无端地不敢直视她的双眸。
“省的我日后还得想着,谁才是大皇子的余党!”她扬起下巴,擦干嘴角的血痕,五指疾张,那把血红色的弯刀从空中猛地飞向她手中,她稳稳抓稳!
“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谢侯,杀了她!”大皇子冷哼一声!
墨子弦立马站在她跟前,她可不喜欢站在哪个男人身后,轻轻拉开墨子弦“子弦,我来!”
“可是,你刚才……”
“并无大碍,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他的命,更有价值!”她一挥手,腾空而起,一挥手,剑气四射,瞬间击倒了无数人,谢侯立马把剑,稳稳接住!
“侯爷,忘了跟你说,我就是莫问,你应该谢我,帮你看清了一个人!”她勾起唇角,一挥手,又是一道剑气!
谢宗一挥剑,两道剑气在广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是你!”他狠狠咬牙。
“生气了?是气自己失之交臂的权利和地位?”她见他越是生气,她嘴角越是笑得灿烂,谢宗的剑以静心为主,只要乱了心智,她完全有把握击倒他!
“拿命来!”他面露狠色,挥剑无情,却因为动怒,杀气减弱了五分!
她挡了回去,正欲再出手,一直修长好看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带领着她击出惊人的一击,谢宗的身子猛地被击退,他吃惊地看着谢武。
“四弟,你要做什么?”谢宗怒斥道!
“没办法,我是个妻控,她想要打谁,我就帮她打谁!”他勾起唇角,面具下,那双目光摄人心魂,好看,却又很可怕。
“你的眼睛?”谢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将林欣雅的身子护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轻轻摩挲着问“想杀谁?”
所有人一愣,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只问自己的妻子,想杀谁?
她勾起唇角,抬头看着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目光,她的腹部一阵阵剧痛袭来,她低头看着手心的云珠,居然已经发黑了?
秋华到底给她服用的是什么毒?连云珠都抵挡不了吗?她吐了一口鲜血!
“雅儿……”谢武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可是怀中的女子身子一软,倒入他怀中!
她的身子很轻,却压得他喘不过气,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着,疼得无法呼吸!
墨子弦转身冲向乾坤殿“解药!”
秋华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骤然倒下的女子,无声落泪,绝望地看着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子,她给予她生命,却又亲手夺走!
“啊……”她抱头痛哭“不会……”
“朕曾经为了璇儿,害死她,如今,她又……她已经把命,还给我们,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孽?”皇上仰天大哭。
“雅儿……”一抹金黄色的身影从远处一闪而过,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是皇兄!
“皇兄,谁说云珠百毒不侵的?疼!回去让那糟老头三个月不沾酒!”她吃力地开口,一颗黑色的云珠从她身上滚落在地上。
皇兄突然破涕为笑,谢武黑着脸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居然在吓她,不过,她成功了。他们都曾经失去过一次,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也不愿意再承受第二次!
“好!”
“关起来!”谢武终于露出笑容,将她打横抱起“太子,这些人交给你。”
太子站了起来,微微回眸那一瞬间,大皇子身后有多少人瞬间动摇,有多少人纷纷放下兵器,有多少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是,也有很多人拔刀相向,一场腥风血雨,瞬间展开!
听雨阁内,林欣雅疼得几乎就蹲在茅厕里不肯出来了!
“丫头,出来,喝药了!”鬼见愁一脸灰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在茅厕旁等着!
“你恶不恶心?我在上茅厕,你却要我喝药?”她疼得几乎站不稳,好不容易出来,却闻到一股浓浓的苦药味!
“快,先喝了!”
“不喝!”
“想死你就别喝!”
“好!”
“求你,喝了,要不然,你家夫君说,你多疼一个时辰,我便少一个月没有酒,乖乖听话。”鬼见愁哄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有趣!
肚子又是一阵剧痛,鬼见愁哪里管那么多,一把抓住她就往她嘴里灌药!
恶心得她想吐,可是还是先急着进茅厕。
“滚远点!”她怒吼一声,她可不希望自己拉肚子的声音给他们听到,多么不雅的声音呐,真是丢人!
“哎呀,有什么,你喝得是断肠毒药,要不是有云珠在手,你早就没得救了!”鬼见愁在门外不耐烦地回答。
“那还不是你说云珠祛毒,百毒不侵!”她暗暗咬牙,要不是相信云珠的能力,她怎么可能喝那毒药喝得那么干脆?怎么样也是套话先套话,最后才会喝。
“确实是百毒不侵,说的也只是百毒,可这断肠毒药不算百毒中的一种,下次,给你写一本关于云珠的妙用,省得你乱来!”鬼见愁说完,身后传来一阵阵不雅的声响,伴随着她吃疼的冷哼。
他捂住鼻子立马逃之夭夭。
可是茅厕外默不作声的某个人,却只听到她疼的声音,担忧地看了看那扇门,没有离开!
屁声连连,伴随着她恼羞成怒的怒吼“都滚远点!红衣,不许任何人靠近,违者,杀!”
红衣抿嘴偷笑,却还是点点头说“是!”
杀气真重,谁敢听您拉肚子啊?王爷,您若一直在这里,让她得知,指不定对你做出什么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