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我后来把她埋在了原春身边,就是我院中那株玉兰树下。”
“那时候也没有人来找过原春和那个孩子,我便以为这事情已经结束了。可二十年后,飞鸟出生后过了三天,我在屋中听到有小孩哭的声音。”
“飞鸟的屋子离我很远,不可能会有哭声传过来。我出去寻找的时候,发现那哭声竟是从玉兰树下传出来的。”
“我当时吓了一跳,赶忙将树下的土翻开,那个孩子,明明二十年前就死了的孩子,居然活过来了。”
说到此处,贺元隐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死了二十年的孩子又活过来了?不是邪祟附身就是这孩子有问题。
“那孩子被我从树下挖出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我又不懂医术,没办法,只能叫府里的医女来给她治病,逼着她们立誓,永远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否则便要永世不入轮回。”
“我给这孩子起名叫怜安,那之后我又病了一场,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有仙门弟子找上门来,说怜安是天命煞星……”
那之后太夫人说的他们也都清楚了,正如怜安所说,她被困在那里永远不能离开。
“怜安现在就在墨府东北角上住着,你们如今这样问我,想来也是知道她的存在了。只是原春临死前一直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我才会一直隐瞒。”
贺元隐听后沉吟半晌,随后又问道
“太夫人,府中除了您和那几位医女,还有谁知道怜安小姐的存在吗?”
太夫人想了想,告诉贺元隐,墨怀宇也知道墨怜安的存在。毕竟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一直是由怀宇照顾她。当然,事后太夫人也叫墨怀宇立了誓,永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小郎君,这和飞鸟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贺元隐听后便将墨飞鸟与墨怜安那一段姻缘故事说了一遍,他怀疑墨飞鸟一定是有了什么无法解决的执念,才会被魔族引诱进入幻境。
“飞鸟去见了怜安?这不可能,怜安院外有仙门子弟设下的禁制,飞鸟怎么可能进去?”
虽说如此,但如果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墨飞鸟确实是轻轻松松就进去了,他都没有破解禁制的意思,禁制在他面前仿佛不存在。
“如此,那晚辈先告退了,等晚辈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再来找您吧。”
现在他们大概要去把墨怜安的身世弄明白了。之前季霜竹就说过她的命格很奇怪,或许会和她的身世有关系。
但贺元隐出去之后,却发现刚才还在外面看着云彩发呆的季霜竹不见了。
“请问你看到刚刚坐在这的人了吗?”
贺元隐走到浇花婢女身边问道。
“啊,你说那个小娘子啊?她刚刚还坐在那发呆来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啦。”
能把在发呆的季霜竹引走,难不成是她发现了魔族的踪迹?
季霜竹没有隐匿行踪,所以贺元隐只要用灵识探看就行了。探看的结果是,季霜竹在墨怜安那里。
季霜竹去那里做什么?
墨怜安也很想知道季霜竹来做什么。她今天做东西,心里一直想着墨飞鸟的事情又不能去看看,心不在焉的不小心把手弄伤了流了血。
还没等她处理好伤口,季霜竹就已经来了。季霜竹握着她受伤的手指闻来闻去的,眼神还亮晶晶的。
“季姑娘,您这是……”
墨怜安想要把手抽回来,可是她没想到季霜竹手劲会这么大,不管怎么样都收不回来。
“师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贺元隐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两个在这里拉拉扯扯,墨怜安满脸写着无措。他赶忙上前像举小孩那样把季霜竹举起来放到一边,对着墨怜安说了声“抱歉”之后,又面对着季霜竹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师尊,你在做什么啊?”
季霜竹抬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吃到了什么很好吃的甜点那样指着他身后的墨怜安
“木灵!”
“木灵?”
这下连贺元隐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墨怜安,墨怜安接受着师徒二人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万物皆有灵,天地凭借五行运转生息,天地运转上万年,有些地方灵气不断积聚,就会诞生出特殊的“灵”。这些“灵”具有微弱的意识,无法被人直接吸收,于是这些灵被送入轮回,和一些灵魂暂时绑定之后一同投胎。
带着这些灵来到人世的孩子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先天灵体。
也可以是另一个名字,天道宠儿。他们吸收灵力的速度是旁人的好几倍,渡天劫也比旁人更容易,总之他们的修仙路平坦的不能再平坦了。
不过问题是,如果墨怜安是先天灵体,那命中带煞又是怎么回事?
