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借口去茅房开溜去找暗谷,也是巧,刚出门就碰上了暗谷。
“我不是让你…”
暗谷出言就要责备,木南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暗谷拉走。
“嘘!大哥!我找你啊!”
“做什么?”
“你说呢!串供呀!”
暗谷冷哼一声,“小人!”
“是是是,我们都是小人,不如您君子!您就大人大量别再过不去那个坎了,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今你也看见了,东君现在依旧这般鬼马精灵,笑的肆意畅快。这难道不比她整日愁思,为影王担惊受怕好吗?再说了,不管当时我们是说了真相也好,骗了东君也好,皇帝都会找上门的。让东君更开心点,少操点心,这不也是你心中所想嘛。”
“诡辩!”
尽管暗谷嘴上这般说,但是看着江无澜开心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多有动摇。
在暗谷心里,江无澜一直都是那个指使自己帮着她在寺中胡闹的调皮小女孩。
江无澜有这么好的兄长,有这么多好朋友。本就是应该是在众人的维护宠溺下开怀任性的姑娘。
奈何世事总是对她百般刁难…
木南“行了兄弟,咱赶紧说正事吧。你我心知肚明,皇帝的目标就是咱们东君,他就是想用东君威胁影王。或者说他想让东君为他做火雷和手铳。只不过不知道他又打了什么算盘,要用这种方法来接近东君。”
暗谷“皇帝最大的愿望就是毁掉影王。”
木南瞳孔骤然放大,“我知道了…杀人不如诛心。东君就是影王的心尖尖儿。啧啧…不愧是亲兄弟,下起手来真是狠。皇帝一定十分了解影王。”
暗谷“东君现在只知道江少爷的事,就先告诉东君,说皇帝恐江少爷为祸,故而才来接近她,想要以此要挟江少爷。”
木南“你这理由不过脑子呀,这天下都以为江无澜死了,皇帝又怎么会知道咱们东君就是江无澜的呀。脸都换了。”
暗谷“你是不是傻,我们怎么会知道皇帝是怎么知道的。暂时搪塞的借口罢了,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木南吃瘪“没有…那…那就这样吧…”
两人串好“供词”进了江无澜的门,他们的话还没有说,江无澜突然问了一句,“回来啦~暗谷呀,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手铳你是不是拿着呢。”
木南和暗谷两人双双石化…
这又是哪段记忆和哪段记忆拼一起了…
她怎么还会记得手铳呢…
暗谷“呃…是,那日您喝醉了,怕弄丢了就交给属下保管了。”
江无澜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真丢了呢,给我吧。”
暗谷“属下去给您拿。”
木南开启套话模式,故意问道,“东君,手铳是什么呀?”
江无澜神神秘秘的一笑,“我的防身武器呀,拿来你就知道了。”
暗谷把手铳交给江无澜,“东君,给您。”
木南故作惊讶,“这是什么东西呀,以前没见过,东君自己做的?”
江无澜说道,“是我画的图,暗谷帮我做的。”
“原来是暗谷将主做的呀。”木南看了看暗谷,“将主…您还真是多才多艺哈~”
暗谷翻了木南一个白眼,什么都没说。
暗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家东君记忆错乱,她现在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谁都说不准…
这种穿帮就在下一秒的感觉还真是吓人…
江无澜“暗谷,依你之见皇帝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回东君,属下以为…”暗谷的眼神落在江无澜手中的手铳上,原本准备的话到嘴边却突然改了口,“可能是为了您的手铳。”
木南一愣…这个“翻供”来的甚是突然。他们无忧门的人是不是都不爱按常理出牌…
江无澜疑惑,“嗯?什么意思?”
