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仰着脖子一看,青隐也低头看她,挑了挑眉她笑嘻嘻道“
你看,人家不领情呢。”
太阳穴熟悉的一跳,先不提这个女人是怎么回来的,又为什么回来。这小混蛋这话就不对,听着怎么这么酸?
照她脑门弹了一指,他无奈道“乖些,我现在有点累。”
没说假话,他确实累了。若非疼惜她一颗想护着他的心,他想直接带她走,旁人爱如何如何。
但她只会坏,从来都不晓得如何乖。白眼一翻,“哦——”了一声,引他眉头一顿乱跳,非常想收拾她一顿。
哦完姬珀笑就眯眯看向澜华“你这样说好没礼貌。你是谁,你是苍穹山的人么?苍穹立世以为道为义为本,你……呵,是我等的错,我等不该来……”
。
她知道她是谁,纯粹是明知故问,拌拌嘴气一气人好玩。但好人弦月还是立既解释道“她是武淮的夫人,龙吟国的六公主。苍穹之事,她做不得主。公主不要听她胡言,我等感念凤栖大义。”
大义的凤栖公主凄惨一笑,仿佛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亦不在理会澜华,与弦月道“我明白,仙君不安慰,我等说到底只是凡人。我方才说那些与我也无关,仙君可日后再想。”
也不算凡人吧,弦月慢悠悠的想。他可记得她,打起人来很厉害的凤栖公主,就是方才乱纷纷一时忽略了她。据说仙师很疼她……
不叫太阳晒也不叫人烦她,整日眼睛不离她身,听说还哄她吃饭。尚道想叫她下山除魔,仙师也要陪着去。
如此这般,他想她今日应该也是知恩图报的。他也没反驳,正色一拱手,冲她道“我明白”。
姬珀莞尔,挑拨离间的诀窍在于点到即止,现在看也未必要血洗这一法子,苍穹山还有好人,还有他老人家的善果。
转头看向魔族首领,她慢慢皱起了眉。魔群攻打碧华峰的目的是他,但第一波人马久攻不下,超出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的人主攻碧华峰,主力自然也在碧华峰,其余各峰都是些杂兵,负责拖延时间。
但计划被打乱了,来了一支意料之外的援兵。碧华峰久攻不下,其余四峰也渐渐力有不逮。
从各峰彻走时他们散布了他与魔族有关的消息,言语含糊只说他是他们的君主,他们要迎回自己的君主。这一点她想到了。
他们想叫他众叛亲离,碧华峰再无容身之处,然后乖乖跟他们走,即使不跟他们走,来日他们要再接触他也容易些。
如此做,估计也是忌惮苍穹,有武淮一类的内鬼他们才能打上来,但今日之后苍穹必定严加防范,一次不成以后只会更难。
君主,唤醒……
这老人家真有趣。
其实他们当时可以选择撤走,她能知道其他峰的消息,他也不会不了解碧华峰的情况。但他还是疯了一样的攻上了碧华峰,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可事实上,他们攻上来并没有杀人放火或者同她抢人。最先发难的正是澜华一众。
龙吟与魔这一类,她能想到的联系就只有武淮。
那时生死关头,她的注意力很集中,并没有见他用过灵符一类传音的法术。但她那时不知武淮成婚,所以才猜测有内奸。
龙吟真对他或许就是武淮说的那句话,凤栖气数已尽,又因他苟延残喘了多年,这是两国之争。
想他十年间,风雨不误的每年都来一个月。守护凤栖,斩妖除魔,还劝诫父君,替国谋政,每每来还会留下不少条治国良策。
殊不知他一面着教导华瑶,一面骂她。她一面气他,一面把他教给华瑶,父君以及旁人的东西都抢到了自己的脑子里。
治国良策真是良策,她自十二学习国政开始至今已经照做了许多年,凤栖有条不紊,顺风顺水……
龙吟自然不开心,而一群魔族聚集的目的也是他,或许因此就合作了。澜华等人发难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们也想戳破他的身份,魔群则更想。
老人家的身份,她也想听一听,想来可以多些打趣他的资本。
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份到底如何,不就是魔么,世间并非没有安分守己的魔,可所有人提起来都很晦涩,又都不肯明说。
暗戳戳的,大有古怪,不要叫她发现了,否则一定要狠狠的打趣他一年,不行要十年才够……
龙吟国界那里,她的发现有魔群三万人,三万人迎头与她那八万人碰了头,现在一个不剩。
已经没有退路,现在最该出言的这个黑衣人却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一点她非常想不通。但他就好像一直在肚子痛,这让她很郁闷。
这个肚子痛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他应该说话,然后因为他的话,使得局势更加明朗。
按她设想,届时凡与仙长对立或者要出声要讨伐他的,全部杀掉。
至于弦月这类,今日也很让人意外。他们对他还心存仁善,那她就不能伤其一分。
所谓善果吧,他老人家待人好,也当有回报。叹了一叹,真心觉得很讨厌,她为什么要替他想这么多。
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他图谋不轨?为什么那个什么咒要放在胸口上?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扒他衣服?
