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珠帘掀起,一妙龄女子低头款步进来,湘裙下的小脚如三寸金莲,踩着碎步。那裙裾竟然无一丝晃动,可见端庄。
一袭水碧色浣花锦交领衫,外搭系带提花短衣,白皙的脖颈,露的恰到好处,既不保守也不奔放。如墨的黑发倾泻而下,简单用发簪挽了个髻,别上两朵水蓝色宫花。
女子进来后只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应是不常见生人,尤其陌生男子。
“毓儿,怎见了王爷还不行礼?”
女子随即叉手万福,“芷毓见过王爷!”声如清风,潺潺如水。
抬头,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美目流盼,两颊融融如霞映沉塘,娇羞之态,令人心生怜爱。端的是秀雅绝俗,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这样的绝色美人,刘璟却未多看一眼,只问道“太师,这是……”
“这是小女芷毓!哈哈哈……”庸齐说着又捋着胡须笑起来,看得出对他这最小的女儿甚是宠爱。
“王爷觉得小女面貌如何?”
刘璟淡淡一笑,“万里挑一!”
“哈哈哈……”庸齐甚为高兴。“王爷,方才老夫说的私事便是与我这小女儿有还。此事说来话长,小女害羞,便由我这老头子来说了。”
“小女八岁那年,圣上万寿节,大宴群臣百官及家眷,小女随夫人前往,在宴席上得见王爷。那时王爷不过一十七岁,便平了北邯叛乱,令其称臣,大胜狄国,签了停战协议,意气风发,神勇无畏!小女便是在那时对王爷一见倾心,朝思暮想。到如今已近十年。这些年,王爷东征西战,老夫也未曾拜望,不得亲近,如今小女已年芳十八,已是老姑娘了。虽说这婚姻大事,理应男方先提,只是小女已不能再等,今日老夫腆着这张老脸,为她求亲,希望王爷成全小女一片痴心!”
话说完,女子头垂的更低,桃腮红的通透。
刘璟似乎还未从这“天降姻缘”中反应过来,轻咳了两声。
礼貌做了揖,“多谢太师抬爱!只是大殷与狄国大战在即,本王尚无娶妻打算!”
“这……”庸齐有些犹豫,他倒忘了这事,心想若刘璟能得胜还朝,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战死沙场,那自己的女儿岂不要守活寡?
“如此,那此事便等王爷征战归来再议?”
“不!”没想到方才还羞涩不言语的庸芷毓扬起脸,眼神坚定又含情默默地看着刘璟“王爷可是嫌芷毓配不上您?”
刘璟未答话。
“那芷毓不求名分,只去稷王府做个丫头便可!”
“毓儿,你……”庸齐见状,甚是心疼。语气带了几分怒意“王爷,老父膝下四子,就毓儿一女,从小疼爱有加,断断不会做个婢女!”
刘璟依然未答话。
庸芷毓已然崩不住了,眼泪刷地流下来。
见宝贝女儿如此伤心,庸齐心也如刀割般,半利诱半威胁地亮出底牌,“王爷若能与小女喜结连理,老夫愿助王爷成事!眼下朝中许多重臣都为老夫门生,届时定能一呼百应!”
“……”
“本王已有心上人,此生唯她不娶!”
……
洛卿莹突然打了个喷嚏,耳朵微微发烫。
准是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京都向来繁华热闹,又接连下了几日大雪,好不容易天晴,自然都要出来晒晒冬日的暖阳。
大街上,各种小吃摊,热气腾腾,带着帽子搓着手的小贩笑着招揽着生意。
穿着皮氅大衣的土豪士绅许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偶尔也买些路边摊的瓜果小食,尝了两口后,“呸呸”吐了,扔在地上,马上就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捡起来,狼吞虎咽。
晟京繁华,但繁华都属于有钱人。
穿过朱雀街,来到最热闹的走马街,此处遍布勾栏瓦市,江湖上的各式杂耍卖艺,说书唱曲都能在这里凭本事赚些银钱。有些还能赚些名气,有了名气,围观的人便多,赏钱自然也多。
青荇伸长脖子瞧着前面人山人海,“青平,前面好热闹!我们也去看看!”
“芩歌倒觉得鱼龙混杂,姑娘还是不去凑那热闹得好!”
洛卿莹径直朝前走,“哈哈哈……有热闹看,为什么不去?”
在这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古代,有杂耍看已是最好的娱乐了。
走近后,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不时叫好鼓掌。想必里面的节目异常精彩。
三人挤过层层的人墙,终于到了人群中间。
围着的不大的圆圈里,大冷天赤膊的汉子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那几百斤的石块压在身上,一锤下去,大石一分为二,人却毫发无伤,这样的低级的表演历经了几百年,此时依旧能换来声声喝彩。
而吸引洛卿莹却是那变戏法。
没想到这个朝代竟有戏法了。
只见那长相俊俏的表演之人手里拿着一条红色布带,手一挥,眨眼间变了一支珠钗来,赠给一位站在前面的女子,换的美人赧颜含笑。
虽然这样级别的魔术现代早已不不新鲜,也知道那女子实际就是托,但洛卿莹闷了许久,此刻这场表演无疑比什么投壶,蹴鞠有趣百倍。
奈何前面皆是人高马大的男子,身材娇小的她踮着脚也难以看清楚,便又往旁边挤了挤。几番下来,竟和青荇两人挤散了。
算了,还是先看完杂耍再说,人一散场自然就能找到。何况在这人群里挤来挤去,洛卿莹早已出了一身潮汗。
不知何时,她身旁多了个头戴毡帽,身着狐裘的高大健壮男子。
正看的过瘾时,男子手臂突然搭上她的肩,快速捂住嘴,往人群外拖。
“唔唔……”
洛卿莹双手去掰那捂着自己的嘴的手,却是一点用处的没有。
围观的众人也都在专心看杂耍,谁都没理会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卿莹开始又踹又踢,像一条猛然离了水,被人抓在手里拼命挣扎的鱼。
等等!她重重嗅了几口……这味道好熟悉!
帽檐下,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这女人力气还是那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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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谁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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