暗谷“现在奉归内乱,皇帝的兄弟谋反,二人现在各占东西奉归。如今战事焦灼,皇帝现在占了下风。应该是属下请的工匠走漏了风声,使人知道了世间出了这般精妙武器。属下猜测,皇帝也许是为了您手铳的图纸才来接近您的。”
木南忍不住在心中夸奖,暗谷这个脑子转的是真快呀,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这个理由的确通顺多了。
江无澜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刚才在青楼还听他说什么…燕州在影王的控制下,这个影王应该就是跟他作对的那个兄弟了吧。”
木南和暗谷心里都是猛地一紧。
暗谷“…是。”
江无澜“我就说嘛,咱们跟朝廷又没有什么过节。”
暗谷突然一个激灵,怒喝道,“谁!”
木南的反应也够快,三根毒针朝着身后脱手而出。
二人追了出去,江无澜握紧了手中的枪。
等暗谷他们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地上有三根带血的针,正是木南的暗器。
“啧啧啧…”木南用手帕捡起那三根针,“中了我的针他跑不了几步路,起码两个时辰才能活动四肢。想着应该是藏起来了,暗谷大人要不要在附近搜一搜,一抓一个准儿。”
暗谷看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柱子,他知道那人八成就躲在柱子之后。暗谷故意说道,“不必了。这次算是警告,下次…我希望别有下次!”
木南也看着暗谷看着的方向,轻浮的挑了挑眉勾起了唇角,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咱也不知道是谁,敢在方峪第一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偷听,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
两人冷嘲热讽加威胁一番之后,就转身回了江无澜的房间。
江无澜问“怎么样,是什么人?”
木南“肯定是皇帝的人,给了他个面子没当面打他脸。但是已经吓唬过了。”
暗谷“若真如属下猜测,东君想怎么办?”
江无澜沉默片刻,“跟帝王搅和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打不赢关我屁事,改朝换代又碍不着咱们。问就一句话,祖传的宝贝独一份儿,没图纸。”
暗谷“是,东君英明。”
幸亏江无澜对皇帝没什么好感,木南还真怕江无澜帮着皇帝对付起影王来,那可就尴尬了…
木南“东君,可是皇帝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东君打算怎么应付。”
江无澜笑了,“我看那皇帝演戏演的挺来劲的,继续演呗。能不交手就不交手。不过暗谷,这几天要辛苦你了。你尽量躲开他们的眼线,为我们能顺利离开做好准备。戏总有演不下去的一天,我知道很不容易,但能不折损一兵一将的全身而退是最好。”
暗谷“属下明白。”
江无澜“还有木南,此事恐怕又得麻烦妄铭山庄了。”
木南“东君哪的话,自家人客气什么。我们少主说了,您在妄铭山庄的待遇那就是妄铭大小姐,等同且高于江少爷。那地位,简直就是我们山庄的少主夫人呀!”
“哈?我哥…在妄铭山庄的地位…是…‘少主夫人’?”
江无澜一脸磕到cp的激动……
木南一时语塞,“嗯?!…不不不…我是说您呐~我们少主对您…”
“不用解释!”
木南也不明白江无澜为什么突然嘴角疯狂上扬…
只见江无澜拍拍心口,“皓钰对我哥的那份情,我都懂!你改天见了你们皓少主,帮我带一句,谢谢‘嫂子’!”
暗谷听的一脸黑线…自己主子的脑回路还真…跟别人不太一样呢…
木南傻了,他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耳朵了“(⊙_⊙!)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江无澜捂嘴笑过之后说道,“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俩快回去休息吧。对了,让店家烧水送来,我要沐浴~”
暗谷“是。”
木南却还在惊愕之中没有出来,暗谷踢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啊呀!…呃…那个…您好好休息,我们就退下了。”
“拜拜~”
直到走出江无澜的房间,木南还在纠结,“暗谷你说…江少爷跟咱们少主…不会真有…真有…龙龙…龙阳那什么吧…这么一想还真…”
“行了。”暗谷及时打断了木南,“别乱琢磨了,东君戏言而已,你留着脑子想点正事吧!”