“师尊,怜安姑娘真的是先天灵体吗?”
“是啊。”
像是为了要证明一下,季霜竹从墨怜安手上蹭了点血过来,催动灵力,血渍中便溢出了浓郁的木灵气。
这也能被说成是天命煞星?当年那仙门弟子搞错了吧?
“贺公子,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对了,飞鸟这两天还好吗?”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救他的办法了。”
第二日,贺元隐便询问了驻守此地仙门是哪一家,太夫人说是一个叫琨梧派的仙门。
得了消息,贺元隐便带着季霜竹去了琨梧山。
“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天命煞星的命格是琨梧派给怜安姑娘定下的,可您说怜安姑娘是先天灵体,那这样的命格便不该出现在她身上,所以我想去问问他们,这中间是否有什么问题。”
“……”
贺元隐向前走,却发现季霜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她,柔声询问
“怎么了师尊?”
“为什么你能想到这么多事情?”,季霜竹脸上带着困惑的神色,“为什么我想不到呢?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都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如果有一天……”
说到这,季霜竹突然顿住了。
她想说,如果有一天贺元隐比她厉害了,要离开她却没告诉她,那她一定永远都不会直到贺元隐去了哪里。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贺元隐就是要变得比自己厉害,然后离开自己的啊,自己只不过是……
是……是什么?
季霜竹突然茫然了起来,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天上,贺元隐也看出来她现在有点混乱了,便拉起她的手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师尊,你不是也经常一下子就能看出我不知道的东西吗?那些奇怪的命格、先天灵体、结界……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想不到这些的。”
“没关系的师尊,你只是不太擅长这些,但我会告诉你啊,像讲故事那样告诉给你好不还?”
“嗯……”
季霜竹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想法,已经不在意贺元隐在说什么了,总之点着头答应就是了。
等贺元隐带着她到了琨梧派的门前时,她却突然皱起眉头,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贺元隐。
“有魔族。”,十三被她召出拿在手里,十七也出来挡在了贺元隐面前。
“魔族?”仙门之中还有魔族的气息?
“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琨梧派门前。”
那两个琨梧派的弟子见他们手中拿着剑,也都拿出了剑,脸上带着防备的神色。
“我们是仙授门的弟子,路过此地时感觉有些异样,所以想来贵派问问是否是出了什么事,这是我们的玉牌。”
象征身份的玉牌飘飘荡荡飞到那两个弟子面前,他们接过看了一眼,而后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二位稍等片刻,我等需要先去通报长老。”
仙授门可是大门派,他们这种小门小派可比不了。
在等人的时候,贺元隐悄声问季霜竹“师尊,这山上的魔气很重吗?”
季霜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很微弱,我可以解决。”
可以解决就好,那便不是太危险。
不一会,就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山门前。
“他在探咱们的修为呢,没关系吗?”
“没事师尊,让他探吧。”
不过片刻,那老者脸上便带上了笑容。
“二位道友远道而来,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请见谅。”
老者带着他们进了琨梧派,路上,贺元隐便把刚才的说辞又对着他说了一遍,而季霜竹一路上则到处乱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者听完贺元隐的话叹了口气,“小友若是不嫌辛苦,便随老夫去个地方吧。”
“当然,请您带路吧。”
老者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那里有一处小院,院外有很多人守着。贺元隐随着那老者进屋,屋中安置着许多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义庐,因为那些弟子一点声息,还都一脸死气。
“这些人有些是我琨梧派的弟子,有些是山下的居民。三个月前,他们断断续续地陷入昏迷,我们先是请医延治,但并没有什么作用。后来我们又用术法医治,但还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不瞒你们说,在你们来之前,这已经死了五个人了。”
“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现在人少还不至于引起恐慌,可若是再不解决,得病的人越来越多,就真的要引起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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