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姚臻亲自到朝堂上跪求羿君赏赐昆仑万年参为巽宫主位靑羡续命,并要求追究嫦娥罪过。
一听到“嫦娥”二字,花霆带头花宇紧随其后支持姚臻,花翎则在羿君的示意下唱报道“传,嫦娥娘娘入殿。”
大殿中,一女子翩跹而至,她穿了身素白纱裙梳了云鬓,鬓边别了朵“金腰带”。她款款下拜“土丘国公主拜见永曜国主,君上万福。”行的是周全的大礼。
她端起双手起身恭敬退到一旁。不似姚臻,嫦娥脸上还戴了面纱,站定后,她继续口吐芬芳道“君上能否搬上面屏风,毕竟男女有别,君上也说了将来只娶一位君后,妾归国还要嫁人呢。”
“休得妖言惑众扰了圣听,你这个谋害靑羡妹妹的凶手,还不速速认罪。”姚臻眼看着嫦娥把问题越带越偏,忍不住大喝一声。
大臣们起初是津津有味地听着,还以为从哪儿来了个仙女,但经姚臻这么一点拨立即醒悟过来,个个指着她骂“妖女”、“凶手”。
“你又何以见得自己不会是君后呢?嫦娥。”羿君闲适地坐在他的宝座上,视线紧随着她的目光所及,执意要与她分辨这个问题。
嫦娥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便揭下面纱兴致缺缺道“本宫都没有个老参重要,君上竟然不是先解决了是否救靑羡舍参的问题,而是先将本宫传了来。”
眨眼之间,嫦娥忽然抬了眸撞上了羿君的凝视,娉娉粲然一笑。
这动作又引起了众怒,露出狐狸尾巴了啊?妖媚惑主坐实了啊?不少老臣已抬着颤抖的手朝她纯净无害的脸“这这那那”起来。
嫦娥转身直面姚臻道“本宫既然有勇气把面纱摘下,就能有本事当上君后,本宫会努力的。”
羿君很是欣赏这句话,大大的欣赏,在目不转睛看着嫦娥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她的纱裙。
这话激得姚臻也开始“你你你”地指着她,不过她很快恢复神志进入状态,她必得先做点什么才能震慑到在场众人
“我,姚臻,坤宫主位,沐芒国嫡公主,舜帝侄女,在这永曜国大殿上起誓,今日誓死为靑羡公主作保,要为她讨个公道!”
说话间,姚臻的寒芒直指嫦娥,嫦娥却一副处之泰然小公主,誓不能乱发哦,是要应劫的。
她鼻息一沉,回望着座上羿君道“不如君上把参赐给臣妾?据说喝了能美容养颜。”
“你,万年参是拿来给靑羡续命的,你害她成这样不仅不反省,还口出妄言,真是其心可诛……”姚臻不似嫦娥,什么狠话都能讲得出来,说来说去就只道这几句,因为她要维持大家形象。
花霆就不一样了,他惯用的倚老卖老已被用得炉火纯青,未等羿君开口他便接着姚臻的话道“妖女休得在殿上胡言动摇君心,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嫦娥看都不看这两个人,也不再看羿君,她低着头闭了嘴朝羿君做了个“请”的手势。
羿君不想看她如此憋屈,这等事她理应能为自己辩驳,她必须能。“妖女”配“昏君”,只听“昏君”道了句“还是你说吧,若是说的有理,老山参就赏你泡茶喝。”
都这时候了,证据确凿多少双眼睛看着嫦娥砸了青羡,君上仍站在她这边,君上是被这女人灌了什么汤?姚臻想道。
嫦娥向羿君拱了拱手,然后侧过身开始与姚臻对峙,她道“靑羡这是应得的。”
姚臻一脸不解,她是说山参吗?她试探着问“那你还不认罪?”
“本宫说她受的罪过是应得的,本宫在替天行道!”嫦娥正色道,这女子认真起来威严自现,无需任何装扮、言语修饰,哪怕是穿得繁琐庄重,把首饰匣子里所有的金器都堆在身上的姚臻,比之仍绰绰有余。
“你!”姚臻与花霆异口同声,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点头达成默契。
姚臻后退一步,走上大殿正中的一个台阶上朝羿君、众人道
“君上,诸位大人,本公主向你们宣布嫦娥不是土丘国公主!”她的话语铿锵有力,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和着她的话被摇得叮咚作响。
在这儿等着我呢,嫦娥似玩笑道“本宫还说靑羡不是溧国公主呢,你信吗?”
姚臻瞬间被她噎住,她紧抓时机接着道“您是不是听靑羡说的,坤宫主上?”
