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恩名还在留心顾靖南那个怂包有没有再跟着自己。
铃声急促又尖锐,每到星期五最后一遍铃响的时候,学生们几乎是提前收拾好了书包冲出教室,兴奋雀跃的就像是冲破牢笼展翅飞翔的小鸟,结伴嬉笑的走出学校大门。
恩名环视四周围,观察了好多次,都没看见顾靖南的身影。
她保持原有的样子,将书包单挎在肩,穿着白色棒球服外套和一条纯黑色阔腿裤,头上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齐肩的头发凌松的扎着两个麻花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就像是美雕的瓷娃娃,步伐且稳而不乱。
……朝学校大门口走去。
她刚一抬眼,就在快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恰好瞥见顾靖南和余枫拐了一个弯离开了学校。
恩名心内不泛波澜,走到电控大门处,保安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不仅是保安,高二三班的恩名和顾靖南同学在转校第一个礼拜便被整个年级所熟知,暗中观察注视她的人不在少数,男男女女,八卦飞起。
走出学校后,恩名朝左侧拐走,前面十字路口往右就是公交站。
“又有这么多情书!”
走着走着,恩名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女生惊讶的呼声,清亮不可思议。
白色棒球帽下恩名那双寂寒的眸子稍微颤了颤,眉头轻蹙,偏了偏头。
是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生挽着一个高个子男生从她身边走过,几乎擦肩,从背后望去,两人是标准的情侣身高,男生身材很挺拔。
“于心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俩可以做朋友吗?”
走在恩名前面挽着男生的女孩子低眼边读手上的纸条,边忍不住笑出声,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传进恩名耳朵里。
“于楠你够了!”
男生夺过女生手里的纸条,转头扔在马路边上的垃圾桶里。
女生很调皮活泼,踮起脚尖费力将胳膊绕过男生另一边的肩膀上,男生没有推开,侧过脑袋望向女生时的眼神却很是宠溺纵容。
“不得不说,你桃花最近还是挺多的!”
“无聊!”
……
女生转过头故意跳脚跟男生比身高,冲他说话时,露出清丽的侧颜,恩名注意到那个女生竟然就是上次在体育馆吸引到了她注意力的那个女孩子。
她脚步略微放缓,眸光稍微黯淡下来,将视线转向一旁,也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心头滴了些许涩。
俩人走的比恩名快,声音也逐渐变得不清晰,远远望去,女生像个淘气好动的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笑的极其灿烂,男生则走在身后时不时追跑她几步,又时不时走在身后拽住她的书包控制其步伐,俩人青涩美好,被笼罩在落日下的余晖里。
身后的恩名则逐渐与他们拉远了距离。
……
顾靖南和余枫上了同一辆公交车,而余枫家比顾靖南近,所以只需要坐两段路就可以下车。
他们坐在公交车最靠后的位置,余枫戴着耳机,怀里抱着篮球,靠在顾靖南身侧。
“哎,你是真的喜欢咱们班那个恩名?”
余枫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问,可实在是太好奇了。
顾靖南偏着脑袋,视线转向车窗外,没有说话,眸眼神色皆是寂静。
余枫知道他是个闷葫芦,见他不应声,则自顾自的继续道
“说实话吧,那个恩名好看是好看,可是怎么说呢,总给人一种莫名惧怕的气场,而且还那么高冷,你就说在咱们班来这么久,除了你以外,她跟几个同学说过话?”
“那是你不了解而已。”
顾靖南淡淡反口。
“你就了解?她今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扔了你给她打的饭菜,太过分了简直,我都替你不平,你说咱这是何苦呢?况且班主任严厉警告不许谈恋爱,我劝你还是死了春心吧!”
余枫怀里抱着篮球,靠在椅背上,鼻腔里哼着歌调子。
顾靖南自动屏蔽了余枫说的话,他没回过头一直望着窗外,出奇的沉默,余枫瞧他还是不说话,用胳膊推搡了他一下故意问,
“怎么,被刺激到了?”
“闭嘴。”顾靖南不语气不温不淡。
见状,余枫嗤笑出声,从兜里掏出口香糖,递给顾靖南一个。
他接过,塞进嘴里。
突然,顾靖南的兜里发出震动,他掏出手机低眸,眼底骤然晕染出浓重的晦暗……
公交车停了,余枫起身。
“我到了,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星期一就比赛了,别老想那些纸短情长。”
说完,便扭身跳下了公交车。
……
“最近可有出现恍惚的症状?”
身在心理医室的恩名闭目躺在诊断靠椅上,奥斯卡就站在窗户处,帘子敞开,外面的天已经逐渐变暗。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奥斯卡倚在窗户处凝视着恩名,单手端着茶杯,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睡眠好么?”
他又问,恩名缓缓睁开清眸,直视头顶上方,又摇头。
奥斯卡若有所思点头,遂尔扭身朝办公椅处走去,坐下。
“有任务?”
“嗯。”
恩名淡淡应声。
奥斯卡将茶杯搁在桌上,拿起一旁的笔低眼在空白纸张上随手写了几行字,道
“睡会儿吧。”
恩名很听话,合上眼睛,也只有在奥斯卡这里她仿佛才能真正感受到内心的安定。
睡得很沉,但也还是做了梦。
她离开奥斯卡心理咨询室的时候,接受了他开给自己的一些药,他还叮嘱她,以后每个礼拜都要在他这里来进行疏导调节。
搁以前,奥斯卡一句话,在美国顶级杀手圈里都是极贵的。
恩名却怎么也没想,自己能捡到这么大便宜。
可这天上难道真有这掉馅饼的好事?
……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蹭破了头皮也未能透过恩名房间那紧紧拉着的乳白色窗帘挤进卧室里来,闹钟突然响起,是一首英文rap,恩名将纤细白皙的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触到桌上的手机,啪一声将其摁灭。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她迅速洗漱完毕后,换上了一身的黑,黑裤子黑外套,头发齐肩披落,再戴上那顶白色鸭舌帽,且还戴了一个黑色口罩,斜挎着一个蓝色单肩包,然后出门儿了。
她步履匆匆走到公交车站,周末是休息时间,所以清早那些等车的上班族很少,恩名身边有个遛狗的时尚老奶奶,狗是哈士奇,蹲在地上冲着恩名吠了几声然后吐出舌头盯着她,老奶奶训了训它,则立马禁声,呜哧了两声。
恩名目不斜视,车很快来了,她则迅速迈步上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神这才瞥了眼车外被老人牵着离开的哈士奇。
“蠢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