是魔是仙还是什么东西的重要么,他就是一个啰嗦又烦人的老人家。
既然坏蛋肚子疼,还不如她来当坏蛋,现在就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皱着眉,她回头狠狠的拉了下青隐的衣襟。踮起脚在他耳边闷闷道“仙长,你真讨厌。”
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弦月逐流妙殊一众,澜华澜景一类,魔族一群。
青隐笑,坦然享受着她这些小动作。她很少这样亲近他,这是她的杀招,不管之后要干什么,她一这样他就没办法。
可惜,很少,而且根据他的经验,每次这样之后都她都会做一些气的心头一跳的事情。
比如那时在镜子里,她老老实实由他抱着,还探出贼兮兮的小手,摸了他一把。但紧接着她就推开了他。
现在又这样,不过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她再跑,想撒娇么,可以尽情冲他来。
姬珀闷闷看着他,也不会避讳人。一向如此,旁人于她而言不过身外之物,不需要在乎。
她肯踮起脚来说明他有此殊荣,有幸听见她只想对他一个人说的话。
他就着她的动作狠狠的搂了搂,不由反问道“有你讨厌么?”
姬珀努力踮着脚,一手扶着他的肩,闻言就贴着他用力的笑,喜欢的味道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嗅,她还贴着他一抖一抖的。
又小看她了,他现在委实禁不住这个坏东西这样撩拨。
但这么多人,心痒痒的要命他还不能干点什么。但不管这些人怎么用眼睛看她,她的悄悄话就是还没同他说完。
不叫她站的太累,他认命的低头侧耳听。忽然感觉一根手指,隔着衣服,点了点他的心口。她笑嘻嘻道“仙长,很累吧,求求我。”
他这种烂命一条,她就是要他血要他肉,要他这条命他也甘心。但人很多,她就不能乖些?
只觉得她凑在耳边,热气不停蹭着他的耳朵,一晃神间,他动了动,不小心蹭到了她的唇。
唇上一痒,这叫她突然想到了他方才搂着她干的混账事。眼睛一眯,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青隐一僵,感觉脑子轰的一声,变成了灰……
姬珀不依不饶的握紧了拳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上。贴着刚咬过一口的耳朵,颇为阴狠道“快点求求我,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弛吾瞪大了眼睛一直在咳,染秋一看,悄咪咪的走到了老将军身边,附耳撅起嘴,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老将军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逐流与妙殊有心唤一唤青隐,但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没好意思。
弦月再度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出言到“公公公主,请明断是非。”
魔群头领冷哼一声,在地上又滚了一圈,万分艰难的琢磨着……领地里他还准备了几十个美人。魔这一类,无法克制,尤其是杀欲与。
这与正道正相反,他想他是最凶煞的一种,又压抑了几百年,当由着他醒来后尽兴,除了纱罗三姐妹,他还准备了几十人,可杀也可以那什么。
或者那什么完了再杀,正好也可以平息一下他被强行唤醒的怒火……可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到底能有什么趣?
姬珀没理这些人,她快被搂断气了。青隐用力勒紧她的腰,正在她耳边低低笑着。
很生气,她皱眉在其心窝上狠狠打了一拳,她有一拳打死牛的寸力,一点也没客气。
虽然被打,但他笑的更加放诞,仰头笑了很久才低头看她。她抬头,挑眉看他。笑意在眼底,他慢悠悠与她道“我曾是个没人要的人,后来被我师父收留。为了回报师父,也是于心不忍,我这许多年看了很多个孩子长大。”
想踩脚指头,腿被制住了。他大笑道“凡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都如弦月一般正气,也都长的很好。怎就你这样坏?”
只看她避也不避,仰头直视他又有些发红的眼睛,赌气道“哦——那我就是这样坏。如何,你后悔?”
青隐低笑“不悔。”
不悔么?她气闷的推了推他,闷闷道“就这样坏,先干正事。”
青隐没撒手,现在对他而言非要说正事的话,无非是她。至于旁人,他一眼扫过周围,顺带也看了一眼那个黑衣男子。
他便如中邪一般,当即跪到了弦月面前,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仙君,都是我的错……”
这样的变化好有趣,顾不得和他生气,她就要回头看。但他就是不叫她看,还把她的脸掰了回来,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看。看了很久一叹“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想了好一会儿,恐怕我要说的你已经都知道了。”
只能说一知半解,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她摇头,想掰开他的手,又被他抱了抱。
仍然是在她耳边说“但有一样,让我说给你听一次吧。”姬珀静静等着,他在她耳边叹了叹“把你带来碧华峰是我的错。我对你有所图谋,还叫染秋给你下了一味毒药。比起武淮还要恶劣。”
不想他这就招供了,还打算今日后好好的问一问。
她艰难腾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不能,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坏。”他用力抱着她,非常任性道“别原谅我,骂一骂,或者叫我死。”
十分无奈,他老人家仿佛在闹脾气。抱的太死,桃毛也有点烦人,开始痒痒了。
如何说呢,她仰头认真的看着他。
其实方才有点怕他说后悔。
七岁以前她没见过人,七岁之后她漠视人。除了自己,一切都是外物。
但他老人家是特别的,是这世界上她唯一一个既讨厌又喜欢的人。各种情绪她也只对他一个人有。
但这世上也有很多人对他图谋不轨,今日有机会除掉一部分,她不想耽误时间。她可以讨厌他,也喜欢对他使坏,可旁人还是不行。
说到底,就算她万分讨厌,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仙长,你是好人,一直都是。可要一个好人害人,我想背后的缘由一定很痛苦,我可以不问你,你也不一定要说。我可以护着你,不惜代价。但就想你求求我,不行么。”
黑衣男子在身后大哭道“是武淮仙君找到我等,与我等商议攻打碧华峰。因碧华峰今日仙障不稳,才叫我等有机可乘。”
众人一时惊诧,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就招供了……
还有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面前搂搂抱抱的……
然而瞬息之间,青隐抬头,抱着她冷冷的看了一眼众人,随即二人的身体便腾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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