“哈哈哈,她说的你也能信?本宫可是有证人的。”嫦娥说得云淡风轻,但节奏把控到位,愣是没给姚臻开口的机会。
她大手一挥,三山陪同着一对看着像平民的夫妇上来,据说是土丘国国君与君后并带了玺印为证。
那对夫妇自报家门,并向大家说明了那个如今躺在巽宫的人,“是我们家羡儿,如假包换的土丘国公主。”
众人诧异,直到南征北战的肖鹰将军认出来大家才信,随后他们俩被带下。
姚臻侧目,她这边属实什么证据都拿不出。尤其是嫦娥说话总带上“本宫,本宫”的,她听着心烦。
着急之下,姚臻不忖其他“捡漏”道“那,那你就不是土丘国公主。”
姚臻走到嫦娥面前,她越想心中越喜靑羡冒充溧国公主是真的了,但嫦娥自己也栽了,冒充土丘国公主同样是死罪。
嫦娥仍是淡定如斯,摇头叹息道“本公主一开始就没说自己是土丘国公主,是花公公说的。”
花公公咯噔一下,怎么说着说着扯上他了?此时他那老父亲花霆开始用质疑的眼神看向他,他怕极了。
嫦娥又三句两句给大家讲了当初花公公是如何将她认错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姚臻质疑道。
嫦娥夸张不显违和地拍了拍心口“被吓到了呀。”
“那你到底是谁?”姚臻加快了语速,总有个问题会让她栽跟头。
“溧国公主。”嫦娥不紧不慢道。
……
见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嫦娥开始了她的滔滔不绝“我当时啊入了宫,心里怕极了,竟然已有了个溧国公主,我一瞧也不是我亲妹子呀,我人微言轻不敢多言就将错就错认下了身份。”
姚臻看她这副模样被气得直发抖,佝偻着背形同老态龙钟的花霆,样子非常难看。这也不怪她,谁让某娘娘处变不惊表现太好,全程把她对手当那什么遛着走。
“空口无凭。”姚臻锲而不舍。
“这事君上知道,那晚君上正在翻阅使臣表奏文书,说是溧国使臣要来永曜看本宫,本宫特地让君上恩准派三山五岳去接,可据说被您劝走了,您这是与靑羡有私啊。”
这句话曝露了诸多信息,众人们越仔细品越有味道哦,君上知道嫦娥身份;哦,君上在某个晚上召美貌妃子侍寝还与其谈论国事……停,想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姚臻擅自“帮着”羿君处理国事!
姚臻节节败退,而且花霆在嫦娥说完时就慢慢往外“移”,此时他已成功“移”到了柱子边都快打起了瞌睡。
她最后只得向羿君求助,羿君不待她问便点头道“确有此事。”
她绝望得连连后退,仍不甘地问一句“那你当时干嘛不说。”
“我害怕呀,怕得罪了您这位后宫主位。”
“啪”,嫦娥吓得一个激灵,演得太过要历劫了?
只见羿君击了下宝座喝道“溧国公主,虽然本君心悦于你,但话说错了本君必须指正,君后之位不一定不是你的。”
嫦娥听着这句感到由衷的害怕,她抚了抚臂上竖起的寒毛,表情恢复肃然再朝姚臻走近几步。
她站定后抬了右手至下巴下边约莫一寸半位置,只这样一个动作,她整个人换成了孤傲清冷的色调。
“本宫诸多技艺之一便是调香,这驻颜霜是靑羡献给你的吧,本宫告诉你这里头掺了分让人终生不育的香料,姐姐用着可好?”
她将一个玉盒子放到了姚臻手中,可姚臻怎么握都握不紧,盒子跌到地上滚溜了好几圈。
“你还要为她作保?讨公道?分辨什么吗?姚臻姐姐?”
嫦娥看着对面站着的脆弱人儿都不忍继续下去,她若用手指一戳,估计她就倒了。
但为了塑造她在众人心中难以磨灭的光辉形象,她将靑羡谋害越公主、散播谣言、反咬一口威胁她以及她未做正准备做的嫁祸初禾的事一一搬上台面,一一用证据佐证。
做完所有事后她极有成就感,这简直比那次在天庭把王母说得哑口无言更加畅快。
她执意要穿着这一身来,因为她预料到今日有大事发生,虽不会有人看得懂这身衣服,但她自己觉着好就好。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嫦娥拂袖离去,留下一抹“仙人之姿”的背影,给人以无限想象。
晌午,“通”的一声铜锣敲响“兑宫主位嫦娥娘娘迁至乾宫居住暂掌后宫之权,姚臻公主禁足坤宫。”
而那靑羡,被责令带回土丘,行至半路就与她的妄念一起被一抔黄土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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