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骗我了,妖魔王洛青帮我解除了封印,我想起了一切,她被天火所困,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告诉我真相。”阙云气场全开,白鸢被几近魔王的气势所压,只得顺从的低下头颅。
“她携天火消失了,阙云,你伤她至深,有何颜面去面对她?更何况她被天火所选,自有她的造化,你们羁绊已断,缘份已尽,就该放手各自高飞。就像白越所言,你修的是无情道,志在魔王,就不该留恋于儿女情长,你初得记忆,心有余痛,缓过去就好了,回去吧,去历劫成王,改写魔族的命运。”白鸢咬牙顶着强大的威压,说了些假话,更说了些肺腑之言。
阙云又何尝不知呢,他捂着胸口在魔城里游荡,引得众魔跪拜,看着他们热切的眼神,想着魔族历经数万年的苦难,也想到了祖母殷切的期盼。
他要成王!也必须成王!
率领众魔征战妖界,让世代欺辱大魔的妖族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们再也不敢轻贱魔族,他要统一妖魔界,拎着那群冷酷的天选大妖,救出身陷蛮荒的大魔和林中的魔兽,让法则成为姻缘线,而不是屠戮刀!
他自知责任重大,不容有失,他从觉醒之时选择的就是成王之路,就不该悔,不该疑,不该乱,这是他的使命。
魔心大稳,阙云挥别众魔回了魔海边,时机已到,乌云罩顶,天雷轰鸣不止。
第一雷,劈开了大魔身,皮开肉绽,魔烟缕缕;
第二雷,劈进了骨头,寸寸断裂,心在身碎;
第三雷,引来天火焚烧魔体,痛不欲生;
第四雷,拷问魔心,问情,问义,问道,守住本心,坚守魔意。
第五雷,紫色天雷粹体,塑魔王金身。
第六雷,金光大盛,窥得一线天机。
雷劫过后,魔域迎来新的王,一声怒吼,昭告天下,万魔归心。
阙云踏上魔海,再次感谢洛青,两个年轻的王相视大笑,眉眼间俱是快意。
二王飞去了环灵界的神仙地,去见苦等消息的妖魔主,姬婆娑见到新魔王喜极而泣,她的遗憾已由姬家子孙圆满了,得偿所愿,带着笑意就地而化,祖孙相见,未曾有一言,就阴阳两隔了,让一旁洛青唏嘘不已。
洛青不便打扰,回到了自家温馨的木屋,海妖正在酿花酒,与桀骜的实干不同,她一惯是懒躺着借用妖力劳作,这才是大妖该有的作派嘛!洛青总是无条件的偏颇自己柔美的母亲。
“青儿,今天怎么这么沉默?”知子莫若母,海妖一眼就瞧出了不同。
“阙云已成魔王了,我引他来看婆娑,祖孙相见时,婆娑就仙逝了,都不曾说上一句话,我都替他们遗憾。”他对母亲总是知无不言,特别坦诚。
“婆娑强撑至今,就是等阙云修成魔王,遗愿已了,自然随风而化,我想阙云也是懂得的,没想到还让你难受了,倒是难得。”海妖打趣道。
“母亲,我可是有情有义的妖魔王啊,可比那铁疙瘩热血多了。”洛青惯喜欢捧自己,踩桀骜,远处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洛青不惧!
“母亲,我那日为阙云拓道时,发现他灵台的海妖封印,按理说不应该啊,难道是妖魔界还有你的同族么?”洛青突然想到了这件蹊跷事。
“那封印,与传承里别无二致?”闻言海妖立马坐起了身。
“嗯,可惜妖力浅薄,实展的技巧生涩,想来是第一次用,就来封印大魔,真是有胆呢。”洛青都有些佩服了。
“那个阙云,是怎么摆脱法则的,你与我细细的说说。”海妖一脸严肃,连桀骜都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
“他未解开封印前,说是天火斩断了法则,解开封印后,青儿就不知了。”洛青难得看母亲这么上心,心中讶异。
“洛青,我需要你去魔域里打探清楚,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有天火又有海妖传承的只可能是你的姐姐,我不敢想象这孩子来到魔域遭遇了什么?”海妖说着说着竟流出了眼泪,那个可怜的孩子终究是没逃过么?
“母亲莫担心,青儿这便去,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别急,别哭啊,桀老头,快过来哄哄你媳妇。”桀骜连忙搂着海妖轻声安慰,看着他们伉俪情深的相依相守,洛青约莫是有些羡慕的,可惜他没有天定的妖魔。
洛青一刻都没耽误,压制修为换装就往魔域飞去,并用魔滴监视着阙云,他倒是很平静的回到了苦菩崖上稳固修为,既没有伤感,也没有冒进,确实是不错的魔王,值得深交,前提是他的成王之路没有牺牲他的姐姐,他们家向来护短得紧!
