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本应是商业街上最繁华热闹的时候,可在荆城,却显得萧条异常。
宗月歌和周瑾御在荆城最大的商业街上散着步,环顾四周。街边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关了门,只有一些药铺和小饭馆还在开张,身边路过了一个扛着草垛卖糖葫芦的人,宗月歌一时兴起,也是为了支持一下荆城的经济发展,买了两串。
“赵大人可要来一串?”宗月歌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一旁不苟言笑的周瑾御,本想着他不可能吃这种甜食,自己客套一下,回去把糖葫芦给王修睿那孩子,没成想,周瑾御竟然接了。
“”宗月歌一时无语。
“怎么了?”周瑾御咬了一口糖葫芦,眼神稍暖。
“无事,”宗月歌说着,忙岔开话题,“周大人,这荆城一直这么萧条吗?”
许是这串糖葫芦的缘故,周瑾御一下子说了好多话。
“并不是,我上半年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商铺还都开着。可是逐渐的,就慢慢变成现在这样了。”
宗月歌忽然想起那几个前往荆城方向的魔界人,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天,荆城可有外来人口?”
周瑾御咬着糖衣想了想,道“荆城是边塞城市,每天都有大量人走进走出,这个,本应该是知府管的事。”
看郝仁的德行,也不像是在意这些的模样,宗月歌不由得苦笑起来。
“郝仁是怎么搜刮到这么多钱财的?”宗月歌换了个话题,“难道现在荆城的情形,是因为他?”
“是,也不是。”
看宗月歌疑惑,周瑾御好心解释道“郝仁在位三年,从三年前他就开始搜刮民脂民膏,可他也深知不可太过的原则,每次搜刮的并不多,因此称重百姓虽有怨言,倒也可以维持生活,可是最近这半年,城中的经济忽然开始断崖式下跌,我也不知其缘由。”
宗月歌听着,陷入了沉思。看来这半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还得回去问问郝仁才行。
“最近,北楚人并无进犯之意,皇上为何要你前来领兵?”还让我在城门口尽量杀你?
看来他是不知道魔界人往荆城方向来的事,那也就是不知道萧承翼与魔界勾结之事了?可看起来他对萧承翼颇为推崇,若是自己想在告知他,恐怕要出事。
“我也不知道,”宗月歌故作不知,“也许是瞧着我碍眼?”
周瑾御不知想到什么,只觉得她这人修为高深,为人也正直有趣,对萧承翼下令杀她很是不理解。
二人一路闲聊着。回到了荆城府衙,在门口道了别后,宗月歌拦住一个侍卫,问清了郝仁的所在后,快步走向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屋子。
她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答,便直接推门进了屋。
屋内装潢十分典雅,可细看下来,每一处还是透露着“有钱”二字。宗月歌绕过散发着书墨气味的香炉,走到书桌前。
“郝大人,处理公务呢?”
郝仁像是刚察觉到她进屋一般,猛地吓了一跳“大人,您怎么来了,小的正批公文呢。”
自己进屋之时,刻意将门关的极重,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那动静。
宗月歌没有拆穿他,问道“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郝大人。”
“哪里算得上请教,”郝仁说着,连忙站起身来,“您问就是了。”
“方才周大人告诉我,他来荆城上任之时,城内还不像现在这般萧条,”宗月歌说着顿了顿,敏锐地发现面前这人眼神有些飘,“所以我想问一问郝大人,这是为何?”
郝仁的脸上不出所料的尴尬起来,额头甚至都冒出了汗珠“大人来荆城,做的是领军,为何专注荆城的经济方面?”
宗月歌盯着他,不容置疑地说“一座城池的经济,是战争能否胜利的后备力量。”
郝仁见还是躲不过,只好沉沉地开了口“约莫半年前,荆城内就开始出现几例蹊跷的案子,很多人都来我这报案,说是自己的家人变得行为异常,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我起先只以为是恶作剧,没有搭理,后来这样的事越来越多,到现在,荆城半数以上的人家都来上报过。我”
他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宗月歌替他补充道“你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只好放任,一直吧荆城拖到现在的模样?”
“是”
宗月歌心中的震惊大于对面前这昏官的唾弃。她不由得想起了再皇宫中,同样性情大变的宗婉音和那个太监张让。若说他们性情大变,是因为萧承翼和魔界勾结的缘故,那么荆城这么多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渗透进荆城的魔族人的数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人?”郝仁见她沉默,小心地开口问道。
“你想不想,将功折罪?”
“什么?”郝仁愣了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宗月歌在救他,忙不迭的说,“小的但凭大人吩咐。”
“你去查一下这半年来,所有上报这类事件的卷宗,将最早的,和最晚的,还有其中有异常的挑出来交给我,然后再统计一下他们的住址。”
“是!”
郝仁这个人,所说为人贪婪办事窝囊,好在效率不错,今日天色刚沉,就将统计出来的卷宗都挑了出来,一并送到了宗月歌房中。
“大人,”郝仁气喘吁吁地说,“需要小的帮忙吗?”
“当然了,你可是荆城的知府,”宗月歌看了看这小山一般的卷宗,忙将人摁了下来。
“我们四个人,争取在天亮之前看完。”
“四个?”强行被带来的王修睿迷茫地问,“我也要看吗?”
宗月歌理所当然的看着他,和煦笑道“当然了,除非你不认识字。”
王修睿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只好悻悻地坐下。
月上柳稍,已经是后半夜。
“还有多少?”宗月歌忍着困意问,“将地址统计出来,明日还要走访。”
其他三人数了一数,宗月歌估计了一下,应当能在天亮时统计好。
“我们在加把——”
她的“劲”字还没说出口,一柄带着寒光的匕首就从窗外射来,直刺道了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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