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有很多特殊职业不被人所熟知。
其中有的曝露于太阳光下,被人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却还有极少部分的则深埋于黑暗之下,只有当与外界信号接通之时,才会小心翼翼浮出水面做一番谨慎的呼吸,艰难而晦涩。
持有a卡者,便属于这类深埋于黑暗之下的职业。
一般人或许并不了解这类职业的神秘性,可是仅有17岁的恩名却十分清楚。
她紧攥住手上的a卡,缓缓将靠在沙发背上的身子直起,死死注视着医生,那双深潭般幽寂的瞳眸隐隐泛光,情绪隐秘而复杂。
医生亦是盯着她,四目相对间,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掀起了一个巨浪,滚滚袭来。
“奥斯卡?”
恩名皱着眉头,试探性的问。
医生浅淡扬唇一笑,自信而无谓,沉默点头。
几乎在所有隐秘组织里,没人不知道奥斯卡这个人。
他在美国顶级杀手团里担任终极心理医师,专门是针对最顶级杀手进行心理疏导和调节,而拥有这个能力并且能完成的很好这当然是不容小觑的,相较于对普通人的心理治疗,这自然是更困难危险一些。
一般杀手在心理上绝大部分是浮躁,情绪很容易错乱的,也很容易被自己的心魔牵着走,就像是没有感情,没有信念的傀儡,最后终会自取灭亡,不能长久。
而顶级杀手之所以需要一个顶级心理医生来进行疏导,是在绝大多数程度上必须时刻保持心理上的稳定状态,在秘密进行每一个任务时,都可以有条不紊的从开始到结束,利落不落痕迹,甚至于不轻易掉进敌人的圈套。
几乎每一个杀手都要匹配一个私密心理医生,定期进行疏导调节。
而那些在美国顶级杀手团里工作的心理医生,综合能力更是不一般。
心理医师同杀手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制约与被制约者,就像是纤绳与被放出去奔腾的马一样,缺一不可,在更多时候,杀手就更像是襁褓里不知所措的婴孩,过度依赖心理医师更是自然现象。
恩名没想到,眼前这个心理医生竟然是……
奥斯卡?
她震惊了,实在没想到,眸眼里所有的淡漠清寒霎时烟消云散,甚至于贮满了所有的尊敬与难以置信。
医生瞧着她震惊的模样,低眼一笑道
“不用这么惊讶。”
恩名自知神情不佳,便忙收敛住所有她不惯常有的情绪。
“据我所知,像你这种特殊心理医师是不容许擅自外出的,更何况是回国。”
奥斯卡在美国杀手圈内几乎人尽皆知,而他只配备给顶级杀手这种极度危险人物。
恩名一直都有一个梦想,就是凭借自己的实力闯进美国顶级杀手圈,让像奥斯卡这种终极心理医师作指导。
只不过现在,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也不需要什么心理医师。
可她却实在没有料到,像奥斯卡这种存在于一般杀手心内的传奇神秘人物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坐在自己眼前,那一瞬间,恩名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像是做一个简单而又诡异离奇的梦。
“我已经离开了那儿,几个月前便回国了。”
医生寡淡一笑,就像是说着不足挂齿的往事,云淡风轻。
“被解雇了,还是犯了事?”
恩名好奇,继续问。
“自己辞职。”
医生回答更是简洁明了。
她疑惑不解,刚想继续再问,医生却起身道
“现在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心理医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可得好好配合我。”
恩名知道,眼前这医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没有戳穿而已。
她抬眸紧紧凝视着他,一时间心还未能平静。
恩名没有反抗,尤其是在知道他是奥斯卡之后。
按照心理医师的指导,她躺在沙发上,将所有电子设备都关了机,轻轻合上双眼。
那心理医生就站在他身边,低眼瞧着她。
很快,她便感觉自己周围静悄悄的,就连医生的话在耳边都变得开始模糊不清,直至逐渐生出回音来,恩名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了巨大漩涡状的东西,仿佛能够将所有杂念吸噬进去,她感到心情渐渐变得很平静,静到甚至于能够清晰听到自己心在胸腔跳动的声音……
还活着,是希望的声音,人,只要还活着,就能够做很多事,都还不算晚……
“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去找我。”
医生的话语声在耳边也逐渐消弭,但只有这一句,恩名听得最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医生的疏导下睡着了,她只感觉到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就连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些充满血腥味的场面都像是顷刻遁迹消失了般,再没出现过。
恩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远望下去,就像是点燃的盏盏烛火。
“奥斯卡?”
她轻唤,房内没开灯,睁开眼睛的时候,城市里夜间的光便透过落地窗蹿进客厅里,很静。
恩名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是天使与魔鬼的较量。
她将手机开机,微信昵称为‘风’的人给她发了一个笑脸。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恩名便起了一个大早,在外面吃了一个简单的早餐便去学校了。
学校挺远,她提前半个小时坐公车却还是迟到了。
教室里,铃声刚响过,学生们便捧书朗读,一声盖过一声,顾靖南的视线却总是下意识的瞄去隔着走道的空位,他以为,恩名今天还不会来。
可当恩名迈进教室那一刻,顾靖南那张脸上本是失落的神情瞬间放晴,教室里郎朗读书声更霎时一顿,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神色清冷的恩名,张泽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恩名从自己身边走过,手肘支在课桌上撑着后脑勺,冲她咧嘴一笑打招呼,却愣是被恩名无视了。
她淡淡瞟了一眼顾靖南,又很快将目光收回,坐在座位上。
“喂,你干嘛老盯着她看?”
顾靖南的同桌叫余枫,皮肤略黑,身材健壮,是个运动型男,更十分热衷于音乐,见顾靖南的目光从恩名走进来开始就没移开过,便推了推他胳膊,好奇打趣故意问。
他将视线收回,转眼瞧向余枫,噙笑摇头,低眼看书。
恩名没有掏书,而是将书包直接塞进课桌兜里,一来便趴在桌上。
她穿着一件白色棒球外套,瘦腿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帆布鞋,齐肩发披落,没有扎起来。
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悄悄游移进教室,逗留在恩名的脸上,就像是一个极尽挑逗的流氓,她蹙了蹙眉,所有的微妙表情都落在一旁顾靖南的眼里,他唇角噙着的笑温柔而喜悦,还夹杂着隐约的羞赧。
简直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大男孩模样。
而她的侧颜绝的就像一件古画美人图……
被称作校花都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