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蒙是个识货之人,立时惊叫道:“龙渊剑?这等异宝居然会在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族人手中?!”
但见陵沧剑光霍霍,颇为凌厉,倒也不敢怠慢,手中墨水玄蛇剑化作一道黑光迎了上去。
两个人似心有灵犀,都没有运用多大力道,只以技巧招式互拼高下,但见二人的身影如同流光电掣,龙渊剑的淡淡蓝芒与墨蛇剑的黑光交错,在天际上演一场抵死拼斗。
虽然在常人看来,两人的身影已经模糊,简直无法看清,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仍然是在拼斗招式的阶段,只不过是越来越快,渐渐地模糊了招式的定义。
陵沧的剑术,单以招式而论,早已达到圆融合一,返璞归真的至高之境,无论前世的剑法与今生自己所悟的剑法,都被他丝毫不露痕迹地化入打斗之中,但无论是何人,即便是这些招式的创始之人,恐怕也难以分辨,因为其中都加入陵沧自己的改换,自己的领悟。
然而让陵沧意外的是,他本以为这等拼斗招式世上恐怕无人可以与自己匹敌,但这玄蒙的剑法却大大出乎自己意料。虽然在境界上,恐怕没有达到完全的随心所欲,人剑一体的地步,但其奇招怪招层出不穷,且又兼其本性狠戾冷酷,剑光往往硬生生将陵沧的招式从中而断,但这仍然不是以力道来破,只是招式。
换句话说,对方的剑势之中已经化入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脾性,那也是另一种极高的境界,往往令剑术威力倍增。
但以陵沧看来,这等境界却不免有破绽,因为世人都有其弱点,每个人的脾气个性都非完美,所以便会有弱点,有缺陷,而这在高手对战之中若被对手觉,便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话虽如此,但陵沧一时半刻却也无法寻找到对方破绽。对方的凶恶狠戾已然融入到生命之中,恐怕是难以改变,由此看来,他与自己的兄弟和好如初恐怕也是虚言罢了。
陵沧暗暗思索,手中剑光却丝毫不敢怠慢,或攻或守,应接不暇。头脑中却在不断地寻找对方的破绽,能够破解狠戾的是什么?!
答案似乎很简单,包容与大度,陵沧虽然也想到了这点,但他毕竟还年轻,无论如何资质群,心境毕竟不如那些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是以虽然想到了这些,却无法做到。
他的胸怀还无法包容对方的狠辣。
是以他立刻换了思路,剑光一转,化作一道光圈,将对方的攻势悄悄扭转,化到一旁。那玄蒙立时便现,手中长剑更加的毒辣狠戾,雷光激绕,破空之声嘶鸣不断,一剑快似一剑的向着陵沧胸前袭来。
陵沧却微微一笑,知道自己已有了把握,剑光化作无数光圈,就如同水中的涟漪,荡开之后又有无数细小水珠落下,激起周遭更多更小的旋涡,连环相绕,源源不断。
玄蒙慢慢觉自己的剑光竟被对方所扰,被那无数的圈子带动,有些微微动荡不稳。心中也是颇为惊异,立时心中警戒,神色一定,出手更为快捷果断。
但此刻他的剑光已经陷入陵沧的光圈之中。
以常人看来,此刻那玄蒙在一瞬间便刺出了成百上千剑,剑光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激射而出;而陵沧胸前却荡起无数细密而又狭小的光圈,将之尽数缠绕其中。
而且那光圈更在慢慢扩展,与周遭的光圈渐渐融合,化作稍大的光圈。
所有的光圈都是如此,慢慢地融合,更大的光圈又再度融合,化作更大的光圈……
玄蒙额头见汗,知道自己被对方剑光所陷,大喝一声,突地刺出最后一剑,这一剑仍然并不如何力道万钧,但却快捷无伦,带了最后的决绝,最后的狠戾,不可一世的刺了出去。
然而陵沧此刻胸前的光圈已然尽数融合,化作一个完整的圆弧,轻柔而又神异地将对方的剑光接了下来。
就如同接下了一道闪电。
闪电立时被那圆弧所带动,顺着弧线倒飞而回,旋转而出,反而攻向对方身前。
玄蒙冷哼一声,长剑一划,突地荡出一股大力,将整个剑光绞碎,不过这也宣告了自己在招式上,已然是输了一阵。
陵沧一笑,道声承让。
玄蒙却显然有些恼怒,长剑一荡,划破陵沧胸前的光幕,直刺而出,要以力道相拼。
陵沧身子往后一仰,手中龙渊剑忽的急飞出,激射向对方的剑尖。二者相撞,陵沧的龙渊剑立时被激得倒飞而回,陵沧身子在半空之中一个扭转,将其抓在手中,横削而出。
玄蒙却是立时竖劈,正与陵沧的长剑架出一个十字。
咔!
天际闪出一道电光,良久之后才听到轰鸣之声。
二者较力,却是不分高下,身影僵持了半晌。
陵沧自然未出全力,但他也知道对方必然也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玄蒙冷哼一声,剑光如同流光闪电,突地从云层之上猛的倾泻而下,就如同是储存了几十年的雷光在一瞬之间放了出来!
黑色的闪电。
陵沧不甘示弱,手中龙渊剑一晃,幻出一道龙形,迎空而上,向着那万道雷光张牙舞爪而去,没有丝毫惧意。
雷光激射,电闪雷鸣。
却被那道龙影一口吞了下去。
或者说,被这股力道瞬间抵消,瞬间消失于天际。
玄蒙此刻才真正有些惊愕,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你是借助了龙渊剑之威,不过能够掌控它,这本身也是一种实力。”他恢复了平素的冷酷表情,淡淡地说。
陵沧笑道:“多谢。”
玄蒙冷冷道:“我承认,你确实有些实力,不过就光凭这些要与玄武相斗,还是太天真了。”
陵沧笑道:“但世界上总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哪怕明知道不可能。”
玄蒙难得的露出一个轻笑道:“也许……”随即马上又恢复了寒意,神色冷酷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也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陵沧道:“请说。”
玄蒙冷声道:“我并没有归附他,或者说……并没有甘心归附他。”
陵沧笑道:“从适才与你相斗,我便知道了,你的剑术之中,只有愤恨,并没有办法甘心归顺任何人的意念。”
玄蒙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我的知己了?不管如何,三年之前,我曾经闯入极北玄冰宫,再度去与他比斗……”
“从出生以来,这数万年间,我与他相斗不知几千次,然而每次我都略逊一筹,不过他也不杀我,每次都最后都点到为止。却又给我留下希望,好像我再如何努力一些就能打败他一般!”
陵沧点点头,心中暗道这个做兄长的却比你明理多了。
玄蒙却冷笑道:“谁料这一次,他忽的实力大涨,将我打得惨败,而且丝毫不留情,将我打得重伤垂死,并迫使我立下誓言不再与他纠缠。”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一直都隐藏了实力!我与他……差得还很远,不管如何,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了他,然而我心中的愤恨,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