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都是有着自己的理由。”
她说,“就像是宋家和青爷一脉结怨,也是旁人替代不了的。”
“而且你们宋家人的血,对于青爷一脉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我嚼着早饭,其实这些道理我心里都明白,只是有的时候,实在是心累。
等我吃完,民二婶说“你先跟我去我家里吧。”
“好歹比这安全点,等你想到什么的时候再回来。”
我同意了。
其实也没这个必要,但是昨晚我实在太害怕了,我想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点。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民二婶才想起来什么。
“对了,家里有人,你别害怕。”
家里有人我害怕什么?
起初我不明白民二婶的意思。
但到了以后,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民二婶说的那人,是她的一个亲戚。
那是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一个男人。
男人长相很是斯文,叫民贤。
民贤长得很斯文,但是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斯文。
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撕成了碎布条挂在身上,勉强能遮住不该露的地方。
他的两只眼睛充满了血,眼白处全是红血丝。
他看起来就像是个疯癫到了极致的疯子。
在他周围,有一圈绳索,绳索围起了一小块地方。
在绳索上,挂满了符咒和铃铛。
风没有吹过,但符咒却在轻轻摇摆着。
男人好像看不到我,他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前方。
“民二婶,他怎么了?”
我悄悄问她。
“他身上沾了点脏东西,老毛病了。”
民二婶说,他从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个样子。
因为她跟他是亲戚的关系,所以每次发作,都会被送来这里。
“你不用怕,就算不把他圈起来,他也不会伤害别人。”
民二婶告诉我,明天民贤就走了,到时候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要他能躲过去的话……”
说到这,民二婶叹了口气。
“万事都有因缘啊。”
我听不懂她的话,但知道这男人对我来说不危险,那就足够了。
我在民二婶家补了觉。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民二婶正拿着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优优,你先在家等我,我有点急事得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做饭给你吃。”
说完她就出去了。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帮她准备好米和菜。
洗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一下子阴凉了起来。
凉的我都打了个寒颤。
我抬起头,阳光还明晃晃的,根本就不该冷啊。
我的心紧了紧,难道又是有什么脏东西?
不,不可能,民二婶家里一定干净的很,怎么会有什么脏东西呢?
再说了,家里还有这么多符咒呢。
我回头看了看民贤。
男人坐在那,眼神还是很疯狂。
从我来到民二婶的家,他的姿势就没有变过,一直维持着这个样子。
但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别扭,很别扭。
墙角有几只老鼠,叽叽地爬了过去。
外面晒,我就回到了房间。
我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喝着水。
突然间,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爬上屋顶。
咯吱,咯吱。
像是有人踩在屋顶上一样。
难道是猫?
不对,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重的猫?
我大着胆子,抓着民二婶给我留下的一张符咒,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什么都跟刚才一样。
洗好的菜,晾晒着的衣服,围成一圈的绳索……
不对!
那男人呢?!
我心头猛的一跳。
架起来的绳索断了。
两只老鼠叠在一起,上面的那只还在啃着绳索的一端。
它们怎么会把这绳索咬破?!
我记得民二婶说过,这一圈绳索是坚决不能破掉的!
屋顶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抬头看,男人正在屋顶上走着。
“民叔!”我喊他,“你快下来啊!”
但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喊声。
他走路的样子,就像是丧尸片里的丧尸,摇摇晃晃,迟缓又拖沓。
幸好这是平房,从上面摔下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但我还是立马打电话给了民二婶。
“民二婶,绳索被老鼠咬断了,民叔出来了!”
“什么?”
电话那端的民二婶似乎很恐慌。
但还没等到她说完,我就看到了这辈子我都忘不掉的一幕。
民贤走到了屋檐边上,他张开双手,鸟一样地跳了下来。
他所跳的地方,正是民二婶拉了一根钢丝晒衣服的地方。
他与钢丝接触的一瞬间,血色,铺天盖地地飞溅了出来。
那道钢丝,就像是利刃一样,割开了他的喉咙。
一个圆滚滚的头颅,径直就那样掉了下来。
他的身子沉重地摔在地上,人头圆溜溜地,滚出去了一截。
但还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男人换了一张脸。
明明是很残酷的死法,他的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那副笑脸,看了足以让人做一辈子的噩梦!
我再也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民二婶回到家,见到这一幕,也瘫软在了地上。
“还是没躲过去,还是没躲过去啊……”
她脸色惨白一片。
“就差一天,怎么能就差一天啊……”
我听不懂她的话,我已经吓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民二婶的家里开始有人进进出出。
尸体被暂时抬到了一个平时没人去的房间里。
民二婶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优优,是我不好,连累你吓到了。”
民二婶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憔悴。
“但是你放心,他死了也不会出来闹。我先去跟村长说说,你先待在村长家吧。明天他家里人就赶到了,家里肯定要忙,我顾不上你。”
我赶紧摇头。
我不怕什么,民二婶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我也不能在她最难的时候一走了之。
我说我要留下,民二婶再怎么劝我,我也不走。
“优优,我让你走是为了你好。”
过了半天,民二婶才开口对我说,眼底尽是愁容。
“这里面,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明天的话,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