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式微,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有没有问题!”顾行止绝望的摔门离去,头也不回。
安式微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难道都是我的原因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心里不断责问自己,可又不愿意承认。
恍恍惚惚走出了洗手间,安式微在酒店走廊一走一停,徘徊不前。沉默片刻,握紧拳头,还是下定决心回到宴席。
这家酒店构造略微复杂,果然走了一会儿安式微就迷路了,出包厢的时候手机和包也忘了拿出来,要不是为了回去拿东西,她还真的不想再回到包厢内,去迎合尴尬的气氛。
咦,前面那间好像就是了。包厢的门都长得差不多,安式微也不确定是不是那间?
404号包间?0这个数字忽而看上去像一只血眼,大概也许好像是这间吧……
从不爱记路的安式微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儿,犹豫不决,忽然听到里面的打闹声,似乎有熟悉的声音,确认了应该就是这间,不多想便推门而入。
强光直射如眼,安式微下意识闭了眼,用手挡住刺目的光线,渐渐地,强光变弱,终至消失。
安式微缓缓移开手,睁开双眼,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令安式微瞳孔放大,竟直愣愣在原地,感觉自己身体僵硬了起来,快变成一座雕塑。
里面的人看到安式微,皆是一愣,惊愕地看着来人木讷的站在门外,原本打闹着的两个少年停止了动作,还有的人默默拿手护住了裆。
“同学,这是男厕,女厕在楼下!”安式微被其中一个同学的嘶吼声拉回理智,身体恢复了正常。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安式微点头道歉立马转身带上了门,脸色绯红。
转身后才发现身后的一切早已不是刚走过来的样子,安式微感觉到外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刚刚看到的令她瞠目,现在眼里的一切让她口呆。
穿着统一白蓝校服的男男女女散落在办公楼过道里,看状态,应该是休息时间。他们看着安式微差点儿进了男厕,捂嘴偷笑,脸上都带着嘲笑和鄙夷。
“搞什么呀,我不是在酒店吗?”此刻安式微不可思议的回想十分钟前还在酒店洗手间跟顾行止吵架。
想也不想拉过来旁边的一个女同学。
“同学,请问一下这是哪儿啊?”安式微支支吾吾的,皱着眉头。
“学校呀!”对方一脸嫌弃的扯开安式微的手,以为对方是个智障。
安式微惊愕,猛然抓着女生的肩,颤着声音问道“学校?哪所学校?哪儿的学校?”安式微难以置信自己现在站的地方是学校!
“z市一中呀!”女生挣脱出来,疼得撅着嘴,瞪着眼前的疯子。
“z市一中?”安式微被彻底雷在原地,挠了挠头,瞠着眼,忍住自己不能口吐芬芳,声调上扬,“开什么玩笑!你说,是不是顾行止叫你们来整我的!”
女生被疯癫的安式微吓到,扔下一句“你有病吧”后慌乱逃走。
安式微自言自语道“这不是逗我玩儿嘛!不行,我不能待着这儿。”
安式微毫无顾虑地直冲下楼,速度极快,但在楼梯拐弯处时没注意撞上一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没站稳。
“谁呀!”安式微吼道。
“安式微?”来人带有疑虑的语气。
安式微眼睛快瞪圆了,不敢想象眼前的这个人也在场。
“老师……”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式微早忘记来人的名字了,尴尬的喊了一声。
“嘿嘿,老师好,好久不见。”安式微鞠了一个躬,厚脸皮的挤出一点笑容。
“什么好久不见,不是昨天才见吗?”来人正是安式微高中时代的班主任,罗建文,不过现在看,这么多年过去了,青春依旧呀,不对,也不能说是青春依旧,只是安式微看到了八年前的罗建文而已。
不对呀?昨天才见?安式微才反应过来罗建文说的话。
“昨天我怎么不记得见过老师你呀?”安式微委屈,一脸疑惑。
“你妈妈打电话来说你今天生病得请假,要去医院一趟。”罗建文认真端视了一眼安式微,表情严肃,“我倒看你挺有精神的嘛,还化了妆,穿的都是些什么呀!”
“呃……我请假了?”安式微彻底惊呆了,八年前的今天她生病请假了,所以她现在是在干嘛呀,自寻死路。
“赶快去厕所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干净,吃了午饭后再去我办公室外罚站!”罗建文说完后扬长而去,独留持续惊愕的安式微在原地发呆。
不愧是老师,不怒自威。
什么?罚站!
安式微一脸黑线,没有注意到四处看热闹的视线,径直去了女厕简单的洗了一把脸。但是脸上带着妆,没有卸妆水也洗不干净,安式微只能把口红眼影擦干净。
捏!
再捏!
我还捏!
脸上明显的疼痛感惊觉这一切的真实,可是心里仍是莫名,迷幻的梦境也会制造一点生理的疼痛来掩饰它虚假的烟雾。
安式微集中注意力,闭眼嘀咕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猛地睁开眼,黑瞳流转,视线里还是水池,水龙头不经意掉落出一滴水来,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厕所里格外刺耳。
难道是咒语不对,重来!
突然脑袋抽痛,血管似乎拧在一起,越拧越紧,安式微烦躁地拍打头部,睁开眼僵在原地,心中浮现杂乱的心思,直到身侧有奇异的目光出现,方才悻悻然离去。
虽说是中午休息时间,但是安式微还是有些不敢出校门,怕再遇到熟人。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操场闲逛的时候果然遇到熟人了。
“安式微,你来学校竟然不穿校服。”少女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得快起一身鸡皮疙瘩。
安式微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少女见安式微不理会,兀自说道“刚刚我听说了有一个女生闯进了男厕,吓得那些男生都不敢再去那个厕所了,怕再遇到那个女生,也不知道是谁啊,脸皮也太厚了吧。”
“孙婷婷,你听到没有?”安式微把耳朵竖起来,装作聆听状。
“什么呀?”孙婷婷撇着嘴问。
“怎么有只讨厌的蚊子一直在这嗡嗡嗡嗡的叫的不停,真想一巴掌拍死它。”安式微重音落在了“拍死它”三个字上。
孙婷婷气恼不已,哼了一声走开了。
“切,小样!”安式微冷着眼,抽搐着嘴角。
不对,她的名字我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明明记性一向是很差的。
安式微使劲摇摇头,不愿意继续去想这奇奇怪怪的原因。
安式微掐着时间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不过一切还是那么不真实,安式微站在教师办公室外,办公室内教师们忙碌的身影,教室内传来的读书声,操场上各种玩闹声,也确确实实存在着。安式微半仰着脸,看向前方的天空,蔚蓝而熟悉。
安式微开始无聊的数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不惧目光,眼前走过人也仔细打量着办公室外罚站的奇怪的人。
“老罗,外面的女孩儿是谁呀?”罗建文对面的老师好奇地问。
“我一学生。”罗建文没有抬头,继续批改手里的作业。
“那怎么不穿校服呀,教导主任对学生衣装可查的严。”老师好心提醒。
“今天请了病假,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回学校来了。”罗建文也纳闷儿。
“哦,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放人家回去?”
罗建文停了手里的动作,表情略微有些严肃,“已经通知学生家长了,但我担心这孩子是不是装病的。”
“也对,可不能惯了学生。”
安式微偷听到了两个老师的对话,满脸黑线,心里暗自叫屈,什么时候才能走呀。
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特定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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