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哥哥？
他已十年未曾听到这个称呼，既觉亲切，又深深惶恐！
“城儿……你想起来了？”
“城儿？”洛卿莹的记忆里赫连卿城不是已经死了吗？
“璟哥哥忘了？城儿已丧生火中！”
“不！你就是城儿！我不会看错！”刘璟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会再次离他而去。
洛卿莹悲怆笑笑，目光空洞。
“璟哥哥今日这般，可是因为当年之事，心存愧疚？”
“当年？”刘璟再次陷入痛苦回忆中。事发那夜，他本想阻止赫连翼，却被人迷晕。当他赶到时，锦华宫已是火光冲天……
低头看向洛卿莹那凌厉的眼神，他只觉得脊背发凉，这些年的南征北战，他早已见惯了生死，可每每午夜梦回，当年锦华宫的惨案依旧历历在目，每夜不得安枕！
直到……得知当年葬身火海的北邯公主尚在人世，他负罪的心才稍稍得以宽解。
他对赫连卿城，不止有愧，还有他怎么还不清的情！
“城儿！当年之事，我……”
“即便赫连卿城，也只得你怜悯和同情，那我这个冒牌货，怕是连这样的施舍都得不到吧！”
“城儿，你在说什么？”刘璟又惊又急，复又揽她入怀，“你若恨我，可以杀了我！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真心？”洛卿莹一把推开他，“你还有心吗？你若有心，就不会利用一个小孩子，你若有心，就不会与赫连翼狼狈为奸，你若有心，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无辜惨死……你若还有心，就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有多远……滚多远！”
洛卿莹字字珠玑，句句诛心！刘璟呆愣半晌。他曾想过，若她知晓真相，该是怎样的悲痛和悲愤。他怕失去，所以，才不敢告诉她！始终，是他负了她！
他张了张嘴，解释的苍白无力，“事情不是你……”
“你走不走？”洛卿莹面无表情看着前方，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连愤怒都不曾有。
她已经连恨……都不想再给他了？
刘璟心痛如绞。可此刻洛卿莹的冷漠，让他退却。他从未觉得如此害怕，害怕失去她。
他松开她，没有走，也没有再解释。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洛卿莹懒得搭理，侧身躺下。眼泪这时候才悄然滑落。闭了眼，她不愿再去想关于刘璟的任何事，她不想痛哭流涕地去控诉刘璟有多无情，既然，这场游戏她已经输了，又何不给自己留点尊严。
这一夜，刘璟未眠，洛卿莹亦然。
天拂晓，刘璟不得已离开，河西之事乃大患，还需派兵镇压，刘元昊是堂堂亲王，若被叛贼所害，定会人心惶惶，也有损皇威，更助长其嚣张气焰。
洛卿莹在榻上躺了一日，不吃不喝。直到夜幕低垂，刘璟并未来。
她怔怔看着头顶金丝镂空的纱帐。江山与美人，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刘璟的唯一，如今终于发现，天下才是他想要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为了权力而杀人无数的刽子手。
她清楚地记得，那支穿透宇文缳的长枪，正是刘璟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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