“哦…”木南低声嘟囔道,“看你对东君这么好还以为你转性了呢…还是又凶又不讲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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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慎“禀皇上,我们的人刚到附近就被发现了,无奈只能撤退。但听得叶氏半句话,她说‘我们跟朝廷又没有什么过节’。”
“听了半句?哼~郑首辅,您的手下可真有本事。”慵懒躺着闭目养神的皇帝,说出话的语气冷漠又讽刺。
“臣无能!请皇上责罚!”
“行了,起来吧。”
“谢皇上。”
“是谁发现了你的人?”
“是叶如澜那个独臂的贴身侍卫,名叫暗谷。”
“哦~就是那个方峪第一呀,那你的人折在他手里也算是不亏。”
“臣惭愧!”
“木南和暗谷,叶如澜身边也就这么两个难缠的人,郑首辅要多费费心呀。”
“是,臣一定想办法除掉他们二人。”
皇帝睁开了眼睛,“依郑首辅觉得,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们怎么可能跟朝廷没有过节。”
郑慎“回皇上,臣倒是有个想法,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凭证可依。”
“先说来听听。”
“根据天机营这些天来的观察,叶如澜自打到了云城,妄铭山庄那个叫木南的人每天都会借用客栈的厨房为她煎药,煎的都是同一种治疗失忆症的药,这个药她到现在还在喝。臣怀疑叶如澜失忆后不再记得影王此人,而且就连她身边的人也都瞒着她。因而她才会说出自己与朝廷从来没有过节这般话。恐怕连叶如澜自己的手下都不敢向她解释,为什么会有朝廷的人盯着他们。”
“哈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坐起身来,“要不说朕要把天机营交给你呢,郑慎啊郑慎,你的想法总是这么大胆,而且…有意思!”
“微臣愚钝,愧对皇上厚爱,若有言失,还请皇上担待。”
“你看你,慌什么,朕有这么吓人吗?你总是这么谨慎,倒还真是不愧对你的名字。”皇帝揉了揉太阳穴,“下去吧下去吧。”
“臣告退。”
孟良失凑了过来,“皇上,您又头疼了。奴才这就给您点上安神香。”
“不必了,点上醒神香吧。”
“皇上,您今晚又要通宵批折子呀。”
“哼,不然呢,你来当皇帝?”
孟良失吓得腿抖,“哎呦呦!皇上呐,老奴可就这一个脑袋,您可别拿老奴开玩笑呦!”
皇帝看着面前的奏折,皱起眉头,“离了那高墙皇宫,也逃不开这些烦人的奏折。”
面对这无聊的奏折,他竟突然觉得跟叶如澜演戏玩儿也挺有意思的。
————
江无澜泡在浴桶之中,憋了一口气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吐了两个泡泡之后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
自己记得自己离开哥哥的关山王府之后去了潞城又去了钧州…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记得自己玩了什么呢…
木南告诉自己,说是自己千日醉喝太多伤着脑子了,一连睡了太多天才导致脑子犯迷糊的…
所以木南才会每天给自己煎补气养血的药,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调理几天就好了。
憋气憋不住了,江无澜就从水里钻了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水,深吸了一口气,“呼~玩也很累人啊~睡觉睡觉~”
江无澜正准备扶着浴桶边沿站起来,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
“呦~这么巧啊,方、公、子。您也住这儿?”
“是叶兄啊,这可真是太巧了。对,我也住这儿。”
是木南和皇帝白独休的声音。
江无澜因为外面的对话愣了神,皇帝在外面,他来自己房间附近…肯定没好事。
江无澜扒着桶沿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木南“你这…大晚上出来溜达?”
白独休“叶兄不也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木南虽然知道面前这人就是皇帝,但也相当不客气,一手搭上了白独休的肩膀,“兄弟,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么有缘分,我都快相信天意了。”
“哦?”白独休看了一眼木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咬着牙扯起了一个笑,“叶兄说的天意是?”
“你跟我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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