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良冒功这种事官兵们干的多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次他们碰到的,竟然是一块铁板。
官兵们没有想到,他们在大开杀戒的时候,竟然恰好遇到了谢朗在此处经过,该出手解救了幸存的百姓,将那些残害百姓的人全部翦除掉了。
要说那些官兵,利欲熏心,杀害无辜,本也是罪有应得。
但他们毕竟是朝廷的官兵,谢朗杀了几十个对普通村民进行大肆屠杀的人容易,但杀了他们之后的善后,他却不能不管。
因此谢朗最后还留下了一个人,让他前去县城报训他要去“投案”。
谢朗深知,自己现在还领着朝廷的爵位,这朝廷还没有完全倒掉,所以为了那些幸存的村民能够不被官府当做替罪羊,为了能够帮助叶无忧和谢云清转移官府的注意力,他必须要主动出去,承担起这一切。
所以,跟叶无忧和谢云清告别之后,谢朗便径直往平度县的县衙而去。
谢朗运转起轻功来,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就来到了平度县的县城外。
县城门口有军士把守,查看每个进出县城人的关碟,看起来很是警觉的样子。
看到谢朗向城门口走来,军士便对他一伸手“你的关碟。”
谢朗也不纠缠于这些虚礼,只是向军士道“你不必查我的关碟,我入城为的是投案来的,你直接带我去县衙就好了。”
“投案?”一听谢朗的话,军士想到方才有个浑身带血的衙役跌跌撞撞跑过来,说着什么“匪徒凶残”,什么“他快来了”,不由立即后退一步,“当啷”一声把腰刀拔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守门军士色厉内荏地恶狠狠向谢朗问道,“你犯了什么事?来投什么案?”
这军士听方才跑过来衙役说,有个穷凶极恶的匪徒杀了他好多同僚,心中早就十分警觉。
如今再听到谢朗说他是来投案的,怎么能不警惕、忌惮,乃至心中恐惧呢?
被军士用刀指着厉声呵斥,谢朗却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方才在刘庵村,有一群官兵打扮的人大肆屠戮,谢某忝为习武之人,不能见死不救,便将那群歹徒全部杀掉了。但虽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谢某毕竟也有朝廷亲授的爵位,如此擅自杀人,有违朝廷律法。为了不让朝廷律法空设,让无辜者遭受牵连,谢某便来投案了。”
“嘶——”他这是直接承认杀人了?
听到谢朗这样温声细语地说着自己杀了人,前来投案,守门军士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毕竟按照方才他那位逃过来的同僚的说法,杀人的是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出去了二十多个人,回来的却只有他一个,其他的都被杀了。
军士没有想到,方才那人口中穷凶极恶的杀人匪徒,竟然是这样一副堪称风度翩翩的模样。
“你……你给我在这里等着,”守门军士有些磕磕巴巴地对谢朗道“你不是来投案的吗?有种你就别跑,我去找县衙的人来收了你。”
谢朗和颜悦色道“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你带我去县衙,我直接在那里投案即可。”
看着谢朗和气的面容,守门军士想到的却是方才那个逃出来的同僚对他带着恐惧的描述。
他那里敢带着谢朗去县衙,军士有些磕磕巴巴道“你……你既然是来投案的,那就自己去县衙自首,不要再假手于人。县衙就在平度县的中间,你进了城沿着大街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县衙,倒也不必让我给你带路。”
看着守门军士难掩恐惧和忌惮的模样,谢朗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独自去县衙吧。”
说着,谢朗便举步向县城中走去。
守门军士等谢朗走远了,这才颓然地松了口气,连他的关碟都忘记要查看了。
毕竟能够杀十几个官兵的人,是在太过可怕。
谢朗一路往前有写,很快就来到了县衙的门前。
和看守县衙的大都是懒懒散散的兵士不同,平度县县衙门口,一左一右两个衙役却站的笔直,浑身紧紧绷着一副正处于警惕之中的状态。
既然守城门的兵士都知道了谢朗杀人,看来县衙的衙役也都知道了。
谢朗迎着满脸警惕的衙役走了过去,对他道“还请转告你们的县令大人,先前杀了十几衙役士的人,现在来投案了,希望能够与他一见。”
“投案?”这话一出,守门衙役脸上的慎重、警惕立即变成了浓浓的忌惮和恐惧。
他被吓的后退一大步,然后结结巴巴对谢朗道“你……你在这里等……等着!我这就……就去禀告我们……我们大人!”
说着,那人连忙转过身,一溜烟往县衙里面跑了。
他得赶紧去通知看到那个幸存的报训衙役而震怒的知县孟准。他只是个小小的守门衙役,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实在是没有什么勇气啊,还是让杀人多的孟县令本人来对付吧。
谢朗静静地在县衙之外等着,一个同伴去报信了,剩下的另一个守门衙役低着头不敢看谢朗,心里实在是很慌,很害怕,把那个独自跑了的同僚骂了无数遍。如果对方暴起伤人乃至杀人,恐怕他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然而,谢朗却并没有“暴起伤人”。
他是真心来投案的,等接到消息的县令孟准带着县衙内能找到的所有男性打手一起朝他“杀”过来的时候,谢朗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依然负手站在原地。
“前方那人,你就是那个害死十余名官兵的匪徒?”穿着县令青色官袍的人身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向谢朗大声喝道。他的腿,却在微微发抖着,
看着色厉内荏的师爷,谢朗微微一笑“来的人就是平度县的县令了吧?在下谢朗,忝居忠毅侯之位,因为在县城之外的刘庵村杀掉了一群自称平度县官兵的匪徒,如今特来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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