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令谨依旧对昨天的事儿一头雾水。崔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让她来,等黄家的人走了之后便莫名其妙的让她回去。
今天醒来,头发也没干。
就这么天马行空地想着,任由自己的两个丫鬟给自己穿戴洗漱弄好,令谨便带着自己的丫鬟们朝着耦香苑走去。
女学的容大家已经探亲结束,返回了崔家,过了今明两日,便又要开始上课了。
因此,令谨便抓紧了时间和阿娘吃吃早饭。
到了院子,见了朱颜,令谨不由地发现自家的脸色尚好,但辛嬷嬷的脸色黑的和锅底的锅巴一样。
趁着朱颜专心指挥丫鬟们正在摆菜的空档,令谨拉拉辛嬷嬷的袖子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辛嬷嬷看了眼朱颜,见她并没有听到,这才开口,一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一连串珠子似的话便蹦了出来。
“小姐,四房简直把我们三房当作了冤大头!前儿个老爷来开口要拿二十loangw白银,你也知道夫人,老爷说拿,夫人立马就拿了。若是给我们家老爷花了也就算了,后来才知道是老爷给了四房,说是借,连借据都没打一张。”
一口气说完,辛嬷嬷有些气喘,深呼吸口气又道“一次也就罢了,昨日老爷又来夫人拿了二十两,因着上次的事儿,我留了个心眼儿,给了四房守门房的老婆子半串钱,果不其然,老爷拿了银子,还没捂热,就又给四房松了过去。”
令谨眼神微闪,如此急需用钱,怕是要拿去填空上次海运崔四夫人的老娘在外面欠下的债。
这个四房还真的把自己的阿耶吃的死死的,自己的那个爹怕到现在还认为自己两兄弟是兄慈弟恭。
在心里叹口气,可惜了,只要四房一天还在崔家这屋檐下,受崔浩庇佑,凭她现在,就还动不得四房。
只不过,令谨想了一想,那张牌是可以出了。
对着辛嬷嬷点点头,令谨又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阿娘入了坐,面前早已摆好了早餐。
今儿个的早餐居然有砂锅,揭开盖子,先是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接着看砂锅里,只见里面浓浓的奶白色的汤汁里躺着一条鲫鱼,依稀可见一些莲子和木瓜。
这里的木瓜因着不是用于催乳,便摘的是未成熟的小木瓜。小木瓜性平味甘,清心润肺、健胃益脾。
而莲子性平,味甘、涩,入心、脾、肾经,功能养心、益肾、补脾、涩肠,据《本草纲目》记载它能“交心肾,厚肠胃,固精强筋骨,补虚损,利耳目”。
令谨尝了一口汤,没想到还嚼出了眉豆。
眉豆同样性平,味甘,有医书记载认为它能“补五脏,调中,助十二经脉”。
这几道食材搭配的巧妙,气味清甜、香润,又在冬日里清心润肺、健脾益胃。
“这鲫鱼汤如何才能做的如此浓稠乳白呢?”令谨见这汤犹如白脂玉一般,不由地问道。
朱颜笑笑颇为自豪地回道“我还真知道,小时候阿耶经常出去,留下我和我娘两人,阿娘生了弟弟之后,都是我在弄这些个膳食。”
说完,架起一块鱼肉,放到令谨碗中道“你看看这鱼肉,是不是煎炸过的?”
令谨架起那块鱼肉仔细地看了看,外皮被炖的有些烂掉,但依稀可见些油滚过的痕迹,不由地点点头。
朱颜见状,笑道“要想汤汁呈现奶白色,煲汤之前先用小火煎一煎鲫鱼,煎完之后,鲫鱼中的香脂会渗出来,熬汤的时候香脂就会融化在汤内,让汤汁呈显出奶白色。”
两母女又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早饭。
又过了一日,令谨依旧是陪朱颜吃了早饭,早饭过后,令谨又缠着自家阿娘给她讲一讲阿娘小时候的故事。
糕点刚摆好,两人屁股都还没坐暖,便听见耦香苑外隐约有些嘈杂声。朱颜不得不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出去看看。
小丫鬟过了没多久,一溜烟地跑了回来禀告道“十小姐在外面,不停地哭闹,说是要见夫人。”
“十娘?“朱颜不由地愣住,这十娘自从被撞破和柳四郎滚在一起后,便被小郭氏下了禁足令,直到柳崔氏返回柳家都不得出来。对外便称是在准备出阁。
令谨握握朱颜的手道“阿娘还是让她先进来吧,在外面如此闹着,成何体统。”
朱颜这才点点头,让小丫鬟通知门房放十娘进来。
多日不见十娘,没想到她依旧娇艳如常,只是现在的头发有些乱,见了朱颜,扑通一声跪下便开始磕头道“求母亲开恩,救救我阿娘。”
辛嬷嬷听的眉眼一皱,这说的什么话,裹儿明明是小郭氏关进去的,怎么到了这里成了朱颜开恩了呢?
令谨则是蹲下想将十娘扶起道“十娘,你好好说说怎么了?”
十娘厌恶地甩开令谨的手,也不说是怎么了,只是磕头凄凄惨惨地哭喊道“求母亲开恩,求母亲开恩。”
令谨见状便收了手,只是退在了一旁静静地候着。
果然不出一会儿,一个男人的身影闯了进来,见十娘跪在地上,额头有些红肿的样子,不由指着朱颜高声道“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来着正是崔如平,英娘也在身后。
今儿个崔如平本是打算带了英娘出门去观音庙里拜一拜,再顺便出去郊游一番,可半路有小丫鬟拦了他,说什么十小姐冲去了朱颜处,又说什么凶多吉少。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崔如平便带了英娘匆匆赶过来,没想到便看到这一幕。
令谨见自家阿娘双眼一红,只痴痴呆呆地看着崔如平,心下一叹,不得不上前到道“阿耶,此言差矣。十娘姐姐冲了进来,也不说前因后果,只让阿娘开恩,不知道还以为是阿娘做主将裹儿关入家庙的。”
崔如平听的此言,忽然想到正是自己的嫡母做主将裹儿关入的家庙,气势不禁矮了一截。
他叹了口气,对着地上的十娘问道“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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