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晷?”苏祈眉头紧锁,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
“嗯。”公冶真宽袖一拢,“那时,我被囚禁于啱拓之境的十一层冰御炼狱,每日遭受寒冰万刺血刑,就在我身体残血即将滴干,万念俱灰之时,突然有个家伙出现我面前。”
苏祈听到他经受了这般酷刑,有些不忍,“没想到竟会是这般……”
公冶真眸眼毫无波澜,“刑罚远远比不上仇恨噬心。”他继续道,“那人声音应该是伪装过,尖细刺耳。他竟开口问我要不要找寻霁月剑,替重明鸟族复仇?”
“但我不知道那家伙身份,因为当天他头戴铜色犄角面具,穿素衣黑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哦,不过,我记得他好像耳垂有青蛇耳饰……”
苏祈惊呼,“竟然同刚刚诣远大哥说的人一样!”
公冶真愣了下,“他也见过?可知是何人?”
苏祈摇摇头,“不知。该不会也给你喂食了魔蛊吧?”
“那倒没有。”公冶真有些失望摇摇头。
“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拒绝了。”公冶真瞥见苏祈错愕的表情,“一是我确实信不过他,二是……”
他顿了下,“将死之时,确实不想再行杀戮了。”
苏祈有些讶异打量了他,“那后来呢?”
“那时我奄奄一息,结果那人轻飘飘挥手,冰链还有万刺瞬间消失,之后便感觉自己好像被牵引一般,迟缓跟在他后面……”
“应该是傀儡术。”苏祈顿时警觉,“我也曾被这般操控过。”
公冶真皱了下眉,继续说着,“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道巨大漩涡,我不受控制跟着他走了进去。那瞬间就好像被抽空身体般,到现在我都记得这诡异感受。”
“而后,就到了第十三层烈觞炼狱,跳过岩浆石块,尽头竟出现了一座黑金铁栅栏的洞穴,在那里,你知道我看到了谁吗?”
“谁?”苏祈心中莫名一紧。
公冶真意味深长拖长音调,“竟是年若图~”
……!
苏祈瞳孔地震!
“不过他已经死了。”公冶真继续,“头颅被高高悬挂,而四肢分开在各处角落,看上去好不凄凉。”
苏祈难以置信捂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众所周知,年大将军当年葬身于无影山,却不知道他肉身居然完好保留在了啱拓之境。”他讽刺着,“哦~莫不是神邸们品味独特?”
苏祈狠狠咬唇,“那然后呢?”
“那人口中喃喃低语,念诀后抬手,随之一枚黑色圆盘就从肉身里飞出。”
“黑色圆盘?”苏祈猛一惊,拿手此划着,“是不是大概这么大?”
“对。”公冶真有些意外,“你也见过?”
苏祈点头,“曾有个疯子,将那物放在无辜青城人身体里,仅瞬间就化为血水了。”
公冶真失神片刻,“他握住之时,那圆盘竟出现了铭文,不断转动起来。我当时也惊呆了。只听那人低声说了句,轮回之晷果真名不虚传。”
“原来那东西叫轮回之晷。”苏祈愤愤,“它可残害了不少生灵!”
“再后来,他就带我离去了,辗转多处,最后抵达了阎魔殿的一处荒废宅院,落入了齐家手里,被严刑逼供霁月剑下落。后面的,你应该也知道了。”
“那为何是齐家?究竟那神秘人和齐家是什么关系?”苏祈联想到种种,连忙发问,“你当时跟在白虎手下时,是不是就和齐家有关联?”
“当然,要不然黑市生意又是哪里来的?当年白虎就和齐家串通,以祭灵血阵制作魔蛊,用这些赚了不少,抓妖灵入皿,制作药蛊等,甚至用它操控被抓住的妖灵替他们卖命。比方那群女鲛,就曾在旖春院待过。”
苏祈心中恶寒阵阵,“那当时你们一直在找霁月剑吗?”
“差不多。白虎那消息灵通,得到此剑可能在宣音塔内,便一不做二不休,连夜将寺里杀了个干净,却翻遍各处也没找到。姒语偷偷也在找,不敢明面,就弄了个假冒的,施蛊惑术,让那冒牌货以为自己就是本人。”
“呵,真是难以置信……”苏祈看了眼手中的长剑,冷嗤一声,“齐家还真是罪孽深重!”
她想到什么,“不过,你们当时不是为了入身魔蛊布阵,来换取十阶灵力修为么?齐家这般相助,若当真让白虎得逞,岂不是分分钟可灭了齐家?”
“因为不止齐家。”公冶真眸光黯淡,“而且,事后我回想,那群家伙也许根本就没打算让白虎得逞。”
“刚开始,白虎怎么和那群家伙谈的我不清楚,但后期,他动了毒堑蛇王的心思之时,那群家伙估计就没打算留他了。否则,也不会故意派统司典去调查此案。退一万步说,这些见不得人的黑市交易,可都是在众神眼皮子底下进行,如此,你觉得神邸又是何种态度呢?”
苏祈猛一惊,“你是说……”
公冶真没正面回答,反而问她,“今夜,你们大闹闲云轩,还当着这么多人面,使出那奇异法术,释放掉宿灵。日后,不论你有没有心想颠覆这三界,也都会遭到各方势力的追杀。所以我劝你一句,还是小心保命要紧。”
苏祈紧紧皱眉。
“好了。估计赵陌卿他都要等着急了。”公冶真嗓音有些干哑,“苏祈姑娘,事到如今,我并不是想替自己辩解什么,但那日,你师尊确实不是我死于我之手。”
他伸出手掌,低头垂眸,“不过,我这手,确实已沾满无辜血腥。所以,霁月剑在你这,我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公冶真望向苏祈,“到现在,我仍记得,那晚宣音塔上的红衣女子身影。也许,那时我就隐隐觉得,此般污浊的三界,将会由她来革新吧。”
苏祈紧紧攥住霁月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公冶真转身准备离开。
“公冶真!”苏祈突然开口,“若你有赎罪机会,可愿加入我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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