魔域大陆上,多的是觉醒的海魔后裔,成千上百的魔都被妖魔王召呼至魔城楼外的结印内,洛青直接说明来意,白鸢越听越是心惊,神色变幻自是没逃不过洛青的眼睛。
洛青挥挥手洗去了众魔的记忆,遣散他们,独留下这位鲛魔的后裔。
“拜见妖魔王,小魔是姬家家臣白鸢,你所寻的女子,应该是姬家阙云的妖主叶宝乐。”白鸢低头行礼老实的交待。
“对,就是她,她现在在何处?阙云又是如何斩断法则的,你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分虚言。”洛青可是听说过魔裔的愚忠,只能拿出妖魔王的气势迫他说真话。
“白鸢不敢,叶宝乐已是小魔的命主,对她的亲人,自是知无不言,三年前,家叔白越得天道指点,受姬家主母所托去人界带回了妖主和魔果,阙云想借上古魔药斩断法则,于是让妖主修魔力筑魔心,不曾想她竟身携天火,与魔心相斥,在天火焚体时,她借用天火斩断了法则,封印阙云的记忆,她自己则化成了火茧坠入了地下河中,一直到现在都无半点消息。”白鸢没有详说过程,不想加深两族的仇怨。
“快带我去看看她。”洛青又气又急,极力的忍住怒火。
鲸骨院地下河里,冰层一直不曾消融,熔岩倒是消退了少,连洛青也没法越过熔岩探查到里面的情况,只愿这未曾谋面的姐姐,能吉人天相,早日通过这极苦极痛的天火历练。
“白鸢,这是妖魔血,若此处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注入魔力通知于我,守好你的命主,日后必有重谢。”洛青再看了眼这奇异的冰中焰,就苦叹一声离开了魔城。
白鸢也没想到叶宝乐竟是海妖与桀骜的孩子,是妖魔王的姐姐,就像白越所说,风鸿并没有放下过往,所以隐瞒了天火不说,还隐瞒了妖主的身世。
阙云为了成魔王,伤害了妖主,开罪了海魔王,能否越过魔海成就魔族万年大计,兜兜转转还是要看妖主破冰后的态度,真是逃不开的因果啊。
阙云几次想寻洛青商议渡海之事,都被拦下了,这前后迥异的态度,让阙云郁闷不已,只能回到魔城接管魔域后,再作打算。
召集万魔点将时,竟遍寻不到挚友白鸢,阙云带着疑问回了鲸骨院,白鸢此时也等着他。
“白鸢,你为何没来点将台?”
“魔王,我已寻得命主,抱歉不能跟随于你了。”
“世上的魔王除了我,就是妖魔王,你想回魔海?”阙云甚是不解,当初的好斗的鲛魔群可是忍受极大的痛苦,背弃魔海,化尾为腿,只为成为大魔麾下大将。
“你的妖主失去了伴生魔,总该还一个给她,实不相瞒,我三年前情根初现,用三年时间去感悟,确定叶宝乐就是我的命主。”白鸢终于说出来了,心里瞬时轻快了许多。
“白鸢,你劝我莫再留恋,自己再取而代之,这是什么道理?再说宝乐还会愿意接受魔么?”阙云心有不快,白鸢竟敢奢求他都不敢奢求的妖主。
“我有一世的时间追随命主,不求拥有,只求时刻陪伴她左右。现在你该担心的是海魔,妖魔王洛青根据天火与海妖封印,认定叶宝乐就是海妖与桀骜之女,也就是他的姐姐,现下两族已结下仇怨,势必会影响魔族出征,你还是早作打算得好。”事关魔族大事,白鸢也不隐瞒。
这确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若与海魔交恶,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率领众魔渡过魔海,后面的伏妖擒妖计划都将无法展开。
“叶宝乐失去踪迹,无处可寻,难道魔族数万年的等待,又将是一场空么?”阙云觉得这是一个死局。
“我在此地等她,白越在人界等她,终会回来的。”白鸢安慰道。
“那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点将练兵,等待她归。”阙云自成王以来,留不住祖母,寻不到妖主,现在又无法实现抱负,深觉无力。
阙云带着魔军去了魔域的魔窟,此处是万年前魔拾火种,粹练魔体的地方,现在刚好可以用来练兵。
白鸢哪里也没去,鲸骨院外围密布着阙云的眼线,看来是不相信他生情根的说法,又怕他暗投魔海,不能为己用,只能这般防备,他能理解,可仍觉得心凉,阙云果然是天生的王者。
夜晚,白鸢会守在地下河,午夜时分冰焰总是最活跃,涌动拍打着冰层,好像随时会破冰而出一样,他总是翘首以待又失望叹息,只能对着冰焰自顾自的说着话。
“宝乐,魔王这个月又得了几员善战的海魔,据说比我们魔裔实力强悍得多,妖魔之战,该会何等的惨烈?”
“宝乐,这已经是你沉入水下第四个年头了,今天阙云来找我喝酒,他问我,我这没有性别,只有浅薄的情根的魔裔到底在奢求什么?我没有回答他,我想回答你,因为你是我漫漫长夜里的唯一的明灯,我只能看到你!你是我如死水般沉寂的心湖里活着的泉眼,我就该为你而活!”
“宝乐,洛青又偷偷来看望你了,还差点碰到阙云,你看在这个陌生的魔域,你其实是有家人有靠山的,有父母有弟弟,不会像之前那样,被欺骗,被逼迫,被伤害,你快醒过来吧,难道不想人界的家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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