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信的禁卫军很快就携带着圣上旨意将斩杀太子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柳府。
柳镇面色苍白,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中。
红姨娘站在一侧,垂着眼,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
柳府大门紧闭,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府内都是一片寂静。
突然,府门传来吱呀一声。
随后,便见一黑衣人自外快步而入。
那黑衣人冲到正厅之内,站在阿郁身后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阿郁的面色阴沉得可怕,猛地挑动眉角,侧眼看向黑衣人。
他双手紧紧攒在一起,手心里一阵阵热汗涌动,指节泛着白,咯噔作响。
“宫中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陛下下令斩杀太子。”
闻言,阿郁顿时侧过眼,双眼赤红,杀气腾腾地看向柳镇。
他一把从身边人的腰间抽出利剑,几步冲到柳镇身前,抬手便将利剑架在了柳镇的脖子上。
红姨娘吓得惊呼一声,双手掩唇,猛然后退两步,惊慌失措地盯着阿郁与柳镇。
她探出手,不住晃动双手“别……别……”
阿郁根本不听柳姨娘在说什么,赤红的眼睛始终凝视着柳镇“狗皇帝要杀太子殿下,我答应过太子殿下,只要他有任何问题,我都要柳家上下为太子陪葬!”
话音才落,便见红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好汉饶命啊。皇上要杀太子,实在与我们柳家无关。求你……求你不要伤害老爷。”
“无关?”阿郁挑眉,冷眼盯着柳镇,“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落败,都是因为青王回来了。而这次青王能顺利回京,少不了你的女儿柳如烟的功劳。柳大人现在还觉得此事与你们柳家无关吗?”
红姨娘刚想说话,柳镇抬手拦住她的话头,格外淡定地望向阿郁“如此说来,如烟不愧是我柳镇的女儿!”
阿郁挑眉,不解地打量着柳镇“柳大人该不会是吓傻了吧?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想杀了你。”
红姨娘听到阿郁这话,更是吓得不住哆嗦,双手抬起颤抖着伸向前“不要……不要啊……”
柳镇面不改色,唇角含笑,冷眼盯着阿郁“太子谋逆、反叛,哪一条不该是斩杀之罪?我柳家的女儿,能为了维护正义,匡扶陛下不顾一切,自有我柳家的风骨在!我为何不乐?”
阿郁对上柳镇坚定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颤,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半晌之后,阿郁冷哼两声“好!既然柳大人这样坚定,那我便满足柳大人舍生取义的高节。”
说着,阿郁手中的长剑已经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往柳镇的脖颈上落去。
啪。
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阿郁的手腕上。
阿郁的手腕顿时一片青紫。
他猛然别过头,看向石子砸来的方向。
却见三四个白衣男子站在门外。
为首之人正是封语!
石子落下,白衣人们大步入内,分别立在阿郁一侧,手中长剑已经架在阿郁的脖子上。
封语缓步入内,在正厅站定,对柳镇抱拳行礼“封语见过柳大人。”
柳镇面色微微顿了顿,睨了睨封语“封语,你怎么来了?”
封语起身侧眼扫视阿郁两眼“回大人的话,谷主着我等兄弟随小姐一同回京。回京之后,我瞧小姐率先入宫,担心柳家或许会有变数故而先带人来柳家。大人无事吧?”
柳镇摇摇头。
封语这才走到阿郁身前。
阿郁的胳膊被两个药王谷的弟子扭着,身子向前探出,面色凝滞地盯着封语。
封语唇角轻扬,一改往日那副平和淡然的模样,带着几分冷笑。
他抬眼打量了两个白衣人一圈,微微扬动下巴。
两个白衣人得令,将阿郁的手又往高处抬了几分。
阿郁疼得只呲牙。
他刚想开口,却见封语已经扬起巴掌,狠狠地落在阿育右脸。
阿育的身子猛然挣扎起来,怒声高吼“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封语面不改色,只扫视了两个白衣人一圈“按住。”
两个白衣人同时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阿郁的膝盖窝处。
阿郁吃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呲牙咧嘴,仰头看向封语。
都不待他的视线落在封语身上,封语的手再度扬起,这一次却不是巴掌,若是直接自下向上,狠狠一拳砸在了阿郁的下巴上。
这一拳阿郁几乎要昏厥过去。
下齿狠狠地磕在上嘴唇上,嘴内顿时便是一片血腥味。
封语撩开身前长袍,蹲在阿郁身前,抬手捏住阿郁的脸,冷声道“你果真还是太子的狗腿子。”
阿郁阴着脸,眉角跳动,视线与封语撞在一处,半晌之后才猛然挪开。
“当年药王谷留你一条命,没想到如今倒是成了太子的犬牙,居然敢帮着太子干这等忤逆之事。”
“留我一命?”阿郁冷哼两声,“若是没有你们药王谷,我阿郁何至于到了今日?”
封语冷哼两声,甩开阿郁“既然如此,我看你这条命也不必留了。”
言毕,封语起身,背对着阿郁,抬起右手,轻晃两下。
阿郁身侧的白衣人已经扬起手,要往阿郁的脖颈砸去。
“爹爹……”
门外,柳如烟快步而入,打断了白衣人的动作。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柳如烟拎着裙角,快步跑入厅内。
看到白衣人她微微一顿,也不多问,直接冲到柳镇面前。
柳如烟上下打量了柳镇一圈“爹爹,您没事吧?”
柳镇握住她探过来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爹无事。你怎么样?听说你这次回京,一路上遇了不少事情?”
“女儿无碍。”柳如烟连连摇头,“陛下下旨斩杀太子,王爷担心太子手下死士会因此伤了爹爹,特意赶来搭救。”
话音才落,便见百里翼也自外大步而入。
看到封语,他面色骤然一顿,沉吟片刻,才行至柳镇身前,拱了拱手“大人无碍,我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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