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的过程虽然波澜不惊,但其实却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轻松写意。
漩涡大阵与寒潭中的灵脉相勾连,在充足灵气的支持下,可以自行恢复,所以余守宁等三人只能片刻不停,以最快的速度破阵,这使得他们的精力和法力都消耗甚巨。
一个多时辰以后,水府外,阵法所化的巨大漩涡已经只剩下最后那薄薄的一层,漩涡的转速变缓,但水流的颜色却变成了深蓝色,晶莹如玉,看起来分外凝实。
“接下来,就是此阵最后的核心禁制了!”
余守宁的语气中并无半分即将破阵的激动,数百年的修道生涯使得他明白,越是这种最后关头,越是要头脑冷静,认真对待,否则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他朝着身侧的孟不宽和白云娴招呼了一声,沉声道:“破阵之后,未必不会出现其他变故,所以咱们暂且放缓攻势,保持此阵不会恢复即可,等调息好之后,再一鼓作气,攻破此阵!”
孟不宽和白云娴表情认真,轻轻点头应是,一时间,三人虽然手上依旧攻击不停,但只使出相当于之前的三分力气。
同时,三人各自取出一枚灵石握在手中,原地调息起来。
他们三人取出的灵石皆是晶莹剔透的模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每颗灵石的内部,都充斥着几乎压缩成液态的精粹灵气,正是难得一见的上品灵石。
上品灵石极度珍贵,按市价,每颗都在一万灵石以上,且有价无市,往往只在一些大型法器、傀儡或者阵法上面,才会舍得使用。
但在金丹真人眼里,上品灵石似乎和中下品灵石并无多大区别,余守宁三人为了更快恢复,居然简单粗暴地直接手握上品灵石吸取灵力,简直堪称奢侈,将如今正好急需上品灵石用于催动如意法宝的李青元惊得目瞪口呆。
调息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徐守宁、孟不宽和白云娴三位金丹修士已经都恢复到了全盛状态,三人对视一眼,开始了最后的破阵工作。
万丈青丝、金色算珠、碧玉发簪齐出,在三位金丹修士全力催动之下,将漩涡大阵最后的核心禁制轰击得嗡嗡作响,大片禁制所化的水流被打回原形,化作密密麻麻的蓝色符文,如飞屑一般四处乱溅。
一击、两击、三击
没一会儿,漫天飞舞的细碎符文突然一滞,随后发出最后、也是最亮的一道蓝色光芒,最终如泡沫般“噗”的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座蓝玉为门、十丈见方的简陋水府,无遮无掩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了漩涡法阵的支撑,水府再无辟水之能,无边潭水倒灌而下,眼看就要将这座存世近万载的水府冲毁。
千钧一发之际,自破阵以来,一直站在李青元身旁,无甚存在感的李玉寰出手了。
九团皎皎寒光破体而出,宛如圆月,将本就气度不凡的李玉寰衬托的犹如月中仙人,翩然临尘。
李玉寰手指轻点,身周的九轮银月一闪,瞬间出现在水府的上下四周,朦朦月光洒下,织就了一座银光罩子,将整座水府护在其中。
朦朦月光如银纱抖落一般,如丝如缕,虽然看似轻柔,但却将无边水流尽数挡住,半滴都无法侵入水府内。
“剑气如丝!”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的余守宁脱口而出,他左右两旁的孟不宽和白云娴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三人毕竟是金丹修士,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不过全都已经无暇顾及终于破开阵法的水府,而是第一时间破开水流,来到李玉寰的身前。
余守宁紧紧盯着李玉寰,良久之后,终于眼神复杂地叹道:“好剑法!好天赋!恭喜李师弟练成剑气如丝这一绝世剑术,师弟果然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剑术奇才,为兄叹服!”
李玉寰依然是一脸淡然的样子,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旁的李青元虽然看不懂自家老祖的剑法有多么精妙,但还是被“剑气如丝”这一词给惊得呆立当场,他虽然早已知道自家老祖的剑术天赋极佳,但万万没想到,能妖孽到如此地步。
剑气如丝,是修真界中大名鼎鼎的绝世剑术,与剑气雷音、剑光分化并称为剑术的三大里程碑,也是所有剑修的毕生追求。
其往往与御剑五大境界中的第四境——“意之境”联系在一起,要知道,即使是元婴修士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掌握剑术的“意之境”,所以如今李玉寰以金丹期的修为使出剑气如丝这一绝世剑术,由不得李青元不为之震惊。
在余守宁之后,孟不宽和白云娴终于也回过神来,先后向李玉寰表示了祝贺。
三位金丹修士中,白云娴作为女性修士,最为细心,虽然她也被剑气如丝这一绝世剑术所慑,但还是看出了一些其他的细节。
在祝贺了几句之后,白云娴看了看水府上空,如明月般高悬的九团寒光,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向李玉寰轻声问道:“李师弟,这就是你那套大名鼎鼎的本命法器——寒月剑丸吧?只是,与我上次看见它时相比,其似乎多了几分灵机造化之意,难道它已经进阶为法宝了吗?”
此言一出,余守宁和孟不宽又是一惊,纷纷忍不住转过头,朝着悬于水府上空的九团寒光看去,细细打量之下,果然在这套宗内闻名的剑丸法器身上,发现了几分若隐若现的灵动之意。
李玉寰面无表情地说道:“前段时间运气不错,偶然得到了一块三两重的太阴玄胎,也就是最近几日,我才成功将其炼入自家的本命法器之中,使其多了几分灵性,至于进阶法宝却是还差了几分火候。”
“太阴玄胎!”白云娴深吸一口气,随后摇头苦笑道:“师弟真是好运道!这可是最适合炼制阴属性法宝的天材地宝之一,如今只需百余年的温养,师弟这套寒月剑丸进阶法宝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到时候,除了玉衡峰的传承法宝九天云箓神剑,师弟又能执掌一件飞剑法宝,真是羡煞旁人!”语气中满是羡慕之意。
“进府罢!”李玉寰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我观这水府中并无半分灵气,恐怕此行是不会有多大的收获了。”
余守宁微微一笑,接过李玉寰的话头,点头道:“确实如此,此水府估计是某位远古修士遗弃的居所,但要说无有收获却是未必!”
说着,余守宁轻挥手中拂尘,万条青丝暴涨,直直刺入水府下的地面,一阵搅动寻找之后,青丝卷着五团形状各异的事品返回。
李青元好奇看去,却是四座形态各异的怪兽雕像和一枚圆溜溜的淡蓝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