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定定地望着阿丑。
那张金色的面具,那双漆黑的瞳孔,那种熟悉的感觉。
直到玲珑低声唤了唤柳如烟,她才恍然回过神,冲着阿丑点了点头“九皇子在朝堂上串通百官要王爷进宫面圣。宫中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王爷若是毫不知情,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也不知是不是柳如烟的错觉,她总觉得阿丑的眉眼动了动,流露出一股子她也说不出的感情。
顿了半晌,阿丑点点头“我代小姐去通知王爷吧。小姐别再翻墙了,太危险。”
说着,也不待柳如烟答应,阿丑已经一跃而起,人已经站在了墙头。
他侧过脑袋,对柳如烟点点头,便跳下墙头。
柳如烟还仰着头,盯着阿丑消失的方向。
看来,当初爹爹公开招募的法子真是不错啊。
这阿丑的功夫果真不低!
玲珑却撅着小嘴凑上前,挽住柳如烟,也随着她一同盯着那墙头。
半晌之后,玲珑低声道“小姐,这阿丑好奇怪啊?”
“是挺奇怪。京城内有个武艺这样高强的人,之前却无人知晓。如若不是这次爹爹公开招募,只怕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呢。”
闻言,玲珑却摇摇头,转身望向柳如烟“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他就这样直接跳进王府,也不问问小姐王爷的院落怎么走,也不同小姐要个什么信物,他就不担心,王府的人拿他当成刺客吗?”
玲珑的话,顿时引起了柳如烟的警惕!
为了以防万一,柳如烟和玲珑还是在王府门前的茶摊寻了个地方坐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见一队宫中禁卫军自街道那头迈着整齐的步伐一路穿过长街,在王府门前站定。
为首之人上前叩门。
不到片刻,王府大门缓缓打开。
祁连与陈旭一同迎了出来,瞧到整戈而来的禁卫军,两人对视一眼,微微动了动面色。
祁连率先上前,对禁卫军首领拱手作揖“见过徐统领,不知这是要做什么?”
那统领面色微顿,侧眼睨了睨自己身后的一干禁卫军,上前低声道“祁大管家,陛下召见王爷,请王爷速速与我们一同进宫。”
祁连面露难色“这……可是王爷病重,这几日已经下不来床了。”
徐统领挑眉错愕地望着祁连“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王爷只是着了风寒吗?”
祁连无奈摇头,一脸为难。
徐统领也拧着眉心,盯着祁连看上了半晌,又侧过眼看向身后之人。
祁连很快就明白了徐统领的为难之处“这样吧,统领在这里稍后,我去问问王爷,看看王爷是什么意思。”
王府大门再度缓缓关上。
柳如烟眼睁睁地瞧着府门关上,看到徐统领一脸为难地站在府门之前,心中也是一阵错愕。
她们坐的位置距离府门的距离很远,柳如烟根本没有听到祁连和徐统领说了什么。
可是,从祁连的样子来瞧,他似乎是进去复命了。
若是百里翼压根不打算进宫,祁连根本就没有必要进去复命,打发徐统领走便是了。
难道百里翼要进宫?
柳如烟正想着,府门再度缓缓打开。
这次府门大敞,祁连身后还跟着两列人。
这两列人并排而立,柳如烟探头望去,却见两列人动作整齐划一,居然抬着一副担架。
从茶摊的角度看去,担架上的情况看不清楚。
可这架势从王府出来,便是不瞧,柳如烟也知道担架上是什么人!
“怎么会这样?”
柳如烟低声嘟囔一声,人已经起身,跌撞着往茶摊往走去,连玲珑的阻止都顾不上。
她拨开禁卫军,硬生生地闯到府门之前。
“王妃?”
瞧到柳如烟,祁连和陈旭皆是一愣。
二人对视一眼,祁连快步上前,挡在柳如烟面前“王妃,您怎么在这里?”
“王爷怎么了?”柳如烟面色颤抖,凝望着祁连。
祁连抿着下唇,眉心紧蹙,侧眼睨了睨徐统领和那些禁卫军,对柳如烟摇摇头“王妃,王爷吩咐了,王妃不能再入府。还请王妃……”
这个时候,柳如烟哪里顾得上听祁连的这些话?
她一把甩开祁连的手,定定地凝视着祁连,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我问你王爷怎么了?”
柳如烟的出现,让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她眼瞧着祁连不肯回答自己的话,索性推开祁连,自己大步上前。
担架上的人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对于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他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眼下乌青,两腮已然凹进面颊之中。
才短短几日,百里翼已经憔悴得柳如烟都要认不出来了!
她踉跄几步,跌撞上前,双足无力,险些在跨过过门石的时候摔倒。
“王爷……”柳如烟一手抓住担架,双腿不住颤抖,哆嗦着走上前,“百里翼,你醒醒啊。”
担架上的人毫无反应。
一股不安让柳如烟头皮发麻!
她探手便要去抓百里翼的手腕。
“王妃。”陈旭挡在柳如烟身前,“王爷说过,既然已经与王妃和离,日后王府之事便与王妃无关。王妃还请自重。”
柳如烟面不改色,仰起头,双眼通红,冷色凝视着陈旭。
她动了动嘴唇,只从喉咙内挤出两个字“让开!”
“王妃!”
陈旭话音才落,柳如烟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陈旭脸上。
她赤红着双眼凝视着陈旭“我让你让开!”
陈旭侧眼睥睨祁连两眼,见祁连点头,这才不情愿地侧开身子。
柳如烟缓步上前,抬手握住百里翼的右手,水葱似得手指在他的脉搏上点动。
这是柳如烟见过最奇怪的脉搏!
脉搏虽然强劲,可是却紊乱没有丝毫节奏可寻。
一开始,柳如烟还以为是自己心绪紊乱,号错了脉。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再去号脉,却发现并非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百里翼的脉搏的确很奇怪!
柳如烟不住地思索着自己所学过的医术,这种脉象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或是看到过,可到底是哪里呢?
。