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事到如今你还能想出这么多的说辞,这嘴可真的是没有白长。”太后的一番话让皇贵妃不得不闭了口,只是恨恨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她不屑于与顾太嫔这样的人过多瓜葛,总是处处躲着,谁想到最后竟然还被她所牵连,那日她是来向自己借银钱,可是自己还未等听完她说的话便推拒有事打发走了,谁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如今只能保全自己了,不管如何自己陷害宫妃的罪名不得不认,可是万万不能再掺和到顾太嫔的私通罪名中。
想到这儿遂跪着走到太后的脚边,说道“臣妾知错,臣妾不该陷害慤贵妃与丽贵妃,其实那笔钱是臣妾挪用了,一时无法才不得已而为之,是臣妾愚钝,但是臣妾真的没有给过太嫔娘娘银钱啊。”沐垚装作一脸惊恐的模样,说道“什么,竟然是皇贵妃娘娘陷害母妃和丽贵妃娘娘。如此说来,母妃和丽贵妃娘娘的罪是不是可以免除了外祖母,丽贵妃娘娘自从被禁足便病了,现在还不曾好呢。”
太后娘娘看了沐垚一眼,说道“是啊,也该免除了。”转头看着伏在她脚边的皇贵妃,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说说那笔钱你用到何处,怎样才能证明顾太嫔处的钱不是你的。”那笔钱用来给宇文晋联络朝臣用了,可是如今说出来便要将很多事情都暴露出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可是不说的话,自己又难以开脱罪名,是保自己还是保儿子,这个选择并不艰难。
“太后娘娘明察,臣妾的钱用来放租子了,近日母家缺银钱用,所以不得已便挪用了,也是希望收了租子就拿回来的。”显然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太后,太后摇了摇头指着她说道“真真是让哀家说你什么好?”
太后不再去管皇贵妃,而是指着地上的那个醉汉,质问着顾太嫔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你为他搭了钱的男人,为他筹措金钱去偷盗的男人,这就是把你推向地狱的男人,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得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自己的命?”顾太嫔看了一眼跪在那儿的巩义,他的面上因为叩头满是血痕,身上和着酒和血的味道,那味道让她觉得恶心,可是恶心又如何,事情到如今,再回头去想,也无济于事。
顾太嫔幽幽开口说道“太后娘娘,我十四岁入宫,先皇驾崩那年我才十六岁,再也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疼爱,这深宫寂寂,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们还有与先皇的美好回忆,可我呢?先皇生前对我并没有什么宠爱,甚至他连我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只唤我顾贵人。所以先皇死后我对他也没有怎么想念,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怜惜。面前的这个人没有样貌没有功名,甚至还好酒好色好赌,可是他是我的一抹温暖,让我这二十年过得也算有个念想。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有这样一天的,既然错误已经犯下了,也没有辩解的必要,一切都听从太后娘娘惩处。”
她的话让沐垚充满了怜惜,十六岁的女孩子,一瞬间的生活就变成了能够望到头的枯井,如果没有这个人支撑,她可能真的活不到如今。深宫的寂寞是会让人发疯的。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巩义听到这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感动的,更多的是感到恐惧,就像是一把铡刀悬在自己的头顶,下一瞬间手起刀落自己便会身首分离。太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让人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再发出声音。
太后指着顾太嫔说道“既然你已经如此,便没有了葬入皇陵的资本,也没有再去侍候先皇的资格。你想死,如此哀家成全你,你回去自己了断了吧。”说罢一眼都没有再看她,顾太嫔站直的身子又深深地跪倒,说道“罪人感念太后娘娘成全,如此还请不要连累我的母家,他们并不知晓此事。”说罢也不等太后作何回应便走出了寿安宫。
顾太嫔走后,巩义便被拉了出去,他便没有顾太嫔那样的好运气,太后娘娘让人将其凌迟处死了,宫中很多年没有动用过如此大刑可见太后是气到何种程度。
“皇贵妃,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以后宫中的事物便交给慤贵妃和丽贵妃吧,休息休息让你静静心也好。”说罢也不再理会皇贵妃的求饶,直接去到了里殿。这一天下来,太后也累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消逝,自己逐渐变成了真正的哀家,说来也是悲凉。
顾太嫔回去之后便用锋利的刀刃割开了自己的喉管,那是一种多么惨烈的自尽,她是多么想要逃离这一切,太后没有让人将她安葬在皇陵之中,而是一领破席卷着丢到了乱葬岗中,从此以后史书的记载中再也没有这个人,就仿佛她是一粒尘埃,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沐垚抬头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这天空一样,不是的,还不如这天空,这天空早晚有放晴的时候,可自己的心呢?顾太嫔是自己亲手推向了死亡的,虽然她做错了事,但最后还是自己伸出了手,以后自己的手便不会干净了对吗?果然夺嫡之路就是这样的,本来还想着不想让宇文翼变成宇文晋那样攻于算计的人,然而自己却先走上了这条路,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讽刺。
皇贵妃就此沉寂了下来,宇文晋也在这场战争中落败了,他知道一切都出自于沐垚的手,可是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就算是有证据又能如何,难道要将沐垚推向父皇那里任由他处置吗?其实沐垚又有什么过错,先出招的人是母妃。他最近经常会陷入这样的矛盾之中,也常常在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听从皇祖母和母妃的劝告,而是毅然而然的娶了沐垚呢?想必如今胜利的人就是自己?不会如一只落败的公鸡一样只能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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