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清建议叶无忧和他进城,是想买两套不同的装束,他二人好易容换。
叶无忧就不说了,一身雪白的衣衫,清冷美丽的容颜,无论在哪都异常打眼。他本人也没多低调,虽然衣服是普通的粗布,但生得俊秀挺拔,一看便可知不是常人。
而且他手中还有一柄惊涛剑,也算得上把宝剑。
这是他十五岁生辰时收到的一件礼物,锋利无比,可吹毛断发,用起来十分顺手。因此,他此次离家便将惊涛剑带了出来。
只是惊涛剑虽然好用,外观却极为华丽,单剑柄上一枚宝石就价值不菲。因此谢云清平时都是用破布将剑柄、剑鞘包裹住的。
然而方才一番激斗,缠绕剑身的破布早已都掉了,惊涛剑本来的模样便露了出来。他也需要将惊涛剑再次缠绕一番。
因为种种考量,谢云清便将她和叶无忧进城的第一个目标放在了去成衣店买衣服上。
天尽山下的小镇并不大,并没多少人定居,也不算多么繁华,因此整个小镇只一家成衣铺,里面卖的衣服质量也只一般。
“叶姑娘,这里只有一家成衣店,衣服品质粗劣不堪,只能委屈你先将就一下了。”到了成衣铺之后,谢云清满脸歉意地对叶无忧说。
叶无忧看着却还好,不但不嫌弃,反而觉得很是新奇。从小她和母亲穿的衣服都是她们自己纺织自己裁剪的,衣料虽有麻有棉有绸有绢,却都没有染过色,一律是白色。款式也很是简单,穿上舒适不妨碍行动就行。因此,看到成衣店中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服装后,她不由很是感兴趣。
叶无忧饶有兴趣地说“我看这些衣服倒还蛮有意思的。”说着她便跨进了店中。
叶无忧说出的这句话刚好被店里的伙计听到,他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伙计看叶无忧和谢云清虽然衣着普通,但谢云清腰间却有一把宝剑,只剑柄镶嵌的那块红宝石便价值不菲,料想他们不会没钱,便热情道“这位姑娘好眼光,小店的衣服都是从县城进过来的,全镇最漂亮款式最新的成衣都在这里了,两位少侠随便挑,随便选。”
叶无忧兴致勃勃得把这家成衣店中的衣服都看了一遍,裙、衫、袄、比甲、褙子……各式各样的衣服看得她眼花缭乱。除掉一些色调确实太过低劣的,大都挺合她心意。最终,她选了一身鹅黄的长裙和一套淡青色的男装。
“就这两件了。”叶无忧给伙计指出她选中的那两件衣服。
“好嘞,这就给您包好。”伙计手脚麻利地拿来一块方方正正的布片将叶无忧选出的两件衣服打叠起来。
另一边谢云清也选好了衣服,是两套灰色粗棉布短打,一套长一些,一套短一些。
吩咐伙计也将自己选中的衣服包起来之后,谢云清掏出钱袋准备结账“伙计,结账。”
伙计看他意思就知道是要结两个人的账,忙走上前说道“客官,总共是一两又八十文。”
叶无忧疑惑地看着伙计,娘说到了外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要用“钱”买的,自己拿了两套衣服,他都去收云清衣服的钱了,怎么还不来问自己收钱呢?
她只好自己走到伙计跟前问道“我的衣服你还没结账呢,怎么先去结他的了?”
伙计本以为是默认了谢云清付账,看叶无忧的样子,她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他忙笑道“姑娘您的衣服少侠也帮您结了,您不必再付账。”
“为什么要云清帮我结?”叶无忧奇怪地望着伙计,从腰间挂的布袋中掏出她从绝壁崖下带上来的那块金子,“我有钱呀,不是说金子能当钱用吗,这够不够?”
叶无忧掏出来的其实是一根长条型的金条,那金条形状规整,上面依稀还能看到刻字,一看就是专门铸造的,少说也得有十两重。如今世道不太平,一两金子能换到十五到二十两银子,这么根金条,可是笔不菲的财富。
伙计一看到叶无忧拿出金条,当即眼睛都直了,他咽了口唾沫,双眼紧盯着叶无忧手中的金条,脸上是仿佛梦游一般的惊喜“当然够的,当然够的。姑娘若是自己想要付账那再好不过,您把这金条赏给小的就够了。”
叶无忧只是没用过钱,不知金额,可她不傻。一看伙计那眼热无比的模样,她就知道这块金子的价值绝对远超那两套衣服。
她手一翻将金子收起来“你先说我拿的衣服价值多少钱,我再看着给你。”
“看着给”,叶无忧这句话说得虽然稚嫩无比,透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却明明白白告诉了那伙计我知道金子很值钱,别把我当冤大头骗。
此时,一直站在的者云清见状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叶无忧道“叶姑娘,你的金条价值太高了,这个小店恐怕没有足够的银钱兑换给你。两件衣服也没多少钱,还是都交给我来付吧。”经过这一遭,他心中对叶无忧来历更多了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才养得出这样武功高强却又如此不谙世事的姑娘呢?
叶无忧听谢云清开口说要帮她付衣服的钱,还解释了不让她用金条的原因,略一思索,也便同意了“那好,现在你先帮我付钱,等找到能兑换金条的地方,我再把钱还给你。”
谢云清心里哪在意这么点银钱,但既然叶无忧提了要还给他,也就顺口答应道“好,叶姑娘你记下便是了。”
不一会儿谢云清结完了账,和叶无忧一起出了成衣店。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叶无忧问谢云清。
谢云清道“我们去集市上买两匹马,然后骑马这个字离开吧。”
“马?就是书上说的人们骑着跑的动物吗?”听到“马”这个字,叶无忧好奇地问他。
谢云清也有点吃惊地问她“你不认识马吗?也没见过?”
“没见过。”叶无忧摇摇头。她掰着手指数道“我见过兔子,山鸡,野山羊,见过豹子,见过野狼,还见过一只吊睛花额的老虎,就是没见过马。我只在书里看到过‘马’这个字。”
听了叶无忧的描述,谢云清觉得自己似乎能猜到她是一直在哪里生活了。他好奇地问她“你是在山林之中长大的吗?”
“也差不多,”叶无忧回答道,“我家一边是高高的山崖,一边是又深又远看不到尽头的密林,也算是在山林中长大的吧。”
娘曾叮嘱她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曾生活在绝壁崖下,因此,面对云清的提问,叶无忧也只能给他模糊一些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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