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跟着我下来了!
它被包裹在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发中,向我飘了下来!
我气都不敢喘了,明知道恐惧,眼神还是难以挪开!
梅姨抬头看了一眼,立马站了起来。
“谁让你上二楼的?不是告诉过你不准上二楼的吗!”
梅姨从我身边过去,拉起了那张脸的主人。
她穿着一身黑,难怪在黑暗中我没看到她的身子。
“对不起啊吓着你了,这是我女儿,玲玲。”
玲玲表情有些呆滞,脸上还残留着泪水。
她走过来的时候,一眼都不看我,仿佛我不存在。
梅姨把玲玲领到了里面的房间。
关好房门,她出来跟我说“真是抱歉,吓到你了吧?”
她手指在太阳穴上转了转,“玲玲脑子生病了,她脑袋不清楚的。”
原来是个精神病人,难怪她会大半夜哭泣。
可是……不对啊!
我又猛地想起了什么。
她精神不太好,半夜哭我能理解。
那从墙壁里探出来的脸和手是怎么回事?
我看得明明白白,尤其是那股血腥味,到现在我似乎还能闻到。
梅姨看我神色不对,还是决定陪我上去看看情况。
上楼以后,那脸和手掌都不在了。
但一道鲜红鲜红的痕迹,还残留在墙上。
“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梅姨也不明白。
“我们这潮湿,墙壁上是经常出汗的,是不是弄出什么东西来了。”
她一个劲的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房钱我给你打个折吧,再给你换一间。”
我欲言又止。
梅姨却看出了我的顾虑。
“哎呀小姑娘,你可不要乱想啊。”
“我们招待所是破旧了点,可从来都没有人死在过这里的。”
“这里要是真不干净,我也不会让我女儿留在这里的呀。”
她一脸认真,“再说,我自己还住在这儿,我会不害怕吗?”
这个时候再换一个地方住也不现实了,我只能同意她给我换个房间。
好在,换了房间以后,什么奇怪的事都没出现,我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
越是没有头绪,我越是要努力去寻找。
现在就说放弃,还太早了点。
我背着包,出了招待所。
要找线索的话,村里一定有。
可我该去哪里呢?
玲玲正坐在门口,低头看着蚂蚁,脸上露出痴痴的笑。
其实玲玲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要不是她的脑袋有点问题,追她的男孩子估计一抓一大把。
梅姨从屋里走出来,“你要出去玩呐?”
“我们这村里也没什么特别稀罕的,你可以去展馆看看,里面还是有两样东西的。”
“那些说是要考古的人来,也去展馆看过的,里面还放着几样他们留下的东西呢。”
谢过了梅姨,我决定去看看。
吃过早饭,我就去到了展馆。
展馆在村子的尽头,很容易就找到了。
看着眼前的展馆,我皱起眉头。
这里面真有东西吗?
这就是三间平房连在一起的,进口在一端,出口又在另一端。
一个人正守在进口处,捧着一碗面吃的呼噜呼噜响。
我正打算进去,那人连忙拦住了我。
“要买票的。五十。”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二维码。
我震惊了。
这价格,简直就是宰人。
但想到我要做的事,我还是痛快地转给他五十。
收到钱,他就低下头吸溜着面条,看也不看我,“行了,进去吧。”
我进到展馆。
刚才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一走进展馆,光线立马就暗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摆的倒是像模像样的,还开着小壁灯。
我从头走过去看,整整一个房间都是打印出来的,关于这村子的历史,出过什么名人之类。
这不是骗钱么。
我想。
“这不是骗钱么。”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扭头一看,是个从外地来游玩的人。
我哭笑不得,估计每个进来的人,都会想到这句话吧。
我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是一个展台。
玻璃展台里,放着几具不同程度残缺的木偶。
看到那几具木偶,我顿时提了提精神。
那木偶看上去,真的好像出自桂灵家。
这大概就是能证明,那个村子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吧。
我一个一个看过去,突然,我手一抖。
那是宋优檀!
宋优檀的木偶,残破不堪。
她的脸只剩下了一半,但我仍然认得出,那就是骗过了我们的,宋优檀的木偶。
旁边那个来游玩的人,看看宋优檀的半张脸,又看看我。
最终,他忍不住说了出来“这个跟你好像啊。”
“碰巧吧。”我冲他笑笑。
但我心里可笑不出来。
宋优檀残缺的木偶被人发现了,那青魇呢?
山洞倒塌的时候,宋优檀的木偶就在青魇的不远处。
所以青魇……他会在哪里?
我攥紧掌心。
就在我盯着宋优檀的木偶发呆的时候,旁边那人发出一声惊叹。
“没想到这里还真有好东西啊。”
他在看的是什么?
我有些好奇,也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单独的展台。
玻璃展台上,放着几盏小射灯。
而被摆在中间的,是一双绣花鞋。
那绣花鞋格外小巧,说是三寸金莲一点也不为过。
它的绣花分外精致,远远胜过我之前见过的一切绣品。
在射灯的映照下,它似乎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绣鞋?
我忍不住探出手,即便是只能隔着玻璃摸到它,我也想试试。
我的手触摸到了冰凉的展台。
一瞬间,我眼前的一片都变了!
我眼前一阵头晕眼花。
大片大片的鲜血,出现在我眼前。
那似乎是一片废墟。
一个女人正在绝望地挣扎着。
鲜血从她的脚下不断地流出来,在地上开成大朵大朵的花。
我的视线,和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身后好像有很多人在说着什么,可我的耳朵里嗡鸣一片,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
我好像附身在了那女人身上。
我的双脚,仿佛踩在刀尖上一样的疼。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抄着一把砍刀追了上来。
那巨大的砍刀,对准我就砍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